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頓時啞口無言,事實上他已經想到了各種可能xìng,也做好了各種打算,用血影魔刀交換,讓出門主之位,甚至連出賣自己也包括在內。
“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就算你拿到了鑰匙,以後你該如何面對月影?”花姑又是一番逼問。
“只要她能活下來,我的感受微不足道。”吳志遠想也沒想的回答,這是他的心裡話。
“她縱使活了下來,可她卻活在痛苦中,那種感覺生不如死。你願意讓她那樣生不如死的活着?”花姑正sè問道。
花姑這一連串的追問,令吳志遠心底的防線幾近崩潰,事實上他不願意這樣做,但爲了月影撫仙,付出再多他也願意。此時,他幾近咆哮道:“那我該怎麼做?明知道金珠尼手裡有藏書閣的鑰匙,只要拿到鑰匙找到那本書就能救月影的xìng命,難道我不聞不問不去爭取?難道我眼睜睜的看着月影從我的身邊消失?我做不到!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也要拼命去爭取!”
花姑聞言長嘆了口氣,緩聲道:“看來,還是月影瞭解你。她已經猜到了你今晚會去黑降門找金珠尼討取鑰匙,所以才讓我和李三俠在這裡等你,沒想到你果然還是出來了。”
“月影她……”吳志遠頓時一愕。
“不錯,從你剛纔離開月影的房間起,她就已經知道了你的想法,所以她讓我和李三俠在這裡攔住你。”花姑重複道。
吳志遠略感驚訝,但月影撫仙聰慧過人,她能料到自己會走這一步也並不奇怪。
花姑見吳志遠沉默不語,緩聲道:“你對月影的一片真心,我們大家都明白,可是不到萬不得已,你不應該走這最後一步。”
“我也不想走這一步,但爲了能救月影,我必須走這一步。”吳志遠正sè說道,“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這不是唯一的辦法。”花姑否定道。
吳志遠看向花姑,疑問道:“難道還有其他辦法?”
花姑神秘的笑了笑,轉頭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李三,李三旋即會意,也微微一笑,說道:“義弟,花姑所言極是,你不應該就這樣犧牲自己。其實想拿到藏書閣大門的鑰匙,還是有別的辦法的。”
“什麼辦法?”吳志遠連忙追問。
“你忘了你大哥我的看家本事是什麼了?”李三爽朗的笑着反問。
吳志遠聞言頓時明白了花姑和李三所說的辦法是什麼了,他們是想讓李三潛入黑降門,將藏書閣的鑰匙偷出來。
“可是黑降門內的建築佈局你並不熟悉,裡面環境險惡,可能處處都是機關陷阱,加上守衛森嚴,只怕……”吳志遠道出了自己的擔憂,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李三笑着打斷。
“這一點義弟你大可放心,你大哥我沒什麼別的能耐,但這飛檐走壁的輕身功夫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別說是黑降門,就是幾百支槍口正對着的總統府我都來去自如,毫髮無傷,只要花姑給我畫出黑降門的大致地形,我一定能把藏書閣的鑰匙帶出來。”李三胸有成竹的笑道。
吳志遠完全相信李三的本事,但他總覺得此時的黑降門猶如龍潭虎穴,李三隻身前往恐怕難以全身而退,要知道黑降門的蠱術與步槍的子彈不一樣,子彈雖快,但有跡可循,蠱毒雖慢,卻可殺人於無形。
“義弟還在擔心什麼?”李三見吳志遠沉默不語,與花姑對視了一眼,隨後問道。
吳志遠也覺得李三去盜取鑰匙是現今形勢下的最佳辦法,但還需得給李三保駕護航才行。沉思片刻,吳志遠向花姑問道:“你們今天到過黑降門山下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除了車伕,沒有其他人知道。”花姑正sè回答。
“那車伕是否可靠?”吳志遠又問。
“他是我們的人。”花姑回答得乾脆直接。
吳志遠緩緩點頭,道出了自己剛纔所想的計劃:“既然沒有人知道你們已經跟我和月影會合,不如我們這樣,我和大哥一起上山盜取鑰匙,花姑來娣和蠻牛三人也同時一起上山,但你們得從大殿正門進入,假裝我和月影已經失蹤,向金珠尼要人,讓她道出我和月影的下落,最好發生一點衝突。此時黑降門大部分弟子以及金珠尼肯定會被你們引進大殿,庭院及藏書閣周圍守衛就會鬆懈,趁此機會,我和大哥就到金珠尼房內搜尋鑰匙。找到鑰匙之後,我們馬上到藏書閣找《黑降密蠱》。所以你們三人在大殿中儘量拖延時間,不要讓金珠尼回返。”
“妙計!”李三聽完不由自主的拍手稱讚道。
花姑也笑讚道:“月影說你已經從一個初出山村不諳世事的傻小子變成了半個jīng明強幹的老江湖,看來果然是真的。”
吳志遠慚愧的報以微笑,說道:“今晚恐怕來不及了,等我們到了黑降門,可能要到四更時分,況且今晚他們的守衛肯定是最爲森嚴的,我們明天傍晚時分再開始行動。”
花姑和李三同時點頭,兩人看向吳志遠的目光也變成了欽佩。
兩人散去之後,吳志遠回房內卸下了身上的行頭,將桃木劍和血影魔刀全部放好,轉身出了房門,他來到月影撫仙的房間門口,見房裡還有燈光,便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悄步走到牀前,吳志遠看到月影撫仙妙目緊閉,呼吸均勻,像是睡着了,他不忍心打擾,便悄悄地在牀前坐了下來,仔細看着月影撫仙清麗脫俗的面容,不由得心生愛憐。就在此時,他瞥見月影撫仙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心中頓時一笑。
“有人在裝睡。”吳志遠俯身在月影撫仙的耳畔,悄聲說道。
話音剛落,月影撫仙便睜開眼來,笑靨如花,她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吳志遠,一臉笑意,十分自然。
“我哪兒也沒去。”吳志遠柔聲笑道。
“你太傻了。”月影撫仙也柔聲笑道。
這兩人此時更像是在打啞謎,但謎底只有這兩人才知道。
“我不傻。剛纔花姑還誇我是半個老江湖呢。”吳志遠自我戲謔道。
月影撫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問道:“老江湖,有多老?”
“陪你一直到老。”吳志遠鄭重其事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月影撫仙愣了一下,雙眸之中波光流轉,接着她擠出一抹牽強的微笑,她知道噬心蠱的毒xìng有多強,所以自從中了噬心蠱後,就沒再奢求能與吳志遠攜手白髮,只求殘存的這三個月內能與他相偎相依,夫復何求?
“今晚外面有月亮嗎?”月影撫仙轉移話題,她的眼珠微轉,但她的脖頸卻無法轉動。
“雖然不是月中十五,但今晚的月亮還算明亮。”吳志遠笑着回答道。
月影撫仙眨了眨眼,看着吳志遠,微微一笑道:“我想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