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動不動。
時間,好似在這個時候凝固了。
“爸爸……”
如銀鈴一般的聲音,打破了平靜。幾乎是所有人都看着諾亞,包括茱麗阿姨,也包括程俊堯。
此刻,程俊堯的心好似顫了一下,看着諾亞對着另一個方向喊出了“爸爸”兩個字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又覺得不大可能。
難道,真的是他……
門口處的男人選擇了沉默。
很久,他都沒有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擡起白淨的大手,蓋住了諾亞的頭頂,繼而輕撫着諾亞的頭髮。
他的面色蒼白,身子重重的靠在輪椅上。
可不管怎樣他,他的臉上依然戴着淡淡的笑意,溫和的,暖人心脾的。
“爸爸……爸爸……真的是你嗎?”可是諾亞卻哭了。
下一秒,只見諾亞伸手抱住了面前的男人,再後來,諾亞在這個男人的懷裡不停地哭泣。
卻也在這個時候,陸少帆笑了。
他勾着脣角,眸光溫柔的看着諾亞,道,“諾亞,你都是一個大孩子了,不應該這樣。”他這個樣子,纔是一個父親真正的樣子,沒有距離,沒有秘密,沒有生疏,有的,只有濃濃的愛。
此刻,諾亞的眼裡依然滿含着淚水。
她不停地搖頭。
“諾亞就是爸爸的孩子,爸爸,你以後都在的對不對?”
陸少帆聽言,原本懸在半空的手忽然有些僵住了,不過,他很快回答這諾亞,“是。”
這時,瑤瑤也跑了過來。
她一邊跑着,一邊伸出小短手,一下子就撲到了陸少帆的懷裡。
一如往常的,她抓着陸少帆的衣襟,又仔細地看着陸少帆,道:“爸爸,你爲什麼這樣瘦了。你在減肥嗎?”
和諾亞不一樣,瑤瑤是個大神經的孩子,所以,即便和陸少帆分別了那麼就,瑤瑤的心中卻沒有太多分別和重逢的情緒。
似乎在她心裡,陸少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陸少帆輕笑一聲,也用同樣的方式輕撫着瑤瑤的頭髮,道:“是,我在減肥。”
“哦,那也好,對了,我媽媽睡了,這幾天也沒有吃東西,估計也在減肥。”瑤瑤十分興奮的說着。
似乎在她的腦海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陰暗。
這時,陸少帆將眸光定格在病牀上的女人。
他看着她,凝視了好久好久。對於陸少帆來說,每當自己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心中就會有萬千的思緒,或愛,或思念,或不捨……
想着想着,他便緊緊地攥緊了拳頭。
“你怎麼來了?”程俊堯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陸少帆聽言,漸漸將自己的目光轉了過來,他的速度很慢很慢,似乎在告訴程俊堯,他在他陸少帆的嚴重,微不足道。
知道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陸少帆勾了勾脣。
他道:“我來帶走喬蘭。”
程俊堯忽的怔愣了一秒。
其實他知道,眼前的陸少帆,這樣虛弱的還坐在輪椅上的一個男人,完全不是他程俊堯的對手。可是不知爲什麼,在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口像是被砸了一個大大的洞。
他明白,自己在心虛,更是在害怕……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還是讓自己變得平靜。
於是,他輕嗤了一聲,看了看陸少帆身後的陸少南,低頭,再次將眸光落在陸少帆的身上。
“陸先生,你應該知道,喬蘭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所以你是希望我現在報警,來騷擾我的婚姻生活?”他在警告陸少帆,也好奇,這個男人有什麼理由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那些話。
他說完,下意識地在病房裡來回踱步着。
他在等待着陸少帆的回答,卻莫名的,很害怕這個男人說出的話。
“因爲我有辦法可以把喬蘭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陸少帆的話說的斬釘截鐵。沉默了幾秒後,他補充了一句,“據我所知,如果現在還不給喬蘭解毒的話,那麼他的生命只有一週的時間。程先生,我說的沒錯吧?”
程俊堯整個身子頓住了。
也便是在這一秒,他纔想起,面前的陸少帆是少有的製藥天才。還有,這個男人當時被佛朗斯注射了那麼多的毒藥,而現在卻依然神志清明,所以,真的如他所說,他真的能夠救喬蘭?
程俊堯想了很多,想着想着,他只覺得自己很挫敗。
因爲太多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至少,自己掌握着這麼多重要的公司,至少,自己的手中有那麼多的尖端技術,至少,自己還是多家制藥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可是,那又怎樣呢?所有的這一切,都無法將他的妻子從死亡線上來回來。
可事實證明,面前的陸少帆,卻可以。
所以,他欣喜,卻更加嫉妒。
“是麼?我倒是忘了陸少帆先生是個製藥天才。”他帶着幾分嘲諷的味道說着,即便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哪裡還有嘲諷的資本。
他想,不過是自己在最後的餘地想挽回一點可笑的尊嚴罷了。
他又說,“好,既然陸少帆先生這麼樂於助人爲樂,我也不能妨礙你。正如你說的,我的妻子確實只有一週的時間了,所以,請你現在就出示解藥,嗯?”程俊堯覺得,至少自己這樣趾高氣揚的說着,可以讓自己掌握一點點的主動權。
雖然,他也討厭這種樣子。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時候,在他說完之後,陸少帆遲遲沒有回答。
許是這個房間的其他人的心情都和程俊堯一樣,都在等待着陸少帆的回答,所以所有人都很安靜,連着大氣都沒有喘一聲。
許久,陸少帆輕笑一聲,他側了側身子,又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我可以救喬蘭,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程俊堯脫口而出。
“她必須和我一起離開,離開紐約,然後在D市。”陸少帆的語速很快,想來這些條件,他都已經想好。
程俊堯看着陸少帆,此刻他的薄脣緊緊抿着,漸漸地,他的眼底燃起了點點的怒火。
“如果我不同意呢?”
“如果不同意,喬蘭別沒有活路。”
程俊堯嘲諷一笑,他忽然有些看不懂陸少帆,道:“少帆,你不是說你很愛喬蘭麼?怎麼現在都忍心看着她去死?”
陸少帆卻一點也不爲所動,“程先生不是更不希望喬蘭死,不是麼?”他卻反問。
這一秒,程俊堯終是無言……
……
紐約上東區頂層公寓。
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陸少帆依然坐在輪椅上,程俊堯便坐在對面的灰色沙發上。
兩個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也是各有心思的。
公寓很大,卻也冷的出奇。
空氣裡很安靜,除了筆尖“刷刷刷”的聲音,便再無其他。
這時,只見程俊堯將一份簽署好的文件遞到了陸少帆的面前。
“這是我簽署的文件。都是按照你的要求。”
陸少帆結果,也沒有細看內容,跳過所有,翻到了最後一夜。
他點點頭,“好,程先生既然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我自然會傾盡我的所能,將喬蘭的生命挽回。”
說完,陸少帆將文件合上,小心地放在了對面的茶几上。
程俊堯長長的嘆了口氣,“雖然我已經簽署了離婚協議,但是陸少帆,只要喬蘭好好的,我想我依然還有爭取的機會。”
其實現在的程俊堯依然有些後悔。
陸少帆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他不僅要求程俊堯結束和喬蘭的婚姻,同時也要求程俊堯放棄諾亞和瑤瑤的撫養權。他說,自己和諾亞和瑤瑤的感情更深,更何況,兩個孩子也更加喜歡他。
程俊堯是不捨的,可是現在,面對着自己妻子唯一的生存希望,自己只能做這樣的選擇。
唯一讓他訝異的,是陸少帆這個人,其實比他想象中的,要狠戾很多,不擇手段很多。
陸少帆搖搖頭,“沒錯,程先生自然還有追求喬蘭的機會,但是請你不要忘記我們條款中的內容。這裡面規定,在之後的兩年內,您都不能和喬蘭見面,還有……孩子。”
“你……”程俊堯的身子幾乎在顫抖,他努力深呼吸着,然而最後,卻垂下了手。
他知道自己無能爲力,雖然自己也是學醫的,但是在藥劑學上毫無研究。
尤其是,在陸少帆這樣一個藥學天才的面前,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現在只有一個希望,希望喬蘭活着——這是他對她的贖罪,也是對自己那顆好勝心,最後的救贖。
他終是明白,在感情面前,是要學會讓步的。
他也已經想到,孩子在陸少帆的呵護下,也一定會很好吧,陸家也是大家,相信兩個孩子一定不會有虧待。
還有諾亞,雖然自己恨她的父親,但是他承認,諾亞確實是瑤瑤的好姐姐。
“少帆。”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響起,程俊堯望去,只見陸少帆一步步朝着他們走來。
走到他們面前,陸少南十分禮貌地想着程俊堯頷首,“你好,程先生。”也許是酒店業出生的緣故,陸家的人,永遠都是那麼紳士,那麼禮貌。
陸少南說完,將雙手搭在陸少帆的輪椅上。
他們兩個人是最親密的兄弟,只是不知怎的,陸少南的眼神中,總是透着別樣的情緒。
程俊堯是看到的,但是卻完全不在意。
他只是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回答。
“程先生,我們現在就要動身了,因爲給喬蘭解毒的時間越早越好。”陸少帆冷靜的說道。
程俊堯沒有起身。
他反將自己的身子重重地靠在沙發背上,點燃一支香菸,對着空洞的前方道:“不送。”他毫不客氣,更何況,他覺得爲什麼要對一個“強盜”客氣。
……
十幾分鍾以後,諾亞拉着瑤瑤,跟在陸少帆身後一起出門。
程俊堯看着兩個小小的身影,想來回,卻總是放不下自己的自尊。
“吧嗒”一聲,門開了。
熟悉的身影已經一個接着一個離開這個公寓。
此刻,程俊堯只感覺自己的心越來越空。
“瑤瑤!站住!”他再也忍不住了。
下一秒,他扔掉自己手中的香菸,快步超前,走到瑤瑤面前,蹲了下來。
深呼吸一口氣,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那麼僵硬。
他問:“瑤瑤,爲什麼不和爸爸說再見?”他在找談資,他只是想和自己的女兒多待一會兒。
兩年的時間很短,也很長。
瑤瑤動了動自己的小短手,想了幾秒鐘,最後擺擺手,道:“爸爸,我愛你。”
猛地,程俊堯的心口酸澀了離開。
女兒“我愛你”三個字,如同是洪水,將他所有的防備所有的堅持,全部都沖垮了。
他哪裡捨得這個女兒離開。
強忍着心中的情緒,於是他說,“爸爸也愛你。”說完,他笑着撫摸着孩子的頭髮,他發現,這個孩子和喬蘭真的好像。
“爸爸,我也愛你。”這時,只聽見另一個聲音響起。
他擡頭,撞見了諾亞海藍色的眼睛。
四目再次相對,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都放下了。
“爸爸也愛你,諾亞。”他也擁抱着諾亞,擁抱着,更不願意分開……
……
諾亞和瑤瑤最後還是離開了紐約。
他們和喬蘭一樣,坐上了陸家的私人飛機,從一個城市,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
之後,關於這兩個孩子的消息,程俊堯便只能知道隻言片語。
他只知道兩個孩子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也知道喬蘭已經甦醒,其餘的,便再也沒有太多的瞭解……
他也已經猜到,想來是因爲陸少帆和陸少南的壓力,陸家在封鎖一些消息,想來,一定是關於喬蘭吧。
在諾亞和瑤瑤離開的那日,小墨是被支開的,可是在小墨回來以後,發現自己的媽媽離開了,最愛的諾亞也離開了,整個小人兒瘋了一樣……
他開始變得很狂躁,最後甚至用絕食的方式抗議。
不得已,程俊堯請來了心理醫生治療,而心理醫生最後給出的方式,是希望程俊堯能夠想辦法讓小墨和另外兩個孩子見面。
事情終歸是可以妥協的。
所以,程俊堯和陸少南聯繫,希望小墨可以和另外兩個孩子見面。更重要的,還有喬蘭。
起初,陸少南是不同意的,可是後來,因爲程俊堯一次又一次的電話,所以才同意。
最後,小墨可以每個月去和諾亞和瑤瑤見面,也可以和喬蘭見面,但是每當程俊堯問起喬蘭的時候,小墨總是支支吾吾。
程俊堯知道,看來陸家的人也是有意在瞞着小墨。
期初,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
當一個人習慣了孤單和寂寞的時候,時間就是一天,一週,一個月過去的。
而在這些時間裡,小墨的心思幾乎完全在D市,所以自然的,程俊堯就這樣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他本來也有一些怨言,但是後來想想,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罪有應得罷了……
……
黎止心的案子,是在陸少帆離開後,程俊堯便早早的交給了警方處理。
警方後來告訴程俊堯,黎止心就是黑客界大名鼎鼎的“鬱金香”,更可怕的是,這個女人不僅在很多重要任務的手機上安裝了干預軟禁,而且身上還揹着幾樁敏感。
而這其中,也包括了黎教授。
黎止心最後被判處終身監禁,但是程俊堯是不滿意的。
壞人要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黎止心自然在監獄裡受了不少苦。
黎教授的妹妹黎安幾乎經歷了整個審判過程,那些在莫爾島的錢,也追回了一部分。
不過,黎安最後的決定,是希望程俊堯將黎教授所有的房產變賣,然後成立一個基金。
程俊堯其實是不同意的,但是他現在沉默慣了,所以什麼都沒有說。
但是身邊的助理開口了,“黎女士,爲什麼要把所有不動產和股票都變賣掉,我知道你自己在德國有好幾個孩子,有些孩子的生活也並不是那麼寬裕,所以完全可以用這些錢支持孩子的生活。”
黎安笑笑:“是,他們的生活並不是太寬裕,但是人活着,不就是爲了證明自己的價值麼?他們現在不寬裕,不代表以後不寬裕,可是如果憑空多了那麼多的財產,只會讓他們有更多的惰性。”
助理尷尬笑笑,他明白,黎安既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便明白,已經無法改變了。
這時一個人價值觀的表現,也同時說明了一個人的金錢觀。
“那麼黎女士打算成立什麼基金?”
黎安聽言,立刻從文件袋裡拿出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道:“這是我這段時間找的材料,我想來想去,希望成立一個幫助孤兒心理健康的基金。”
“關於孤兒心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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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雖然恨黎止心,但是想想,這樣的孩子還是很可惜的,而這個孩子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爲從小生活在一個思想十分偏激的孤兒院。
她是在那個缺乏愛的孤兒院形成自己價值觀的,影響了她一輩子。
所以我希望能夠成立這樣一個基金,幫助那些在孤兒院的孤兒,擺正他們的心跳,人生觀,價值觀,尤其是金錢觀,都十分重要。”
助理聽言,無不感嘆,“還是黎女士想的周到。”
……
時間過得很快。
程俊堯依然很忙,小墨一天天長大,在紐約的心思也越來越少。
父子兩個人本來的關係就不是太親密,而現在,小墨和程俊堯說的話,已經越來越少。
現在,兩個人唯一能夠共處的時間,便是一起吃飯的時候。
這一天,早餐依然很豐盛,程俊堯依然索然無味。
他拿着一片吐司,看着面前的小墨,忽然開始發呆。
“怎麼了爸爸?”小墨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問。
程俊堯頓了一下,繼而機械的笑了笑。
他放下了手中的吐司,指了指小墨的衣服道:“這個徽章很漂亮。”
小墨聽言,得意極了。
“那當然,這時我們藍鳥特戰隊的徽章,能得到這個徽章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程俊堯聽言,有些好奇。
於是,他又勾了勾嘴脣,此刻他的笑意變得更深,也變得比剛纔自然很多。
“藍鳥特戰隊是什麼?”他倒是好奇,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就是一個任務小組,我們每個月都會有任務,做的最好的一個,就會有徽章。”
“看來你在D市混的很不錯。”程俊堯笑着說着,顯然,小墨更加適應D市的生活,卻也更加讓他程俊堯像一個孤家寡人。
“那是自然。暖暖姐姐對我很好,還有小睿哥哥、還有諾亞,還有瑤瑤,還有陸小楠,還有……”小墨如數家珍的說着每個人的名字,而這些名字中的好多,都是對程俊堯有着很深的意義。
程俊堯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很快,卻又很重,一下一下,狠狠砸着胸口。
他明白,其實從一開始,就是自己把一切給弄糟了。
於是,他選擇了沉默,長久的沉默。
就在這時,只見茱麗阿姨急匆匆的朝着餐桌的方向走來。
“先生,電話。”她將無繩電話送到程俊堯的手裡。
程俊堯遲鈍的結果,然後機械的開口。
“喂,你好。哪位?”他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沙啞的。
“是我。”
“之承?”他意外,也不意外。
這時,傳來沈之承渾厚的聲音,他道:“明天是週末,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家庭宴會嗎?”
“不了,我就不過去了,過去了,也不大好。”程俊堯本能地拒絕,因爲和陸少帆的約定,他儘量讓自己不出現在D市。
“兩年的時間已經到了。”
程俊堯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怔愣的問:“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和陸少帆簽了兩年的合同嗎?你承諾在兩年時間內不和喬蘭見面,但是今天,正好是兩年的合約到期日。”顯然,這件事情上,作爲程俊堯的兄弟,沈之承更加用心的在關注。
很多時候,越是當局者,越是會把自己主動地困在一個漩渦裡。
於是沈之承主動地挑起了這份責任。這兩年來,他一直都在默默關注着,當然,這只是表象,實際上真正關注的,是安默。
“怎麼,你不想見喬蘭?”沈之承又問。
“怎麼會!”其實,連着程俊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喬蘭。
兩年過去了,她活下來了。
她過得好嗎?她和陸少帆結婚了嗎?還有,和她見面的第一句話,自己又該說些什麼呢?
……
一天後,沈家的家庭宴會。
程俊堯來的很早,卻依然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