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或許,我也沒有那麼喜歡她,只不過此時此刻,她成爲了我心底那個對美好愛情的全部嚮往。
(十三)
手指撥動琴絃,沒有伴奏的干擾,吉他的聲音很悠揚。我試着把自己完全融入這個故事裡,哼出了這首歌,因爲是人生中寫的第一首歌,早就偷偷練過無數遍了。可能因爲太差或者不自信的關係,從來沒唱給別人聽過。
“我已愛你七年 人生中的七年
你說我的笑容 甜美得讓你陶醉
你說我的聲音 純淨得難以忘懷。
吻我時 心跳得厲害
害怕 卻也是幸福的
依偎在你懷裡 聽你的呼吸
看蔚藍天空 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人羣中 你牽着我的手
汗水溼了手 卻溫暖了我的心
只屬於我的心”
校園都變得非常安靜,在唱副歌前,我擡起頭,想在人羣中搜索林爽的位置,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人羣中只看得到點點亮光,和無數雙正好像看着我的眼睛。其實,離得這麼遠?怎麼可能看得見呢?我能做的也只是衝着她的方向,微笑。繼續把這首歌,唱完。
有那麼一瞬間,腦子中出現了很多奇怪的想法,覺得所有人都特別陌生,林爽也是,對她的感覺,更多的,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或許,我也沒有那麼喜歡她,只不過此時此刻,她成爲了我心底那個對美好愛情的全部嚮往。
“我已愛你七年 人生中的七年
無名指的痕跡 見證我們愛情
曾經堅定誓言 如今 都不算了嗎
你要去天南地北
善意的謊言 要我怎麼接受
囚禁的身體 靈魂已紛飛
我已愛你七年 不曾變過
如今 我睡在別人懷抱
只爲證明你的錯
可你頭也不回 卻讓我更心碎
我已愛你七年 霓虹燈閃耀
手上的煙燃不盡 心裡的情剪不掉
你離開我後
愛變成恨
恨你 恨你 這輩子。 ”
當你把全部的感情都融入到一首悲傷的歌的時候,你的眼睛一定像是在游泳。隨着最後一次掃弦,這首歌唱完了。再次睜開眼睛,臺下還是鴉雀無聲。
還是不行嗎?至少我勇敢了,也很努力的唱完了。我站起身,往左前方斜跨了一步,做了一個自我感覺很帥氣的英式鞠躬,把左手手心貼在右胸,右手貼在褲子右邊袋口附近。
“謝謝大家!”算了,看來我唱的不是一般的差啊,怎麼都沒反應呢?
就在我轉過身,準備下臺的時候,出現了讓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景象。
掌聲、尖叫聲、歡呼聲,排山倒海一樣!
“好!唱得真好!”
“喔!喔!真棒!”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那一刻,我眼淚都要出來了,那種麻麻的感覺,再次從腳底上升,很快傳遍全身,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不想擦不斷涌出的眼淚,那樣被人看見會顯得很娘們。眼睛眯着一條縫,那一刻,我才體會到,原來除了打遊戲、追女生之外,人生真的還有很多讓人開心到要死的事兒!
“謝謝大家,謝謝你們!”我又對着人羣鞠躬,然後帶着興奮,跑下舞臺。
崔海、金光、姜湖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的,一下臺就把我摟住了。我把吉他遞給金光。
“陶然,行啊,還有這一手呢,唱的真棒,給我都整哭了!”金光接過吉他,用力錘了我一下。
“你以前練過啊?我說兄弟你不講究啊,剛剛還不想上呢,就你這水平還藏啥啊!”姜湖說。
“嚇死我了!哈哈,剛剛上去都要講不出話了!”我大口喘氣,剛剛的一切,好像做夢一樣。
“歌詞真是你自己寫的嗎?很棒!”崔海也過來拍了拍我。
“恩,以前失戀時寫的,見笑見笑!”
“真好!爲你高興!走吧,先回咱班去吧,等會還要評獎呢,我看你拿第一應該不成問題!”有的人說話,總讓你半信半疑。而另一種人,他們天生就帶着獨特的感染力,真誠的讓你難以想象。崔海就是這種人,不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會讓人信以爲真。
快要走到班級的時候,再次傳來我親愛的同學們的歡呼聲。幾乎所有人都在爲我鼓掌,很多男生直接就站了起來。
“喔,喔,陶然你太厲害了!真棒真棒!”
“帥哥,給籤個名吧,以後火了我好賣錢!”
“冠軍肯定是咱班的了!陶然真帥!”
雖然我內心中知道,大家的歡呼,可能很大程度上源於對我沒有什麼期望,能表現成這樣已經超乎很多人的想象了,我本就不像肖凱那樣愛表現、愛出風頭,也不是不想,只是總做不到。好像此刻,大家都忘記了肖凱的存在。這小子跑哪去了,還沒跟他算賬呢。
“謝謝,謝謝大家!”我拱手錶達謝意,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的時候,偷瞄了眼林爽,發現她也在看着我,臉上還帶着微笑。我心裡像被電了一下一樣,但是,是那種特別舒服的電流。我不知該怎麼迴應,只是也習慣性地還她一個微笑,坐下了。
“行啊,你小子有兩下子,給我感動壞了!”酸菜轉過頭,拍了一下我肩膀,我靠,有點疼。
“謝謝!”
“對了,你剛上臺說是爲了一個故事寫的,什麼故事呀?”
“啊,都是小打小鬧,以前寫着玩的,入不了您的法眼。”在跟酸菜說話時,我眼睛還時不時偷偷瞄向林爽。她的兩縷髮髻,還是那樣隨風飄蕩。
“得了吧,假謙虛,歌兒都這麼感人,故事肯定也差不了,有空拿來給我看看。”
“呵呵,一定一定!”不知道林爽會不會對這個故事,感興趣呢?我心裡想。
後來的頒獎儀式很簡單,一個幾乎禿頂的中年人,上臺唸了一大段官話,只宣佈了前三名。我很幸運,得了個第三,崔海替我領了獎品,是一大罐叫不上名字的洗髮水。
金光一直抱怨說不公平,世風日下,明明是我唱的最好最感人,結果只得了個季軍。前面一個班級10多個人合唱的校歌,最終奪冠了。這也很容易理解,畢竟是學校的舞臺,會來事兒的人就應該得到獎賞,那話怎麼說的來着,識時務者爲俊傑嘛。不過我對我來說,取上名次固然很好,取不上也無所謂,能體會那種站在臺下,被人注視的感覺,已經非常過癮了!況且,在跟酸菜聊天的時間裡,我明顯感到林爽似乎對我不像以前那麼冷了。
哎呀,看來人還是得有點特長啊,要不妹子都沒法追!
散場時,天已經黑透了。回到寢室,洗漱完躺在牀上。還在回味剛纔在臺上的時刻,髮型沒亂吧?雖然我看不清林爽,但臺上那麼亮,她一定看得清我,嘿嘿,沒準今晚她也正想我想得無法自拔呢。
“啦啦啦,我還是不懂,還是不懂……”金光躺在上鋪,聽着MP3,玩着手機。
姜湖受不了了,直接踹了牀板一腳。“我說大哥,你聽我就忍了,這大半夜的就別嚎了唄,我睡不着!”
“恩,恩。如果開口,那只是我借來的溫柔……”金光嘴裡答應,但我懷疑他根本沒聽清姜湖說的是啥。
“喂喂喂,我說你今晚怎麼那麼興奮呢?”姜湖從牀上坐起來,“陶然,你睡沒睡呢?”
“快了。身體睡了,靈魂還差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