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都是月亮惹得禍

才平復了心情回到家裡, 張米米懵懂而爲的行爲,就遭到了張乖乖的強烈反對。

這隻狗對它的女主人選擇男配上位,唾棄無比。

“你不愛人家, 還纏住人家, 給他希望, 卻又毀滅希望, 你這算什麼?” 張乖乖忿忿不平, 這種樣子在張米米看來,似乎該談朋友的不是她,而應該是它, 一隻會說人話的狗。

“你又知道什麼?” 張米米總覺得和一隻狗講述人情,本來就是自作聰明, 妄作好人一場。

她本來高漲的情緒因爲張乖乖的敵對脾氣, 變得萎靡不堪, 她的精神因爲自己母親的身體狀況,倍受折磨, 回到家,還要忍受一隻狗的尖銳措辭,誰受的了呢?

她咬咬牙,拿了一件外套,丟下了張乖乖, 獨自出了門。

半夜三更, 冷颼颼的寒意, 迎面而來, 呼呼刮過她的臉頰的時候, 她竟然不覺得,因爲在心裡, 纔是冷的可怕。她沿着一貫遛狗的軌跡,一遍遍重複着往昔的腳步。

“我這是要去哪裡呢?”這個問題她自己都不知道,沒有方向感的前面,恰好是此時的心情,一個人獨自的寂寞,一個人獨自的揹負,只管往前走,再難走的路,也會走過去。她雙手插在口袋,摸了下,居然沒有帶手機!

“唉!” 張米米又是一陣悲哀,算了吧,走走就散了,一個人自有一個人的清淨!

話雖如此,但是夜闌路深處,沒有人影的相隨,孤寂的影子裡面多少摻和了幾分忌憚,張米米越走越快,跑到路口,左顧右盼,到底選擇了目前還算人多的酒吧街。

這條街道一如既往的熱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青年女子隨處可見,一個個妖嬈灼灼,顧盼生輝。一羣羣風流客主們,今朝有酒今朝醉,和着這一番良辰美景,襯托起這個燈紅酒綠的天地。

張米米有點流連忘返,她想起就在不久前,她從這裡撿回了莫小言。而這一個分神,她又犯抽了。

張米米傻乎乎地站在一家酒牌下,對着大門,動也不動。門口有個大黑個子開始不覺得什麼,憋了一會,覺得有點不妥。開門做生意的地方,來往都是客,偏偏站過來個女人,不出不進的,煞不煞風景?!

“嗯和,這位小姐。” 黑大哥上前一步,咳了又咳。見沒反應,又咳咳咳,還是木有反應,黑大哥臉上,色彩感越來越強,黑乎乎的一團黑的混沌,到最後面子上掛下來,已經是抓狂準備。

“小姐,小姐,你這是在幹嗎,不要影響我們的生意好不好!” 胸前保安的牌子一晃,一雙大手一揮,張米米還沒反應過來,另一雙手就攙着她往後退了。

“你是?” 她回神了,自覺被人拉了一把。

“怎麼會在這裡?” 張米米暈乎乎的腦袋殼子被人當頭棒喝,總算看清楚了形勢,沒等黑大哥氣呼呼趕着她走,有人已經把她給救出來了。

站在她身後的青年,五官簡潔,微微幾分酒氣,但是並沒有醉到一塌糊塗,他拉住張米米的時候,張米米還能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怎麼又是莫小言?

“是你拉住了我!”

“難道還有別人嗎?

“這個…”

莫小言一臉嗔怪,順手幫張米米拂去了肩頭的塵埃。不自覺垂下了臉,又問她:“就你一個出來的?怎麼跑到這裡了?”

“這個…”張米米心裡已經連續幾個“這個了”,她能說是和一隻狗制氣跑出門的嗎?尤其是在看清面前這個男人,她更加找不到任何藉口。

“我們走吧!” 莫小言不滿張米米的一臉呆瓜像,要送她回家。他沒等她回答,就使勁拽着她往回走。

“你喝酒了吧?” 張米米隨口一說,立馬吐舌頭,來酒吧一條街不喝酒,真是笑話,虧自己問的出來,太小白了太小白了。

莫小言不搭理她,他感覺張米米身子涼的很,脫下自己外套,不由分說,套在她身上。

送人回家,一般是趕腳趕時間各種趕,但此時,這兩個人卻走的很慢,應該說是一步變三步,步子拖至到恨不得走一步,停又停。

月兒彎彎,清灑的一片光投影過來,朦朧素潔,柔柔似水簾,披在人身上,反射的月色跳躍成了一幅畫,人影綽約,月色唯雅,波動的光澤,交相輝映。張米米覺得:這種美才叫高貴,意境之內,遐想連連,難怪那麼多詩人都喜以月爲題,詩情畫意。

而在意境之中,若是人如月畫,則是神來之筆,更添一着,想着想着,她偷偷看了一眼莫小言,他的清雋的書生氣質,比起自己,更符合這幅畫的構思。

“莫醫生,不如醒醒酒再走吧。” 這是她今天稀裡糊塗,腦袋第二次抽風表現。

“這個…” 莫小言囫圇了一下,有點莫名其妙,現在是他心裡“這個那個”的想法一籮筐。

不過,他還是答應了張米米的古怪提議,兩個人去超市買了礦泉水,在路邊逗留起來。

話說一男一女,既不卿卿我我,又非男女朋友關係,就在路邊喝水這件事上看,裡裡外外都是姦情。這種僵持只持續了一會,莫小言便意識到問題,他推了推張米米,發現他身邊這個女童鞋竟然沒有動彈,再一看,他差點大暈,就在路邊坐一會的時間,她居然都會困的睡覺了???

這樣說也許不太恰當,但這個搖搖欲墜往自己身上靠的女人在幹嗎,眼皮闔上了,嘴裡打着哈欠,那麼疲憊的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

張米米當然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只是腦子已經不好用了,經過一天的忙碌,疲於奔命的她好似一個膨脹的氣球,一個不小心觸碰過度,就得爆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一點空閒,睏意上來,她也有不得自己,睡意氾濫,竟真有要睡在路邊的打算。

“米米啊,你醒一醒,我們回家吧。” 莫小言看着她,於心不忍,眼前的張米米童鞋還崴着腳,白天的景象晃過,他考慮了一番,兩手往內彎了彎,一口氣架住了她,半扶着她起來,這個動作從旁看過,就快要摟住她了。

“謝謝你,莫小言。”張米米支支吾吾,又一次這樣貼面,她想到劉凱瑞,突然覺得心裡一陣毛躁。

快到張家門口的時候,莫小言的雙手已經酸的快要支撐不住了,他還努力挺住,一心想要送張米米平安到家。

“可以問你個問題嗎,莫小言?” 張米米打斷了莫小言的思路,她困的很厲害,可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問吧。” 莫小言端詳片刻,春風一面,笑意闌珊。

“你去喝酒是因爲不開心嗎?” 上一次是張米米撿回了他,這一次是他扶回了她,相互抵消,張米米覺得他們已經互不相欠。

“那你一個人歪着腳去那麼遠,就是爲了散步嗎?”莫小言想想有點好笑。

“好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現在是張米米笑了。

“恩不客氣的,我們是朋友麼。”

張米米和莫小言一搭一唱,倒也挺配合。只是張米米覺得自己的不開心都寫在臉上,畢竟是女生,很多事情裝不下的時候,別人很容易看出來,可莫小言呢,他習慣裝的若無其事,僞裝的技術,得看演技。張米米看上去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是一肚子苦水吐出來的時候,都會有人幫一把。

她想着,那男人煩惱憂愁時候會做什麼呢,都說是女人的心,纔想海底針,猜不透摸不到,那麼莫小言的心呢,爲什麼覺得就和金庫的保險箱,鎖住了,打不開的感覺,一層層隔着的,究竟是什麼

回家的路上,她有點做夢的感覺,現在清醒了,想問又怕他不肯說。張米米果然是豆腐的嘴吧,脆弱的小心腸,快到喉嚨口,她又把字給吞回去。拿了鑰匙,和莫小言說拜拜。

“請你等一下,米米。”莫小言慌忙拉住了她,有點突然,不知所措。

張米米屏息止步,知道莫小言要問她,一直矗立不動。

“我想知道你和玲瓏上高中的時候,你們是不是認識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男生,那時候你還和他打過架?”

張米米吐血,有人仰馬翻的趨勢,她真沒法理解戴玲瓏,幹什麼要告訴莫小言這些?每次提到當年如何,就是要在她心口撕扯一次。

莫小言不懂察言觀色,沒仔細看出張米米的變化,繼續問她:“米米啊,當年玲瓏是不是很喜歡他,那個和我同名同姓的男生,是不是很受女生歡迎,以至於…”

“以至於什麼…”張米米捂住了胸,她想的出來後半句是什麼,只是懷疑不等於現實,莫小言突然閉口,讓她更加明白其中的曲折。

你想聽莫小言是嗎?那我就對你說說他的故事吧…

張米米不進門了,坐在門階上,重新喝起礦泉水,對莫小言眨了眨眼,表情愉快。

“要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就從高一報道開始吧…” 張米米低頭沉吟,努力驅散睏意,一股勁回到了過去的時空,顫抖着打開記憶的大門,帶着面前的莫小言,一同走進了新城中學的歷史。

(不得已再次分割一下)

白天筋疲力盡,晚上又是死抗,這樣的熬夜對於過了25歲的張米米真是要不得的。她一向是屬於說一套做一套的角色,直到俯身在莫小言身上睡了半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上當,大呼着,自覺掉進了莫小言這個大坑不得自救。

他們倆是什麼情況呢,啼笑皆非。

兩個人脖子仰着,兩個頭顱交替重疊,快要重合在一起了,身子相互抱得個緊。最難堪的是,張米米還在淌口水,她已經顧不得窘樣了,回顧這幾天,她怎麼老是在不正常的情況下,和人摟摟抱抱,昨天才抱過劉凱瑞,把自己從單身升級爲戀愛中,今天可好,又抱着莫小言,別人的男友,坐在自己門口,不清不楚的。

“趕緊進屋”刻不容緩,張米米一手開了大門,一手帶着莫小言進門,心裡虛的厲害,就怕被被人看到,她只是怎麼都想不明白,怎麼昨天還說着話,兩個人都犯傻了,直接在大門睡了。還是如此不雅的姿勢,唉,人老了腦子就蠢了!

“汪汪汪…” 剛進屋,張乖乖就衝過來了。和對待劉凱瑞的態度不同,張乖乖此次張力不足,柔順了很多,親暱的衝莫小言吐舌頭,歡快地圍着兩個人轉。

張米米第一個事情,就是喝水,第二個事情是趕快找手機,她想的沒錯,劉凱瑞打了差不多30多個電話,換成是別人,估計會衝上門了吧。張米米再看短信,嚇了一跳,接連20多天短信都是這麼不回電話,而翻到最後一條立即傻眼.

這條短信是這樣發過來的:

米米啊,你究竟怎麼了,我明天一早就過來找你。劉凱瑞。

看看時間,現在是清晨,那麼按照這條短信的內容,劉凱瑞馬上就要殺過來了!

“哇靠,老天爺,不帶你這樣玩我的!” 張米米看着被帶回家的莫小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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