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學校中也不例外。在我們這,習慣於管學校中比較公認的能混的、能打的人叫立棍兒。當然,一山難容二虎,一般一個學校也就那麼一兩個人敢說自己立棍了。
(二十五)
真是不管何時,美女總是有優待的。比如當前,張甜氣沖沖地,一副訓斥我的樣子。看着她對我大喊大叫,我竟感不到一絲氣憤,難道就因爲她長得甜?
“我說姐姐,昨天太累了,就沒去打球。再說了,我也沒必要事先通知你吧。”
張甜又換回了笑臉,嘴角上旋,明眸齒白。“陶然,我告訴你,以後你要再不去,必須提前跟本小姐請假!今天就是個警告,下回我就上課時來找你!看你還敢不敢不告而別。”
“喂喂喂,你這是鬧哪樣啊,我們纔剛認識吧?”我說。
“不管不管,反正就得按照本小姐的意思來,我警告你,以後我問你的事,必須立即回答,不許騙我,不許撒謊;我沒問的,你要主動告訴我,時限不能超過一天,否則要你好看!”
張甜向前靠近了一步,頭也向前傾。透過衣領,我看見裡面肉隱肉現的。好吧,我承認那一刻,我沒管住自己的眼睛,或許這只是男人的本能反應而已。
張甜彷彿沒看到一般,看我半天不說話,又換了一副嗲嗲的聲音:“你生氣啦?哎呀,你就看在人家是女生的份上,答應人家嘛,陶然,好不好?”
我去,這姑娘道行也太深了,這一會兒一個樣,我可惹不起。“鈴鈴鈴……”上課鈴聲響起,還不等我說話。張甜又錘了我一拳,正好打在左胸上,有點疼。
“我走啦,記住我的臉,記住我的話,不許忘了!”張甜莞爾一笑,跑出了門口。
呵,這丫頭,整個一精神分裂綜合症晚期啊,不可理喻,我搖了搖頭。第一節是四眼的課,還是趕緊回教室吧。
回到座位坐好,我發現書桌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多了一個簡易書架,各種教科書整齊的擺放在裡面,還都被包上了藍色書皮?是那種印有藍天白雲和灌籃高手人物圖案的書皮。書桌堂裡也被收拾過,筆記本整齊排列。這誰弄得,上帝顯靈啊!
我打開文具盒,裡面的筆也居然都被換成了同一牌子的藍黑中性筆。在角落放着一片綠箭口香糖。
張甜?這丫頭居然是幫我收拾東西來了?哈,這,這,有點意思啊。
四眼兒在臺上講的不亦樂乎,我歷來認爲,語文課是最沒用的課。什麼中心思想?什麼是段落大意?估麼作者寫的時候都沒想那麼多,還讓我們挨個分析。最可氣的是學文言文,都他媽不用了還學這玩意幹啥啊?初中時背了四年的古文,考試默寫只佔5分,在這上面花過多精力,太不值得了。
課間休息時,姜湖趴在後門站着看妹子。我覺得好像自打上學以來,每個班都有這種人,一下課就在班級門口一站,誰路過就送上注目禮,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是這個班的領頭的一樣。
我還在欣賞張甜的傑作,看不出來,這姑娘大大咧咧的,還是這麼細心的人啊。
“我草!”姜湖跑進班級裡,由於力道過猛,把防盜門撞得吱嘎吱嘎響。“哎我擦!不得了,不得了,又來了!”
“什麼又來了?”我問。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肖凱已經第一個衝了出去。看金光還在睡覺,我照他後腦勺就給了一下子,“別睡了,快出來!”
果真有十多個高年級的,因爲如果是本年級的,至少我看着會臉熟。這些人,我們一個都不認識。姜湖在旁邊小聲說:“領頭的那個高個的,好像叫高亮,高二的棍兒。”
這裡科普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學校中也不例外。在我們這,習慣於管學校中比較公認的能混的、能打的人叫立棍兒。當然,一山難容二虎,一般一個學校也就那麼一兩個人敢說自己立棍了。
高亮穿着一件帶骷髏頭的皮夾克,看着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可能是在教學樓的緣故,我們幾個都沒害怕。因爲沒有誰敢在樓裡動手,除非他們或者我們瘋了。
他走到離我們大概2米遠的地方,停住了。在他後面也不知道是看熱鬧的,還是他們班的,也跟了不少人,但從穿着來看,就是普通的學生而已。
“哪個叫肖凱?”
肖凱鼓起勇氣,往前站了一步。“我是。”廢話,我估計這麼多人他想慫也沒法慫啊。
“聽說,昨晚你跟王仁義……?”高亮的聲音很粗,很低沉,儘管他已經把聲音壓得很小,但附近的人還是能聽清他說的話。
“啊,怎麼的,你是來幫他出頭的?”肖凱眯起了眼睛,我離得比較近,能看出他的身體已經全部緊張起來了,放在下面的左手還握成了拳頭。
“哈哈哈哈!”整個走廊迴響起高亮的小聲。高亮慢慢走了過來,剛一伸出手,肖凱就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
高亮楞了一下,隨即停在原地。“別緊張,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只是來告訴你。”高亮的目光環視了我們幾個。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跟他對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王仁義今早沒來,據說是住院了,小腿韌帶撕裂、腳腕部骨折。他們班上跟他混的幾個也都沒來。”高亮盯着肖凱,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下嘴。“我聽說,昨晚你和他發生點不愉快?”
“像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每天都愉快呢?”肖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
“哈哈!”高亮再次笑出了聲,“你這個小兄弟有意思,我交了,有事兒找我!”高亮拍了拍肖凱的肩膀,這回肖凱沒有躲。
“走吧,回去了。”高亮帶着幾個人走了。
可昨晚那件事在整個高一教學樓裡炸廟了,一傳十、十傳百。每個課間,都有很多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來班級找肖凱,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再說幾句恭維的話,也無非就是什麼牛逼啊,真給高一長臉啊之類的。
當然了,肖凱肯定不會告訴他們,昨晚是因爲我的超常發揮,才僥倖獲勝。正好,我本就對當什麼老大、立棍兒之類的沒興趣。可肖凱卻十分享受,跟誰都稱兄道弟的,每次來人,還會把他們拉到小陽臺上去發煙。姜湖則在旁邊作陪,誰來了也都跟着附和兩句,在旁鼓吹昨晚凱哥多麼多麼NB,一個單挑一羣之類的。
很快,肖凱就成了高一年級的風雲人物。很長一段時間裡,不管真認識還是假認識他的,只要提是肖凱的兄弟,比告老師、找學校、提警察還管用呢。
與肖凱同樣出名的,還有我們班級。我也是後來聽姜湖說的,好像很多有血性的男生,聽說了那一戰之後,將我班看成是英雄連之類的角色,替新生出了頭,贏得了尊重。在高一年級流傳這樣一句話,“寧可得罪魔鬼,也不能得罪十六班。”
很多高年級的原本躍躍欲試,想欺負欺負新生,收幾個小弟。聽說這件事後也都採取了觀望,畢竟,王仁義在他們心中,已然是壓迫多年的、公認的混子頭頭。就這個麼人都被幾個新生給辦了,自己還是不要瞎折騰的好。
中午的時候,肖凱提議去天津樓吃火鍋慶祝。我問他有什麼好慶祝的,到現在我胳膊肘還疼呢。姜湖說慶祝一戰成名啊,多大的喜事啊。再說了,凱哥讓你去,你還敢不去?
我看了看他倆,點了點頭,轉身往寢室走。
“對,這就對了嘛?跟凱哥,得……喂,你小子去哪。”肖凱跑過來拉住我。“兄弟你不是因爲我搶風頭了生氣了吧?”
“你放心吧,陶然這B心思全在林爽上,對當不當老大沒興趣。”金光說。
“那走,陪哥幾個喝點去,我請客!”說罷,肖凱硬拉着我往校外走。
算了,去吧,他們都去了我自己在寢室也沒什麼事可做。
天津樓是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火鍋店,雖然不大,但卻不便宜。由於離學校比較近,來這裡消費的基本都是學生,顯而易見地是,幾乎都是有錢的學生。
肖凱輕車熟路,沒看菜單就點了幾個招牌菜。老闆娘跟他很熟,直接安排在了最豪華的包間裡。
沒多大一會兒,菜就上齊了。因爲下午還有課,每個人就要了兩瓶啤酒。說真的,我是不願意喝酒的,啤酒苦,白酒辣,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好喝的。但金光和肖凱都嗜酒如命,他們說微醉的感覺,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我是理解不上去了。
姜湖分別給我們幾個的酒杯滿上。“來,我提議咱先敬陶然一杯,要沒他,昨晚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呢。”
“就是就是,你真是深藏不漏啊!這回算哥們欠你的!”肖凱也舉起了酒杯,拍了拍我的肩膀。
其實,兄弟之間是很少說謝或者欠的,說了反倒顯得關係外了,不說,自己心裡那關又過不去。
“別整沒用的,來,幹了吧!”金光先站了起來,我們也都跟站了起來。
剛夾了一口菜,恩,這上檔次的飯店就是不一樣啊,比食堂的可強多了。我和肖凱吃的還算文雅,再瞅瞅金光和姜湖,就跟豬進後廚一樣,狼吞虎嚥的。
“聽說你喜歡咱班林爽,進展到哪一步了?”肖凱問。
“什麼進展?”我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裝什麼傻,牽手、摸摸、親嘴?到哪步了?”肖凱一副八卦的樣子。
金光還沒把嘴裡的食物嚥下去,吞吞吐吐的說:“就陶然那慫人,八成連手都沒碰過呢。”
我掰了塊饅頭,砸向金光。“吃你的飯吧,就你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