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關山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個人我分析,應該是葫蘆小夫錯判形式,然後上邊……布瓊尼元帥,其實他是背鍋的……這只是我個人分析,而且資料有限啊!”
說話的時候,關山根本就沒去看達薩耶夫的表情了。
其實他也是做了利弊分析的,貝利山大目前想要拉着軍方合作,去廢掉軍事體系中目前的“政委最終決策權”制度,把軍事指揮的最高權力重新交給軍事長官,這擺明了就是要跟葫蘆小夫拍桌子叫板。
那所以,即便車上有竊聽器或者達薩耶夫說給貝利山大聽了,也沒啥大事。
其實關山非常不願意捲進這些選邊站隊的內鬥裡,但其實根本就不可能,不會有人能夠從河裡游過來而衣服不溼。
“抽菸不?行吧,我給你點一根。”達薩耶夫從口袋裡掏出香菸來,點上火遞給關山。
貌似剛剛這個話,瞬間完成了“破冰”?
“還能再多講點嗎?我保證……唉,算了我還是不再問了……”達薩耶夫內心似乎非常掙扎,他很想向關山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去,但是真要是上級問起來,他又很難做到向上級隱瞞這麼重要的談話內容。
“我對比了蘇德雙方軍隊發佈的戰報,對照着這些數據,我自己做了些計算,呵呵,中校,我不是蘇聯人,我說什麼錯話了應該也不至於被槍斃的吧,最多就是被攆回去……”關山抽了口煙,調侃着說道。
“哈哈!你可真逗。”達薩耶夫也笑了笑。
關山繼續說道:“我對比了一些電報內容,牛可夫將軍發給莫斯科的,布瓊尼元帥發給莫斯科的,還有葫蘆小夫發給莫斯科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關山扭頭看了一眼達薩耶夫,關山笑着說道:“這個情報是我找葉蓮娜中校要的,是從他們截獲的德軍電報裡分析出來的。”
達薩耶夫非常嚴肅地看着關山,剛剛關山說的什麼戰報數據,什麼電報內容,他一箇中校營長顯然不可能通過正式渠道得到這樣的消息。
“我看到的電報裡,牛可夫大將和布瓊尼元帥都向莫斯科建議撤到第聶伯河以東,但是電報裡都沒有解釋原因。但是葫蘆小夫同志卻堅持認爲蘇軍具備與德軍一戰並取勝的條件,而這也是大將和元帥先後被撤職的重要原因……之一吧。”關山道。
“你的意思是,你分析出了原因?”達薩耶夫問道。
“還需要分析啊!”關山苦笑了兩聲,說道:“連同從西邊撤下來的,基輔一共85萬紅軍部隊,彈藥、糧食全都不夠,就不要說裝甲部隊和幾千輛汽車需要的燃料了,這都是客觀事實,但是……”
但是某些領導同志認爲,只要紅軍戰士們發揚鋼鐵意志擋住***的腳步,只需要幾天時間,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燃料彈藥和各種物資運送到基輔,然後分發到前線將士手中。
於是乎,軍事指揮員掐着時間催促讓葫蘆政委簽字,葫蘆政委就破口大罵說誰特麼再言撤退就是臨陣脫逃就要槍斃,因爲他已經向莫斯科拍了胸脯做了保證。
那個德國人敗光蘇區家業時候,也特麼就是這副嘴臉。
“那你分析了這麼多,你覺得,這個情況,能逆轉嗎?”達薩耶夫關切地問道。
關山不假思索地搖搖頭,說道:“要是有逆轉可能的話,我們的紅軍就用不着長征了。”
“長征?是什麼意思?”達薩耶夫顯然不知道這些。
“嗯,
我們太遠了,也太小了,你們不瞭解我們。”關山斟酌了一下,說道:“他們,給我們派了二十八個半,二十八個吧,然後,我們紅軍最多時候有差不多30萬吧……給他們指揮,連同槍斃,突圍時候,還有8萬多……”
“唉!”達薩耶夫長嘆了一聲。
“再然後,他們還繼續指揮,直到我們在一個河邊開了個會,不再迷信他們,我們自己商量着來,讓懂得軍事的人去指揮戰鬥。”關山沉默了一會,說道:“最後,我們總算突圍出去了3000多人……”
“啊?”達薩耶夫吃驚地看着關山,問道:“你說的,是哪一年啊?那你們現在有多少部隊啊?”
“紅軍到延安哪一年是1935年,七年之前,再兩年以後全面抗戰打響,我們只領到了兩個軍級番號,我所在的那個八路軍,給了我們三師六旅十二個團的番號,別說彈藥軍餉都沒發夠,就連軍服都沒能做到一人一件……”
關山娓娓道來, 這麼一路聊着,達薩耶夫的話匣子也慢慢打開了。
“開過頭了,開過頭了!該左轉了!”達薩耶夫急匆匆地招呼關山停車。
“抱歉抱歉,我倒回去!”關山轉過頭操作把車倒回去,準備左轉。
“停一會兒,再抽根菸。”達薩耶夫似乎有話要說。
“抽這個,美國煙,嚐嚐!”關山從自己口袋掏出一包,遞給達薩耶夫一顆,然後用Zippo給他點上。
“這個打火機不錯。”達薩耶夫道。
“喜歡嗎?送你,回頭我再找老安要一個。”關山笑呵呵地伸過去。
“謝謝,不用了。我們旅長以前也有一個。”達薩耶夫搖搖頭,狠狠抽了幾口煙,看着關山,說道:“近衛第7旅這個番號挺好,但其實我們更喜歡再之前那個番號。”
“哦?”關山皺着眉頭,想着蘇軍有那些特別特別厲害的旅級番號。
難道是……
達薩耶夫搖下來窗玻璃把菸屁股扔了出去,看着關山,說道:“保爾!謝謝你!”
“啊?”關山愣了一下,看着達薩耶夫的表情,問道:“爲啥要說謝謝?”
“謝謝,謝謝你開車啊,這麼辛苦,天這麼冷,路這麼難走……哈哈,走了走了!左轉!出發!”達薩耶夫哈哈笑着拍拍關山的肩膀。
好吧,關山笑了笑,也沒有繼續再去追問。
(二)
“布瓊尼元帥的兒子?”葉蓮娜詫異地看着關山,用眼色朝着竊聽器方向示意,想知道關山爲啥明知道有監聽還要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