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真是喜歡說笑。”男子的聲音溫爾儒雅。
沐崖回過了身，“我沒有說笑。”
她的眸子以爲射過來的陽光只得微眯。男子揹着陽光，身上好似渡了一層光。
她伸手遮住陽光，看着他。
沐崖這一生除了龍錦，心沒有放在任何人身上，除了龍錦，她也沒有好好看過任何人。
面前男子着一件錦羅白衫，不繁瑣不華麗。淡然清雅。
沐崖不懂得評價別人的相貌，但是她知道，面前的男子長得極美。
因爲看起來讓人很舒心。
“姑娘還真是可愛的緊。”男子有些忍俊不禁。
沐崖不想與他糾纏，轉過身下山。
男子沒有跟上來。
站在原地看着沐崖的身影。
小小年紀黃階九段的等級，這般能力又怎麼會在歸龍國這種地方？
更何況……
顧言轉過身，看向剛纔棺材的地方。
她爲何穿着壽衣躲在棺材裡？
這般法術，整個歸龍國有人能奈何的了她嗎。
他擡眸看向沐崖離去的方向，沐崖的身影已經不見。
顧言的臉上出現了了一抹探尋，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這片山林迴歸了寂靜，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除了那破碎的棺材。
沐崖站在集市街口時，無數人的目光射了過來，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她。
沐崖低着頭走進了集市，走進了一家鐵鋪。
“要什麼兵器？”正在打鐵的胖子頭也不擡的道。
沐崖沒有開口，胖子擡頭看了她一眼。手裡的鐵錘停了下來。
他的小眼睛在沐崖身上的壽衣來來回回的轉着，聲音帶着疑惑，“你有什麼事？”
“我給你打工。”沐崖開口。
胖子鐵匠一愣，隨後大笑起來，“打工？小姑娘，你知道我這是什麼地方嗎？”
沐崖不理會她，推開他，拿過了鐵匠手裡的大鐵錘。
鐵匠竟然呆愣的任她這樣坐着。
直到看到沐崖穩穩的拿住了他那把大鐵錘。
怎麼可能？
他這把鐵錘極重，就是一個壯年男人沒有練過，都拿不動！這麼一個小姑娘竟然輕而易舉的拿了起來。
沐崖拿着鐵錘穿着壽衣在那裡打鐵，畫面極其古怪。
鐵匠卻是睜大了眼睛。
這小姑娘不是天生神力就是法術等級高，他纔不過赤階七段。這麼一個小姑娘在高能高到哪裡去？
沐崖面色淡然的打完了那塊鐵，臉色沒有一絲變化。
鐵匠已經合不攏嘴了。
沐崖放下鐵錘，看着鐵匠，“工錢怎麼算？”
鐵匠這才緩過神來，“我這裡生意也不是太好。這樣。我一天給你一文錢。管飯，你要是沒有住的地方，我打烊以後你就住在這裡，裡面有一個平時我休息的小屋子。”
“嗯。”沐崖點點頭，“先預支我十文錢，我去買身衣服。”
“啊，好。”鐵匠愣了下，從髒兮兮的圍裙裡拿出了十個銅錢，遞給了沐崖。
沐崖拿着錢走了出去。
“去老劉家，跟他說是我這的人，打折。”鐵匠衝着沐崖的背影喊道。
沐崖點了點頭。
進了老劉裁縫店。
問了價格，拿了一套白色的素衣，七文錢。
她至小便是在宮裡，雖然歸龍國並不景氣。但是她如何也是個將軍。
待遇還是不差的。俸祿每個月是一百兩。
倘若她子啊別的國家，並不是這個俸祿。她會有更好的待遇。
但是歸龍國就是這樣，哪裡都不景氣。導致市場流通的市價都是低的。
沐崖如今是個一如所有的人，要能接受所有的生活。
一天一文錢夠了。一文錢能買兩個包子。那是王城的市價。這裡，一文錢應該能買四個。
老闆拿了衣服走了出來，沐崖攤開手，數出七個銅錢。
老闆卻收了六個，衝她擺擺手，“我聽見老牛的聲音了，我要是不給你便宜，他能來找我。”
沐崖拿着四個銅錢和衣服回到了鐵匠鋪。
鐵匠看到她回來沒有什麼反應。
他敢預支前給她，就說明是不怕她跑的。他一個安守本分的小百姓，每天就轉這幾個錢養家餬口，他自然是把錢看的重，但是對於沐崖。他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樣，莫名的相信。
可能是這個小姑娘竟然拿的動鐵錘。
可能是她身上穿着的壽衣。可能是她和年紀不符的滄桑。
“怎麼樣，便宜了吧。”鐵匠得意的開口。
沐崖點了下頭，拿着衣服向鐵匠說的那個小屋子走去。
鐵匠連忙喊她，“就穿這身吧，一會幹活別弄髒了，白衣服。”
“沒事。”沐崖淡淡應聲，走了進去。
鐵匠也不在說什麼，專心的打着鐵。
沐崖掀簾走了出來。
鐵匠回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鐵錘都鬆了。
他一早就看出來這小姑娘長得很清秀，但是因爲那身古怪壽衣，他也感覺不出來什麼。
換身衣服，簡直變了個人似的。
那頭長髮還是散開的，顯得極爲瀟灑。
她臉上沒有一絲粉黛。不是那種女子該有的柔弱美。她是劍眉。臉上都是英氣。鐵匠想不出什麼詞還形容她。
沐崖走過去，推開鐵匠，打起了鐵。
鐵匠乖乖的推到了一旁。
拿了個凳子，開始跟沐崖聊天。
“小姑娘，你叫什麼啊？”
沐崖微微一愣。
她如今這個身份的宿主已經死了。她還是沒有身份。
之前聽那對父母喊她幽兒。那她就名幽，姓還是原姓，沐。
“沐幽。”沐崖開口。
“哦，小姑娘，你是法術到了什麼級別了，我知道比我高，因爲我感覺不到，我就是問問。”鐵匠眼巴巴的看着她。
沐崖掃了他一眼。
弱肉強食是每個世界大生存法則。
古法大陸也不例外。
她法術高，便爲皇家效力。
但是總會有類似鐵匠這種天賦不好，等級不高的人。
他們這些人就只能替別人打工，亦或是自己開個店。怎樣都是爲別人服務的。
說起來，他們跟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差距。
唯一的差距可能是他們能修煉。
古法大陸最底層的人，就是天生不能修煉的廢物。
這種人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永遠都只能淪爲高他們一等的人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