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煙再次從紙上擡起頭來時,眼裡滿是溼潤了:“表哥,謝謝你。”
楚桔拍了拍雪煙的手道:“紫衣候並非什麼殘忍之人,你好好在這裡呆着,他不會想要害你的。我帶冰兒走了,我怕晚了會有人攔下我。”
雪煙道:“用不用我送送表哥?”
楚桔搖了頭說:“不用了,如今你已是王后,還是避嫌一些吧。”楚桔站起身來往外走,冰兒又回頭看了一眼雪煙。雪煙微皺着眉目送楚桔出去了,嘆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
楚桔說自己當了王后,但雪煙自己心裡最知道自己可不會就這樣過上了輕輕鬆鬆的好日子。身爲王后裝飾自然也與以前不一樣了。儘管雙兒和歡兒都爲雪煙準備好了衣飾,但雪煙卻不喜歡。
和楚環成親有十來天了,雪煙一直悶悶不樂,她這個時候倒有些像被人養肥了的羊,接下來好像就等着人家宰割她了。
雙兒送了鴿子湯進來了對雪煙道:“王后,您是不是病了,如果是身體不舒服您可千萬要告訴雙兒啊,雙兒好去爲您請太醫。”
雪煙笑道:“我沒事,只不過悶得慌。”
正說着歡兒也進來了。歡捧着一疊衣服道:“王后,天氣越發的冷了,奴才已經給您備了衣服。”
雪煙瞄了一眼歡兒,也沒有迴應她便坐在了窗邊。
歡兒放下了衣服問雙兒:“姐姐,王后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不開心?”
雙兒低聲道:“王后與大五成親這麼多天,大王都沒有碰過王后,自己的房裡卻收了好幾個女人,如果你是王后,你能高興嗎?”
雙兒聲音雖低,但雪煙還是聽到了。雪煙忽然來了興趣,她扭頭衝雙兒道:“雙兒,不如我們去大王那裡吧。大王身子一向不好,我也沒有去看看,太失禮了。”
雙兒一愣,她衝着歡苦笑了一下才轉身過去衝雪煙說:“王后,其實大王那裡有太醫就夠了。”
雪煙搖了頭說:“你幫不幫得上忙是一回事,不過去不去卻是一另一回事。走吧。”
雙兒只能苦笑着陪着雪煙往楚環那裡去了。
楚環因爲身體不好,紫衣候又特意爲他修了一座園子,取名爲紫聖園。而楚環,他搬進了這個園子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雪煙進了紫聖園,見一個長相頗像冷秋的女子正端着一碗湯往楚環屋子裡去。那女子見了雪煙皺了眉道:“哪裡來的下人,這紫聖園也是你來的麼?”
雙兒眼睛一瞪,上去便給了那女人一巴掌:“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見了王后還不下跪?”
那女人聽雙兒說是王后,慌張地下跪,碗裡的藥灑了一半。
雪煙站在那個女人面前捏了她下巴看了看道:“你起來吧,你是侍奉大王的人?”那女子戰戰兢兢地道:“回,回王后,臣妾……臣妾……”
那個女人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雪煙聽着她對自己的稱呼明白了她應該是楚環的妃子。雪煙嘆了口氣道:“行了,你起來吧,快去照顧大王吧,就說我來過了
就行了。”
雪煙轉了身往回走,那女人嚇出了一身汗,好久都沒有起來。
屋子裡傳來了楚環的聲音:“迎春,怎麼還不進來?”
地上跪着的女人忙起身端着藥往屋子裡去了。
再看楚環,他哪裡有病,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他整個人都精神的很。楚環問那女子:“迎春,你怎麼才進來?”
迎春道:“回大王,臣妾在外面遇到了王后。”
楚環一愣,他看了看迎春溼了的衣袖嘆了口氣道:“以後不要招惹她,聽到沒有?”
迎春回了一聲是,楚環叫了身邊的一個小子說::“福兒,隨我去一趟紫新園。”那小子應了聲忙侍奉楚環穿衣服。
楚環出了紫聖園往紫新園來了,他在半路上咳嗽了兩聲,他的小子忙扶了他。正好,這一幕讓紫衣候看見了。楚冥遠遠地過來叫了楚環,楚環忙去給一身蟒袍的紫衣候行禮。
紫衣候問:“環兒,你出來作什麼?”
楚環道:“這些天一直冷落雪煙,我心有不忍,去看看她。”
紫衣候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怎麼不叫她來看你,你反而要去看她?”楚環被問得一愣,沒回過神來。紫衣候又道:“哼,想來她是公主,但卻是藉着咱們的勢力當上了王后。如今她又要擺王后的架子麼?若不是老夫,她早死在青衣候的手裡了。”
楚環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紫衣候道:“你回去吧,天越發的冷了,別在外面着了涼,你身子弱你是知道的。”楚環應了一聲,站在原地等着紫衣候先離開了。
從廚房過來的歡兒看到了紫衣候與楚環這一幕,她扁了扁嘴小跑着往紫新園去了。
雪煙正坐在窗前託着下巴發呆,歡兒跑進了紫新園,進了屋子便在雪煙耳邊低語了幾語。雙兒看歡兒這個樣子,自己也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活湊到這邊來了。
歡兒還以爲雪煙聽到以後會火冒三丈呢,然而雪煙竟然平靜的很。雪煙只是問了歡兒了一句:“紫衣候真是這樣說的?”歡兒用力地點了點頭。
雪煙鬆懈了幾天的精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雪煙換了只胳膊撐着下巴道:“你們兩個這幾天夜裡要小心些。紫衣候是想把我趕出紫衣候府了。這一點我早便想到了,他是不會允許一個能威脅到自己權勢的人在他身邊呆着的。”
雙兒不解了,前幾天還萎靡不振的王后,怎麼一下子就眼裡冒精光了。雙兒問雪煙:“王后,他的王位可是您給的,莫非他要過河拆橋?”
雪煙聽着雙兒的話沒有立刻回答她。雪煙眯了眼看着窗子外面猜測着雙兒話。雙兒和歡兒本是紫衣府的人,她們現在這樣做,是在試探自己麼?末了雪煙笑道:“行了,人家心裡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你們要小心些就行了,得罪了紫衣候日子會不好過的。”
雪煙這樣說,雙兒和歡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雙兒和歡兒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雪煙回牀上躺着在琢磨着歡兒對自己說的話。她有一種預感,感覺紫衣
候要對她下手了。
夜了,院子裡的更人提醒着“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雪煙睜着眼睛望着房頂,注意着周圍的動靜。雖然是入睡的時間了,但雪煙別說衣服了,她鞋都沒脫。
又這樣過了一會兒,雪煙的的眼皮開始打架了。就在這個時候,雪煙聞到了一股煙味。雪煙立刻精神了,她起身去外屋叫雙兒歡兒,驚得雙兒和歡兒忙起來了。
雪煙探身往外看去,還能看到有人在外面來回跑着。這情況太明顯了,這是紫衣候要放火燒死她。雪煙扭了頭問雙兒和歡兒:“你們誰會功夫?”
雙兒和歡互相看看沒敢回答雪煙。雪煙冷笑一聲道:“你們傻嗎?紫衣候要燒死我們,如果他還打算保全你們兩個的話,早就派人來告訴你們了。枉你們兩姐妹爲了紫衣候出生入死的,他又是怎麼對待你們的!”
雙兒咬了牙道:“王后,我們兩人都會功夫。”
雪煙有些不耐煩了:“那還等什麼?趕快逃啊!”雪煙的話剛落,房頂被打破,兩個人同時落入了房頂。一個載一面白玉面具,另一個一身黑綢緞又蒙了臉。
那人一身黑綢緞的人拉了雪煙道:“走--”雪煙來不及思考便被帶走了。
雪煙一直以爲這個救她的人是楚桔。而雪煙也知道,那個戴着白玉面具的人是溥馴。這樣的生死關頭,不是溥馴救了她,雪煙有些失望。
那個人帶她一路飛馳,直到出了紫衣候管轄的範圍才停下。那人將雪煙放下,雪煙扶着自己的頭等着眩暈過去。雪煙回來神來,見自己被那個黑色人帶到了一處林子裡,這林子裡升着一堆火,火旁還坐着另一個黑衣人。
雪煙萬分緊張,她張口道:“多謝義士相救,敢問義士大名?”這時候她身邊的那個黑衣人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一張與楚桔相似的容顏:“公主不記得楚機了?”雪煙驚訝地看看楚機,再看看火旁的人,竟是楚棉。
雪煙一下子哭了出來,這倒把楚機和楚棉唬了一跳。只聽雪煙哭道:“想不到我居然這樣可憐,本來就舉目無親的,紫衣候利用我稱了王還要殺了我。幸好有你們來救,不然我必然要死在那裡了。”
楚機撫着雪煙的頭道:“公主莫怕,我本來想到了在風神廟時紫衣候會出現,但沒想到他居然派了那麼人去。”雪煙見楚機和楚棉都穿着夜行衣便問:“你們兩個怎麼會想到來救我?”
楚棉起了身將手裡的烤雞遞給了雪煙才說:“我們兩個偷偷來的。四哥是一心想來救公主的,我呢,則是受了五哥之託。”
楚棉口中的“五哥”便是楚桔了。雪菸嘴裡含着肉問楚棉:“表哥沒事吧?”楚棉道:“他就在青衣候府,公主不要掛念。”
雪煙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在嘀咕:他上一次落入青衣樓怎麼不見你去救他?看來你們來救我也是別有目的呀。
雪煙一想到自己也作了一回卸磨殺驢的苦命人,便又哭了起來。楚機忙將她攬入了懷裡安慰道:“雪煙不哭,表哥在這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