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萍和姚夏花雖是第一次見面,卻是你來我往地說開來,姚夏花很是能帶動別人說話,又落落大方,同何珍珠自是不同,何萍倒也不反感。
何繼學和梅文鬆顯然插不上姑娘們的談話,也不好乾坐着,當着她們的面還是得客套客套,畢竟今天是個喜慶高興的日子,暫時不提年前的那些不愉快。
“剛纔文鬆兄真的只看到萍妹妹沒看到我們?”何繼學假裝隨意問到,卻是火藥味十足。
“珍姑娘向來口直心快,你怎麼也認真起來,我不過是剛好先看到萍妹妹罷了,那時也還不確定是不是她,畢竟……”
梅文鬆話尚未說完便被何繼學打斷到:“我哪裡就認真了,不過隨便問問罷了。”
“且等等,我剛纔說到哪了?”梅文鬆問到,他剛纔明明突然想起要問什麼,被何繼學這麼一打斷卻給忘了。
“還說我認真呢,文鬆兄不必解釋那麼多了。”何繼學擺擺手說到。
“我想起來了,萍妹妹怎麼到廟會上來,她不是向來不喜歡來這熱鬧的地方嗎?”梅文鬆想起來問到。
“這個文鬆兄得去問珍珠,萍妹妹是被她三顧茅廬給說服來的。”何繼學往那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雜耍的珍珠看了看,說到。
“還以爲是你說動了萍妹妹,卻原來是珍姑娘。”梅文鬆一臉輕鬆地說到。
“怎麼文鬆兄看起來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何繼學盯着梅文鬆問到。
“哪有,這有什麼好得意的?”梅文鬆別過臉去,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內心所想已經顯露無疑。
“我們總是這樣姑娘來姑娘去的反倒生分了,我聽文哥哥說我們同歲,不知道你是幾月份生?”姚夏花問到。
“我最喜歡周敦頤《愛蓮說》中的兩句: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所生,在六月份。”何萍說到,倒不是故意要賣弄文才,只是平日裡看多了咀嚼多了便脫口而出。
早就聽說何萍是女才子,剛纔還只尋常說話,現在開始展現功力,引用起詩句來,還好她也聽梅文鬆說過這兩句;而且住在書院旁,多少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些,頓了頓說到,“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我卻是桃花的季節所生,在二月份,如此說來我早生於你,該稱你一聲萍妹妹。”
何萍雖不是賣弄文才,卻有拋磚引玉的意思,想試探試探姚夏花通不通文墨,畢竟她就住在書院巷。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她剛纔所說的意思,倒是這句桃之夭夭引用得當,也對應得上,因笑到:“那妹妹該稱夏姑娘一聲夏姐姐。”
“你們二人怎麼這麼有雅趣對起詩句來了?”梅文鬆突然聽見她們在對詩,問到。何繼學也不無好奇。
“哪裡敢,不過常聽得人念起,便記住了些,早就聽文哥哥說起萍妹妹是脂粉隊裡的才子,素喜讀書又才思敏捷。”姚夏花嘴上抹了蜜一樣地誇獎到。
“夏姐姐過謙了,妹妹哪裡有文哥哥說的這般厲害。”何萍忙推脫到。
“不過一會兒工夫,你們便如此熟絡起來了?”梅文鬆見她們二人姐姐妹妹的相稱甚覺乖趣。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一見到萍妹妹便覺親切,剛纔才知道萍妹妹是六月生,比我晚些,因而便姐妹相稱了。”姚夏花親切地看着何萍說到。
不得不說,姚夏花在爲人處世這一點確實比自己要好許多,何萍心中暗自思忖到,只是她輕易不與人交好,面對姚夏花的熱情,她也只是以禮相待。
再說何繼學見他們三人“相談甚歡”,無意介入,便也加入到看雜耍的行列中去。
“你怎麼來了?”何實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頭來才發現原來是何繼學。
“他們三人正好說話,我也插不上嘴,與其傻坐着,還不如陪你們看雜耍倒有趣。”何繼學笑到。
“是麼?我怎麼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何大全看了看那邊攤位坐着想談甚歡的三人又看向何繼學笑問到,何繼學只是當沒聽見,還問起這雜耍的技術如何云云,故意轉移注意力。
說回何萍這邊,何萍應酬久了已覺疲累,如今都是聽梅文鬆和姚夏花在說話。
“哎,繼哥哥呢?”何萍知道何繼學走開了好一會兒,只是覺得一直只有他們三個人,漸漸感覺有些不大自在,問到。
“對啊,繼學呢?”梅文鬆這才發現繼學已經沒有與他們同在,猜想到:“會不會他也到那邊看雜耍去了?”
“我們也坐了許久,不如找他們去吧。”何萍提議到,姚夏花也看出何萍說話乏了,同意了何萍的提議。
於是乎,三個人便起身往雜耍的地方走去。雜耍已經結束休息,人羣也漸漸地散去,兄弟妹三個人還意猶未盡地談論着,見他們來了方纔停下。
“那我們就先走了,祝你們新年好,在廟會玩得高興。”梅文鬆說到。
“文哥哥不同我們一起嗎?”何珍珠問到。
“那邊我們還沒去逛過,就不同你們一起了。”梅文鬆笑到,姚夏花也點頭致意,兩個人便往他們四個人剛纔過來的方向走去。
不知爲何,本來對梅文鬆不怎麼上心的何萍,如今看着他同姚夏花關係很是親密,內心總有些不是滋味,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嗎?不過現在好了,他們也走了。
看着他們二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羣中,何萍的耳朵似乎屏蔽了周遭嘈雜的聲音,直等到何珍珠叫了自己一聲。
“萍姐姐你在看什麼,還不走嗎?”何珍珠的聲音把何萍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
“萍妹妹你還好吧,可是哪裡不舒服?”何繼學見何萍神情有些恍惚,關心到。
“我沒事,走吧。”何萍搖搖頭說到。
四個人繼續逛廟會,何實兄妹兩人走在前,何繼學則和何萍並肩走在後。
“繼哥哥,你剛纔怎麼悄無聲息地就走開了?”何萍問到。
“不過看你們三個人說的投入,便沒有想着打擾,總不能呆坐着。”何繼學說完又問到:“我也正想問你們都說些了什麼。”
“不過是客套話罷了,那夏姑娘與妹妹同歲,不過比妹妹早生四個月,妹妹要稱呼她一聲夏姐姐。”何萍說着又想起來問到:“說起夏姑娘,哥哥覺得她模樣品性如何?”
何繼學倒是仔細地思考了何萍的問話,姚夏花確實長得很是標緻,在人羣中很是顯眼,只是見她眼帶桃花,眼神流轉,似乎在算計着什麼,便把自己的想法都說與了何萍聽。
“哥哥倒是觀察得挺細緻的。”何萍笑到,不知爲何聽到何繼學這樣評價姚夏花她竟有些高興,也才發覺自己其實並不喜歡姚夏花。
“是妹妹問起,我才努力地回想起對她的感覺,可不是特意留心的。”何繼學解釋到,還只以爲何萍說的是吃醋的話。
“哥哥莫不是怕妹妹吃醋,哈哈。”何萍掩嘴笑到,“你都把夏姐姐說成那樣,妹妹還吃哪門子的醋?”
何繼學看出何萍並沒有生氣,反問到:“萍妹妹是不是也不喜歡夏姑娘,不然聽了這話怎麼這麼高興?”
“有嗎?”何萍不承認到。
“我瞧着很是。”何繼學笑到,何萍只是低頭笑而不語。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快跟上呀。”何珍珠朝他們喊到。
兩個人這才發現光顧着說話竟落下了他們一大截,忙加快腳步迎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