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煙問非魚:“你們將此事告訴了表哥沒?”
非魚道:“回姑娘,還未來得及。”
雪煙將腰牌給了非魚:“你告訴表哥,說不定他能知道些什麼。”非魚接了腰牌掠出了,泰山帶着小黑掠上了房頂。
這裡像是一個廢棄的宮殿,雖然牆壁、大柱都已見斑駁,但這裡的東西能讓人想象這裡昔日的繁榮。
兩個梳着大辮子的少女並肩走進了一間裝飾古樸的屋子裡,那裡,飛鳥正看着牀上溥馴發呆。飛鳥的身邊,一個留着長長的白色鬍子的老人正在整理桌上杯盅。
飛鳥問了一句:“長老,你說過,你從來沒有失敗過的。”
那位長老笑道:“我當然沒有失敗過,等他醒了,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他了。”
飛鳥的嘴邊露出了淡淡的笑,她的眼神裡滿是溫柔。飛鳥坐在了溥馴的牀邊,她用手撥去他額前的頭髮,就像在侍奉自己的男人一樣。
那位長老背起自己的箱子要往外走,飛鳥忙囑咐那兩少西域少女:“你們快去送送長老。”兩個少女應了一聲,隨那位長老出去了。
牀上的溥馴突然睜開眼睛,他猛吸了一口氣,從牀上坐了起來。飛鳥笑着關切地問:“你感覺怎麼樣?”溥馴先十分疑惑地看了看飛鳥,然後笑了:“是姐姐啊,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裡躺着?”
飛鳥反問他:“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溥馴低下頭想了想,又突然恍然大悟地道:“哦,我記得了。姐姐沒有事吧?有沒有被那些賊人傷到?”
飛鳥搖了搖頭,笑了。
就在幾天前,那個長老應飛鳥的請求,在溥馴身上下了蠱。從此在溥馴眼裡,飛鳥就是他的未婚妻。溥馴與飛鳥來中原的路上,遇到了打劫的賊人,溥馴臉上的傷便因此而來。
溥馴從牀上起來,他感覺自己頭劇烈地疼。飛鳥轉身拿了一粒藥給,又將水一併遞給了他說:“你傷的不輕,如果身體不好受,就好好躺些時日吧。”
溥馴接了飛鳥的水與藥,吃了才道:“不妨事,看到姐姐無事溥馴我就心安了。”
飛鳥笑笑,拾起了牀邊上的一個腰牌,親自給溥馴繫好了。溥馴看着飛鳥給自己繫好的腰牌問:“姐姐這是什麼?”飛鳥道:“看來,你真是糊塗了。你忘了,我們一向是在青衣候手下做事的。”
溥馴皺皺眉,盯着那塊腰牌不出聲了。飛鳥看着溥馴皺眉的樣子安慰他道:“大夫說了,你受傷很重,想不起什麼來也是正常的,不過你總算還記得我。”
溥馴不好意思地笑笑問飛鳥:“姐姐,現在我傷成這個樣子,你不覺得可怕麼?”溥馴說完便去伸手摸自己臉上疤痕。飛鳥拿了溥馴的手道:“瞎說什麼,我們神羽國的人什麼時候這般兒女情長了?”
溥馴先是一愣,又隨即笑笑不語了。
飛鳥讓溥馴好好休息,說自己還有事便不在這裡陪他了。溥馴衝飛鳥點了頭,飛鳥有些不捨
地離開了。飛鳥一走,溥馴便面衝裡躺在了牀上。
他看看自己的手腕處,那裡起了一個黃豆般大小的包。溥馴一運力,那個黃豆大小的包處被擠出了一個黃豆般大小,又黑又黏,還正在蠕動的東西。溥馴只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扭頭再看看桌上,桌上的碗裡還有一些那個長老用剩下的白色粉末。溥馴隔空一取,將碗裡的粉末往那個噁心的東西身上一灑,那個東西很快便被白粉燒乾了。
溥馴記得,飛鳥以爲他醉了,便將他背來了這個地方。接着那個被飛鳥稱爲“長老”的老人被請了過來。再接着,他的手腕處被刺破,再接着那個長老喂他吃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溥馴表面上是昏迷不醒,其實他清醒的很。
被那個長老折騰了幾天,然後,那個長老說大功靠成了。溥馴手腕上的那針尖大小的東西,如今已長成了黃豆般大小。它本來是不長的,它是在人的全身遊走的,只是溥馴封住了手腕處的血脈,它遊走不得,便只好喝溥馴的血長大了起來。
溥馴不知道飛鳥要用他做什麼,不過溥馴卻確定了一點:飛鳥喜歡他。可溥馴的心裡已經有人了。
溥馴摸摸自己的胸口,雪煙畫的那幅巨畫已經不見了。溥馴嘆了口氣:隨意吧。溥馴又重新躺下,手落在跨間時,碰到了自己身上帶的那塊腰牌。他摘下那塊腰牌送到了自己眼前。
那是一塊綠翡翠,上面雕着一個臉譜,還刻着三個字:青衣樓。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下人們輕輕的說話聲,溥馴將腰牌掛在腰上,佯裝睡了。
紫衣候府,紫輕園。
雪煙想,如果非魚已經將冰兒的事情告訴了楚桔,那麼楚桔怎麼能夠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雪煙捋了自己的辮子,眼神落到了編在裡面的、紅白相間的編繩上。
雪煙從凳子上起身,她衝外屋輕喚道:“雙兒?”
雙兒小跑着進來道:“公主可有吩咐?”
雪煙點了頭道:“我們去紫綻園。”雙兒應了一聲,忙上前爲雪煙打簾子去了。
紫綻園裡很安靜,雪煙叫雙兒停在了屋口,自己一個人進屋去了。
楚桔一身青衣正看着桌子上的一張紙發呆,它牀上有一個不大的布包袱。雪煙心裡一驚,想着,楚桔這身打扮莫不是要離開紫衣候府了?雪煙輕輕靠近楚桔,見他看的正是自己在襄陽王府爲他作的那副畫。
“表哥。”雪煙輕喚一聲,楚桔回過神來,忙把桌上的畫收了起來。
雪煙問楚桔:“表哥,你這是要做什麼?”
楚桔笑道:“紫衣候對你不錯,我當初還以爲他會將你軟禁起來,逼你與楚環成親。現在看來,他是有意要扶你做王后。如此一來,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們在這裡生活了一陣子了,你似乎因爲環境所迫,迅速變得精明瞭起來,所以,你會好好在這裡生存下去了。而我,我必須要遵守當年我發下的誓言,我得回楓葉谷了。非魚和泰山以後便跟着你吧,當你有了更
好的侍從,再次他們放回來也不遲。看在表哥的份上,對他好一些便罷了。”
楚桔竟然是這樣想的,這讓雪煙無法理解。
雪煙坐在楚桔身邊輕聲問他:“你真以紫衣候像他表面那樣平易近人麼?如果真是那樣,他便不會對王位貪心了。”
雪煙這樣說,楚桔也輕聲道:“我不這樣出去,怎麼去查冰兒的事?”
雪煙一愣。
楚桔接着道:“公主,你保重,還有代我與候爺辭行。”
楚桔提着自己的小包袱出了門,雪煙跟着他出來。雪煙走至門口時,感覺有雙眼睛在暗處盯着自己看。她環視了一週,並未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
楚桔與雪煙走至紫綻園的門口了,楚桔對雪煙道:“行了,你馬上就要與殿下成婚了。我也應該再回到楓葉谷了。你不要往外送了。”
雪煙看着楚桔往大門口去了,嘆了一口氣,喚起了雙兒。
雙兒應聲跑了過來,雪煙低了頭道:“走吧,我們回紫輕園。”雙兒“哎”了一聲,扶着雪煙往外走。雪煙低頭時看見了雙兒的鞋底沾了些綠色的苔蘚。
雪煙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冷聲笑了:紫衣候對自己還真是客氣,爲了讓自己不無聊,兩次爲她安排的人都問題。這雙兒伺候自己,都伺候到牆頭上去了。好啊,她倒要看看,這個雙兒要玩出什麼名堂來。
這荒廢的宮殿裡透着一些涼意來了,溥馴聽聽四周沒有動靜了他才起身下了牀。他剛纔睡着的牀只是擺在這大殿中的,這裡並沒有明顯的房間格局。
溥馴見路就走,見彎就拐,在他行至一個更爲頹廢的地方時,一個外族打扮的丫鬟看見了他。那個少女迎着溥馴上去了,她問:“溥公子可有什麼吩咐?”
溥馴早在心裡想好了說法,他便問:“我姐姐飛鳥呢?”
那少女笑道:“少主在和候爺談事情,公子還是先在外面等一會兒吧。”溥馴點了點頭,在附近踱起步來。
這個少女稱飛鳥“少主”,又說她在與“候爺”談事情,看來飛鳥的身份的確可疑。
溥馴離開了這裡,又到處晃了起來。他走到了一處更陰暗的地方,他也不知道這裡對於正殿來說是什麼方位了。溥馴剛想離開這裡,他聽到了輕微的說話聲。
是從地底下傳來的。
溥馴趴在了地上,他凝神聽着,聽到了一段對話。
“快說,你將那王印藏在哪裡了?”
“什麼王印,我只是一個奴才而已,你們莫名其妙地將我抓來,又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們好無聊啊。”
“別自作聰明瞭,我們都知道你是佘寒的妹妹,也知道是你把王印偷了。我們差一點就知道你把王印藏在哪兒了,只可惜我們這些人隔岸觀火,到底是慢了你一步。”
“你們這樣問我,是何道理,王印當然是要交給王族的人嘍。”
“你心目中的王族人不會是指凌霄公主雪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