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嶽琉璃一時也說不上來。
見她又跟嶽詩雅打了招呼,端過酒杯要敬二人,嶽琉璃正想着要怎麼拒絕。
此時,門外一個小丫鬟忽然跑了進來,邊跑邊聲嘶力竭地喊道:“王妃娘娘,不好了,小王爺、小王爺出事了!”
這一嗓子喊得又尖又細,本來嘈雜的大廳,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靜了下來,獻王妃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那丫鬟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氣喘吁吁喊道:“王妃,小王爺在側妃娘娘的洞房裡摔倒了,現在、現在氣息都沒了!”
聽到這裡,獻王妃只覺得五雷轟頂般,愣在當場半天才回過神兒來,瞪着那丫鬟,臉都白了,道:“你、你說什麼?”
那丫鬟當場就哭了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又道:“娘娘,奴婢該死!奴婢發誓,奴婢只是轉身給小王爺拿了一個蛋羹,他、他就不見了,等奴婢找到人幫小王爺的時候,小主子已經、已經……”
沒等她說完,獻王妃一個白眼翻起,險些當場暈了過去。
那邊還在和衆人說笑的獻王也在這時匆忙跑了過來,怒視着那丫鬟問道:“你把話再說一遍?小王爺怎麼了?他現在在哪兒?”
丫鬟嚇得渾身發抖,道:“回、回王爺,小主子現在還在側妃娘娘的洞房裡,奴婢、奴婢真的該死!”
沒時間聽她在這裡認錯,凌獻頓時發了瘋一般地往外跑去。
獻王妃似乎也在這時恢復了些冷靜,顧不得等丫鬟攙扶,也趔趄着腳步往外跑去。
嶽琉璃也有些懵,衆賓客看得也是茫然失措,一個個手裡端着喜酒,是放下也不是喝也不是,一時間竟是把眼神都望向了凌雲霄。
後者似乎永遠一副沉着冷靜的樣子,在這些人面前,他從未失過態,這次亦是如此。
面對這種狀況,凌雲霄先是安撫了衆人一下,而後命獻王府管家和小廝們好生照顧,又轉頭看向嶽琉璃。
正要開口說話,誰知這女人卻先他一步說道:“二姐,你在這裡等着,我跟王爺還有二姐夫去看看!”
說着,不等那三人迴應,她倒先一步跨了出去。
凌雲霄當時臉色一黑,但是卻並沒有將她拉回來,而是快步跟了上去,牽住她的手往後院走去。
金天正看着二人比他還快的腳步,又自不放心地囑咐了嶽詩雅兩句,命下人照顧好夫人,適才擰着眉頭趴往後院去。
他們一邊是嶽芷伏的孃家人,一邊是獻王爺的兄弟,這王府後院自然是進得的,何況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此時也沒人敢攔着。
幾個人剛走到院子裡,就聽見屋裡凌獻急得嗓子都破了音喊道:“太醫呢?你們還不趕緊去情太醫過來?都愣着幹什麼呢?”
他吼完這句,屋裡登時就衝出幾個下人出來。
徐太醫跟在凌雲霄身後,面色冷靜地叫了聲:“王爺!”
凌雲霄幾乎在他開口時便打了個手勢讓他先進去。
人命關天,徐太醫這時候也不再客氣,腳步匆忙地就小跑了進去,道:“獻王爺,微臣在這裡,可否讓我先進去看一下小王爺?”
他話音未落,凌獻就抱着僅僅三歲左右的小王爺從裡屋衝了出來,“徐太醫,還好你在,快、快看看斂兒怎麼樣了?”
掃了眼他懷裡雙目緊閉的小王爺,徐太醫急道:“王爺,快把小主子平放到榻上!”
這話還沒說完,獻王妃就從裡屋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道:“不,不要碰我的斂兒,你們都不要碰他,不要!王爺,把斂兒給我,他的母妃在這裡!”
獻王妃說着,人已經衝到了凌獻面前,一把將孩子奪了過去,緊緊地裡摟在了懷裡,嘴裡不停地溫柔叫着:“斂兒,母妃來了,沒事的,不怕不怕啊!”
獻王似乎也沒想到平日一向溫婉柔靜的妻子怎麼會如此失態,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後,直道是她關心則亂了,忙上前安撫道:“凝兒乖,先把孩子給我,讓太醫瞧瞧,你看,徐太醫在這裡,他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救斂兒的,你別擔心!”
獻王妃摟着懷裡孩子,在他示意下擡頭看了眼徐太醫,目光略有遲疑地說道:“徐太醫?”
徐太醫重重地點點頭,躬身道:“獻王妃,還請快將小王爺放下,容我看一下究竟什麼情況?”
看她情緒逐漸平穩下來,已經有下人從偏殿搬來了一張軟榻,凌獻從獻王妃懷裡接過孩子,將其小心地放在了軟榻上。
徐太醫沒有多言,緊鎖着眉頭上前查看。
目光觸及那孩子腦門上那塊烏青,他頓時心生不妙,先是快速地翻了翻孩子的眼睛,又探手摸了摸其頸上動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這......”
“怎麼樣?徐太醫,斂兒情況如何?”凌獻急着問道。
徐太醫面色難看,看看他,再回頭看看凌雲霄。
此時,一向淡定的凌雲霄也有些表情龜裂,道:“徐太醫,不妨直說!”
聽他說完,徐太醫這才嘆了口氣,道:“王爺,小王爺眼睛渙散,脈搏全無,怕是、不行了!”
若說剛纔丫鬟的話讓人覺得如雷轟頂,那徐太醫的話更教人心生絕望。他可是這皇城裡醫術高明的太醫啊,連他都說不行了,那肯定是沒得救了!
凌獻瞬間傻眼了,正愣在那裡,雙目無神地不知看向哪裡。
嶽琉璃也不覺皺緊了眉頭,看看榻上那三歲孩子,心中仍懷疑道:不行了?怎麼會?好端端一個孩子,僅僅因爲摔了一跤就沒了?
人命這麼脆弱的嗎?真的就這樣沒了?
那孩子的生命纔剛剛開始啊!
她看着獻王妃一口氣沒抽上來,兩眼一翻,最終昏死了過去。
丫鬟下人也亂做了一團。
聽着丫鬟們大喊:“王妃娘娘...”
凌獻纔回過神兒來,又看向徐太醫,道:“不,徐太醫,你再看看,一定不是你說的那樣難拍,斂兒一定不會有事,他不能有事啊!”
說着,一把抓住了徐太醫的胳膊,拼命晃着說道。
眼瞅着獻王夫婦,一個昏了過去,一個情緒失控,下人們更是沒了主意,紛紛圍着軟榻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