寧寒耳力過人，這話自然是聽見了的。
見丁家父子兩眼看着盤中菜，滿臉探究，寧寒英眉微皺。
心中暗道：“顧府請了第一樓大廚，卻尊雲葉爲主廚，又掌了這主桌上的菜餚。”
“丁家父子在這主桌上，吃不到自家大廚的一口菜，實在是太過丟臉。”
“看兩人表情，別是對那女人不滿……”
丁陌文細細看了盤中所用食材和擺盤搭配，暗暗記在心中，不動聲色地擡起了眼，正對上寧寒黝黑的眼神。
丁陌文一愣，隨即嘴角微微一扯，道：“陌文接手第一樓數載，壽宴辦過無數。這松鶴延年竟是第一次見，不由歎爲觀止。”
“寧將軍見多識廣，顧府大廚的手藝可還入眼？”
寧寒似笑非笑，略點頭，“甚好。”
凌緒立即笑道：“丁公子有所不知，這菜我們昨日見過的。”
爲了讓顧老接受和品嚐，雲葉把菜單上的菜差不多都做過了一遍，凌緒、顧老和寧寒自然都是吃過的。
不過，此時說出來，凌緒依然有着一絲驕傲！
丁陌文點點頭，“味道定是極好的！”
若只是賣相漂亮、寓意美好，不好吃也會被撤掉的，怎會出現在今日今時的主桌上呢？
所以，這裡丁陌文用的是肯定語氣。
寧寒英眉一挑，道：“何不嚐嚐？若能得你這第一樓主人一句稱讚，這大廚便可得一大賞了。”
丁陌文又是一愣，沒想到寧寒話語中竟然有着一絲諷刺的意思！
寧寒與自己是第一次見面，自問並無得罪之處，他對自己竟有些不待見似的，這是爲何……
見顧老微笑頷首，丁正豪忙笑着說道：“此乃顧老有福！世子還有幾位大人，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
丁正豪有些不悅，暗道：“我第一樓的主廚位置都被那女人擠掉了，這寧寒竟還擠兌自己的兒子給那鄉下丫頭打賞！”
“光給顧老的賀禮我們丁家就出了百兩，憑什麼還要給那女人打賞！真是的！”
氣歸氣，到底丁正豪一介白丁又是地位低下的商人，打死也不敢跟寧寒甩臉色的，心中憋氣罷了。
見丁正豪打着哈哈轉移話題，寧寒也不以爲忤，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丁陌文，便轉移了視線。
丁陌文心中又是一突。
“本想着他與自己年歲相當，等會兒好好攀攀交情。沒想到這寧寒，竟是個不易相交的……”
且不說桌上暗潮涌動，小廝、丫頭一趟一趟，很快便把涼菜上齊了，酒也放到了桌上。
管事太監福泉開口說了幾句吉祥話，禮部的邱坤也講了幾句，衆人全部起立，給顧老說了祝福，酒宴便正式開始了。
自然，上來先喝酒。
福泉和邱坤兩人來時帶有御酒，可惜每人分了一小杯便沒了。
小廝開始上三鞭酒。
因爲是顧老做壽，來的都是男人，喝起這三鞭酒，便個個心中偷着樂，深感主人之好意。
有些相熟的便開起了玩笑，說些葷話，大家不過一笑，也沒人計較。
寧寒行伍出身，每日相處的都是沒老婆的軍漢，葷話也沒少聽，此時聽了，臉皮也不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