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葬禮過後,南弋像變了一個人,還是玩玩鬧鬧的年齡他卻變得冷漠寡言,終日裡同南策庭一樣,板着一張臉。
南策庭回家的次數更少了,沒有了方菲忙碌的身影和愉悅的笑聲,整個家冷冷清清,鍾晴因爲愧疚,處處小心,南弋的起居飲食她都親自代勞;反倒是林希消停了不少時日。
“南弋,你休息了嗎?”鍾晴將耳朵貼在南弋臥室門上,裡面似乎沒有動靜。
“沒”
“那我進來了”鍾晴推門進去,看到的就是南弋半躺靠在牀頭閉目的樣子。
“南弋,喝點牛奶吧,幫助睡眠的,你最近一直沒怎麼睡好”鍾晴將牛奶放到牀頭櫃上。
“不了,晴姨你拿走吧”南弋沒有睜開眼睛,懶羊羊的說道。
“南弋,我……”鍾晴躊躇了一會兒接着說:“你媽媽的離開,我們都感到痛心,晴姨覺得沒臉在你們家待下去,要不是林希任性,劉管家可以救你媽媽的”鍾晴說着哭了起來。
“對不起,南弋……”
“晴姨,您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南弋睜開眼睛,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那好吧,牛奶你記得喝,我先出去了”鍾晴擦擦眼淚,轉身出去。
等鍾晴離開,南弋盯着矮櫃上的牛奶怔怔出神。
南策庭回到家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他像往常一樣,早起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看着最新的報紙,頭髮還是一絲不苟的往後梳着,衣服還是那樣考究。
“先生,您的早餐好了”雖然來南家已經五年之久,除了第一次見到南策庭那天,這還是鍾晴和南策庭第二次說話,真是有點不可思議,鍾晴想。
“叫我策庭就好,林錚同我是生死之交,你不用喊我先生”看報紙被打斷的南策庭擡起頭
看了眼鍾晴,起身朝着餐廳走去。
“坐下一塊吃吧,你不是這裡的傭人,不用見外”南策庭回頭看看依舊站在沙發旁的鐘晴說。
“哦,好的”鍾晴微微走神,穩了穩朝着餐廳走去。
“南弋和林希呢?”南策庭的眉頭皺了起來,似是不悅。
“希希他前段日子開始住校了,週末纔回來,南弋,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下來吃飯了”鍾晴小心翼翼的看着南策庭的表情,果然,冷峻的臉上表情又冷了幾分。
“那就別管他,吃”南策庭生硬的語氣讓鍾晴甚是不自在。
……
“先生,詹姆斯先生十點將會到達”管家站在餐桌旁遞上外套,彙報工作。
“恩,我現在去公司”南策庭穿好外套,朝鐘晴微微點了一下頭便離開了。
“老劉,告訴南弋,晚上我會回家”走到走廊處的南策庭停下腳步轉過頭對身後的管家道。
“是,先生”
管家是位稱職的管家,鍾晴想,就連表情都跟南策庭一樣,不苟言笑。
“少爺,老爺晚上會回家,你還是吃點東西吧”管家站在南弋臥室前,手上端着熱騰騰的早餐。
“進來吧”南弋打開門,剛洗過的頭髮,水珠順着臉頰滴落在地毯上。
“少爺,你已經兩個月沒有去學校報道了,談先生早上給先生去了電話,希望你能回學校”管家將吃的放在茶几上,站起身退到一邊。
“明天我會去的”南弋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坐在沙發上開始吃早餐,彷彿這段日子以來那個將自己關在臥室不肯見人的男孩只是一個幻覺。
“是”
……
“南弋,我們談談吧”剛回家的南策庭,還未脫去一身的寒冷,便徑直走向南弋的臥室。
“爸爸”南弋衝着南策庭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跟我到書房來”南策庭深深看了眼南弋,走出了南弋房間。
書房。
“你媽媽的死,我不想多做解釋”南策庭直奔主題。
“爸爸,在你眼裡,什麼最重要?”南弋淡定的擡起頭,直視南策庭的眼睛。
“恩?當然是你和你媽媽”南策庭有點詫異。
“騙子,你這個大騙子,明明是你的工作最重要!”南弋紅了眼,他將心底的壓抑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你……”南策庭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爲什麼?媽媽的葬禮你都沒有出現,你那個破公司真的對你就那麼重要嗎?”小小少年的憤怒此刻噴薄而發。
“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並不懂”南策庭擡起手想安撫一下憤怒中的兒子,卻又放了回去,屈起手指搭在膝蓋上。
“我已經十歲了,我知道的,我什麼都知道的,在你眼裡,媽媽和我都沒你的公司重要,你不知道媽媽偷偷哭過幾次,你什麼都不知道”南弋大聲哭喊着,在媽媽葬禮上沒有流出的眼淚此刻卻像斷了線的珠子。
“你……”南策庭剛想說什麼,卻被一個電話打斷,刺耳的鈴聲在空曠的書房裡叫囂着。
“什麼?”南策庭刷的站了起來:“我馬上就到”一把抓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下來轉過身對南弋說:“有些事不是你小孩子可以理解的,明天安心去上學,你舅舅回來接你”說完便匆匆離開。
“我恨你,爸爸,我恨你!”身後是南弋撕心裂肺的哭喊。
也許從那一刻開始,南弋和南策庭之間有種叫做疏離的種子已經開始生根發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