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守婦道?你怎麼知道?”月影撫仙詫異的問。
“他們三人當中,只有那個老光棍因爲與女屍同牀,所以才中了屍毒,腿上的皮被剝下來也不覺得疼,而張大通的老婆也中了屍毒,還有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光棍漢時的眼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她所中的屍毒是與那光棍漢苟合時感染的。”吳志遠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是說,張大通的老婆和那個光棍漢通 jiān?”月影撫仙進一步問道。
吳志遠聞言沒有回答,直接不予理睬,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沒有必要再去說得那麼直接。
月影撫仙好像覺察到了吳志遠的冷淡,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換個話題問道:“既然你知道那光棍漢也中了屍毒,爲什麼不給他一張道符化水解毒?”
吳志遠冷笑一聲:“一個人活在世上,總得給別人有點幫助,對這個世間有點貢獻,像他那種好吃懶做的人,對他人對世間無益倒也罷了,反而yín人 妻子盜墳掘墓,活着也是浪費糧食,茅山道術不救惡人,讓他自生自滅吧。”
吳志遠的一席話雖然顯得他有點不近人情,但確實很有道理,一時之間,月影撫仙也陷入了無語,事實上她並不是對這些問題感到好奇,只是她覺得自從那天兩人行了那夫妻之禮之後,吳志遠對她的態度彷彿冷漠了許多,而她內心深處卻偏偏對這個男人好感漸生,甚至到了想與他形影不離的地步。
吳志遠大步流星,走得很快,月影撫仙則扭着纖腰緊緊地跟在後面,兩人順着山路一路前行,一直走到太陽落山,這才減緩速度,準備找地方過夜。
吳志遠是一直向西而行的,他只知道益都縣在西邊,所以向西走就不會錯。沒想到走到黃昏時分,竟不知自己到了何處,只看見四周羣山環繞,松林起伏,腳下荒草叢叢,山風吹來,十分淒涼。
“看來迷路了。”吳志遠心中暗道,如今只能先找個可以遮風擋露的地方棲身了,天亮之後或許可以找到路。
此處荒無人煙,根本沒有人跡可尋,兩人漫無目的的胡**尋找,只希望能誤打誤撞找到棲身之所,否則就只能天被地席了。
明月初升之時,兩人在一個不知名的山頭找到一個山洞,山洞外是一片雜**的松樹林,恰好可以擋住秋夜晚風,是個棲身的絕佳之所。
兩人身上都只各自帶着一把劍,吳志遠裝有乾糧的包袱先前落在了那個客棧裡,如今一直行路到傍晚,兩人都沒有進過食,早已餓得飢腸轆轆了。吳志遠到山洞外撿了些幹樹枝用來生火取暖,無意間發現松樹上掛着很多松果,那些松樹都不算高,他隨手摘了一個,剝開一看,裡面的松子飽滿,都已成熟,便順手摘了一堆,用衣服兜着回到了山洞。
“吃吧。”吳志遠將松果往月影撫仙面前一放。
“這是那樹上的果子?”月影撫仙看着地上的松果問道。
“嗯。”吳志遠將乾柴堆在一起,拿出火摺子準備生火。
“你膽子倒不小,萬一這果子有毒呢?”月影撫仙莞爾笑問,顯然她並不認識松果。
吳志遠聽到月影撫仙的話心中卻是砰然一震,他的思緒瞬間回到昔rì和月影撫仙在海陽縣城北斷崖深谷時的情景,那情形與此時極爲相似,吳志遠抱着yín樹上結的果子回到山洞,月影撫仙當時問的也是這句話,幾乎隻字不差。
難道月影撫仙已經恢復記憶了?爲何這兩次她說的話會離奇的相同?
“你怎麼了?”月影撫仙見吳志遠低頭不語,出言問道。
“沒……沒什麼。”吳志遠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吹亮了火摺子,引着了乾草,開始向火堆裡填木柴。
月影撫仙顯然捕捉到了吳志遠眼神中的變化,她坐在吳志遠的對面,雙臂抱住自己的膝蓋,將目光投向跳動的火苗,沉默不語。
吳志遠看着火光映照下的月影撫仙,她雋美的臉龐,靈動的雙眸,烏黑的秀髮,與昔rì兩人相識之初完全一樣,但此時的月影撫仙卻已跟以往大不相同了。
“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兩人面對火光默然良久,吳志遠最先發話道。
“什麼事?”月影撫仙擡起頭來看向吳志遠,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明天起你不用跟着我了。”吳志遠的目光仍舊看着面前跳動的火光,但他的餘光卻看到此時月影撫仙臉上的微笑瞬間僵住,便繼續說道,“我想起吳家村現在狼患成災,本來去永和義莊找師公,是想讓他再在吳家村和龍山之間設道陣法,屏蔽住龍山山後白狼谷裡的惡狼,但是當時遇到了孫大麻子那幫人,後來師公又催着我趕屍上路,所以匆忙之間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月影撫仙凝視吳志遠半晌,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是想讓我回永和義莊通知你師公?”
“嗯。”吳志遠沉默片刻點頭道,彷彿在心中糾結了許久才下定了決心。
“爲什麼?”月影撫仙出言發問,她的聲音有點異樣。
吳志遠不明白月影撫仙這問話的意思,驀地擡起頭來看着她,只見紅光跳躍中,眼前的佳人與自己隔火相望,她的眼眶中晶瑩閃爍,彷彿擎着淚水。
“我問你爲什麼變得對我這麼冷漠?”月影撫仙的聲音中終於帶出了哭腔。
吳志遠沒有說話,他看着火光,彷彿有所思。
“你想趕我走是嗎?”月影撫仙終於哭了出來,眼中淚珠突然滾落,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落在了放在她面前的松果上。
吳志遠仍是垂首不語。
“你回答我!”月影撫仙“刷”的一聲抽出身旁的長劍,一道寒光頓時架在了吳志遠的脖頸之間。
吳志遠沉默良久,他緩緩擡起頭來,強忍住內心的痛楚,假裝毫不在意的說道:“吳家村現在危在旦夕,我只是想求你幫這個忙,如果你想到了別處,我也沒辦法。”說着,他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月影撫仙眼中淚光跳動,握住長劍的手不斷地顫抖着,她凝視着吳志遠,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緊緊地咬了咬下嘴脣,緩緩點頭道:“我告訴你,那件事我是受了鬼魅迷惑,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說完,她將手中的長劍往地上一扔,奮然起身,轉身就向山洞外走去,一眨眼一身青影便消失在夜sè中。
吳志遠仍舊無動於衷看着眼前的火光,嘴角撇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起身將桃木劍背在後背,撿起地上的長劍收回鞘中,然後悄悄走出山洞,順着月影撫仙離去的方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