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關山嘿嘿笑着接住,說道:“也就是兩口,嘿嘿,啥眼神啊,都跟你似的啊,大狗熊似的,你看我這身板,也不是盛酒的家式呀!”
晃了晃酒壺後,關山輕輕擰開嗅了嗅,看着大塊頭,笑道:“我還以爲是伏特加呢!原來是地瓜燒啊!”
“切!這不扯呢嘛!你當我不想整伏特加啊!”大塊頭笑道,隨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兩口,自言自語道:“要是能有Absolut Vodka,那就更完美了……”
關山眨巴眨巴眼睛,放棄了接上這個話題的念頭。
“那是個啥,你老家嗎?”關山想了想,問道。
大塊頭微微仰着頭,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天空,輕輕說道:“不是,是她老家。”
“你,婆姨?孩子他媽?”關山小聲問道,並且關注着大塊頭的表情,內心裡他並沒有指望着得到回答。
“呵呵。”大塊頭回過頭來,嘆了口氣,看着關山,說道:“我媽。”
關山愣了一下,那一瞬間,關山鼻子有些酸酸的。
遙遠的前世,老爺子和老孃都已經是古稀之年了,雖說在那個年代這個年齡還仍然屬於“年輕的老人”,但是到底年輕還是不年輕,都是相對的,身體自己知道。
倆人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半晌都沒有說話。
“我好像看到星星了。”大塊頭輕聲說道。
“我也看到了。”關山說道:“天晴了,小鬼子的鐵烏鴉能起飛了……”
“鐵烏鴉?呵呵。”大塊頭小聲嘀咕了一句,想了想,問道:“關山,日軍飛機的型號和參數,你們八路軍是怎麼搞到的?”
“嗯?”關山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大塊頭。
大塊頭笑了笑,解釋道:“抱歉啊,我這個問題唐突了,我的意思是,你方便不方便把你們八路軍掌握的,日軍飛機的型號參數,分享給我,我想要測算一下。”
關山撓了撓頭皮,腦子裡飛快地盤算着,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試探。
關山迅速進行復盤和整理,嘴裡回答道:“摔進山谷裡的那兩架殘骸,好像是有記錄……哦哦,當時審問鬼子飛行員俘虜的時候,我記得好像我們領導也問了,不過我得想想,我想想啊,紙筆在哪,我寫給你吧……”
大塊頭笑眯眯地從身上的挎包裡摸着,一邊說道:“行啊行啊,還有啊,關山,聽講說你運氣特別好,好多事都趕得特別巧特別寸,是嗎?”
“哪有啊!”關山搖着頭,帶着苦笑的表情說道:“原本我沒打算過來這邊,是想要過去雙渡鎮的,呂司令那邊路都給我指好了,後來我自己多事,還多嘴……其實這裡,有沒有我,還不都一樣!”
不就是試探嗎?不就是套路嗎?誰還不會咋地!
(二)
果然,大塊頭好奇地看着關山,確認性地問道:“雙渡鎮?你原本想去那裡的?你有什麼情報的嗎?”
“還需要啥情報啊!”關山奇怪地看着大塊頭,說道:“靈石支隊把那邊一處隧道炸了,鬼子從北邊過來的援兵,肯定全都堵在雙渡車站那裡呀!這玩意,是咱們火力和兵力投送能力有限……大塊頭你這眼神,這特麼啥眼神啊怪滲人的!”
“呵呵,有意思!”大塊頭摸摸鬍子,掏出防風打火機點上雪茄,看看關山,指指關山手裡的瓶子,說道:“整兩口啊!聊聊,要是你帶隊過去了那邊,你準備咋整啊?”
關山笑了笑,
微微仰起脖子灌了一小口,誇張地齜牙咧嘴一番,擦擦嘴,看着大塊頭說道:“好幾套打法,都不是太成型,都還在琢磨着,得看那邊的具體情況……”
大塊頭想了想,伸出毛絨絨的大手翻翻剛剛掏出來的小本子,招招手喊關山來到瓦斯燈旁邊,把本子遞給關山,說道:“這是雙渡鎮的地形圖和日軍兵力情況,這仨紅點,就假設是你和你的兩個弟兄,這個情況下,你準備怎麼打?”
“雙渡鎮?你們也盯上這裡了?”關山驚訝的看着大塊頭,接過本子湊到瓦斯燈旁邊,看着大塊頭,問道:“這兩個零和一個8,是啥意思?”
“兩個零?嗨!這……”大塊頭奇怪地湊過來,差點笑出來,他輕輕調亮瓦斯燈,解釋道:“兩個加裝單筒瞄準鏡步槍,是兩個狙擊手,那什麼8,那是雙筒望遠鏡,觀察員!是不是太專業了?你別想那麼複雜,就是仨……神槍手吧!”
“神槍手的話麼?那……射程,最遠能到多少?我是說,最有把握的那種!”關山一邊問着,一邊迅速觀察着地圖。
雙渡車站鐘樓作爲制高點,如果射程500米的話,能夠覆蓋到……
大塊頭不假思索地說道:“拉爾森的話,500米之內把握性比較大,穆斯托寧的話,800米是可以的……”
“八百米啊!”關山覺得自己誇張地驚訝一下才比較正常,所以也就表演了一下。
剛剛這一系列的表演,關山自己都想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三)
猛然,幹啥想到了“穆斯托寧”這個姓氏,低下頭小聲嘀咕着重複了一下,然後問道:“剛剛你說,穆什麼玲?怎麼像是個女人名字?”
“切!”大塊頭搖着腦袋,說道:“不過的確是個女的,Maria Mustonen 。”
“馬什麼什麼什麼……好吧好吧,她有中國名字不?不至於叫翠花吧,哈哈!”關山笑嘻嘻地調侃着。
“果然是個小色鬼,呵呵。”大塊頭笑了笑,說道:“不過你可別打這丫頭的主意啊,不然的話,哼哼哼,哼哼……”
“不不不,這個事得說清楚啊大塊頭!”色你個大頭鬼啊!關山對這個標籤表示憤慨和抗議,他立即對着大塊頭瞪起了眼睛。
“好吧好吧,Извините……Ik mis je……le falto……f?rl?t……”大塊頭歪着嘴笑了笑,嘟囔了一堆嘰哩哇啦的單詞。
“兄弟,兄弟,別瞪眼別瞪眼!不至於不至於!”老七趕緊跑過來把關山拉開,衝着大塊頭埋怨道:“你也是的,開玩笑就開玩笑,還用外國話罵人,這可不行啊老安!像你這樣,以後還想不想跟八路軍成生意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