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黃鬍子,哦。會說中國話嗎?”關山問道。
猴子回答道:“算是會吧,和趙七指手畫腳地邊說邊比劃。”
一邊聊着,關山跟着猴子走着,時不時地循着聲音東張西望,鐵器碰撞石頭叮叮噹噹的聲音幾個山頭上都有,還有一些微弱的火光。
猴子指指山頭後面不遠處,說道:“新二團那邊陸陸續續又來了些人,許哥和秦排長先過去了,說是有事再找你。”
“好,知道了,晚點我也得過去一趟,不知道對岸現在啥情況了。”關山自言自語地說道。
猴子道:“嗯,問着呢,說是南囡她們這些孩子們已經和團部會合了……”
“會合?啥情況啊這是,她們還沒過到這邊嗎?我還以爲她們已經進山過了呢!”關山站住了腳步,驚訝地說道。
猴子摸了摸腦袋,說道:“是啊,許哥和秦排長當時也是挺吃驚的,現在他倆過去,也是想多知道一些南囡她們的情況。”
關山扭頭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心裡琢磨着,假如說雙渡鎮那個點洋人狙擊小組採取了行動的話,那麼小分隊接下來,是不是返回到東岸,去接應一下孔團長呢?
“要不然,咱們先過去新二團那邊問問?”猴子試探着問道。
“先跟洋人這邊見個面吧,我剛剛琢磨着,這邊安排妥了的話,咱們是不是要殺到東邊去接應一下孔團長……走走,咱們一件事一件事的了!”關山拍了拍猴子的胳膊。
(二)
79支隊居然在極短時間內就挖出了鋸齒形的壕溝用來宿營,並且還設置了一個半地下的指揮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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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目前仍然在進行的施工進度來看,他們應該是以排爲單位分散構築,看起來後面應該還要把這些散落的陣地用行軍壕連接起來。
“七哥!專業!”一見面,關山就翹起大拇指稱讚道。
“老太爺是軍校校長,咱們軍長之前去蘇聯歐洲還有日本都考察過,我這只是皮毛!”老七很受用,也很嘚瑟,他咧嘴笑着謙虛驕傲顯擺,然後指着角落裡一個大塊頭對關山介紹道:“來來,兄弟,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洋教練!”
半地下的掩體裡點着一盞瓦斯燈,光線調的很昏暗,角落裡的大塊頭關山看不清楚相貌,等到這傢伙站起來時候關山才發現,這傢伙居然有差不多兩米那麼高,又高又狀,就像是一頭大狗熊似的。
“我去?伊……咿呀偶滴個媽呀!”關山差點脫口而出喊出“伊布”這個名字。
丫的,整點黃鬍子老子就不認識你了是吧!
老七哈哈笑着,只當是關山這個放羊娃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
大狗熊般的“伊布”上下打量了一下關山,伸出毛絨絨的大手和關山握在一起,咧着大嘴甕聲甕氣地說道:“小夥子,不錯嘛!聽說你拳腳功夫也不錯?”
“不行不行,肯定是不夠你打的……”關山嘿嘿笑着搖頭說道:“不過我們團有個叫魏和尚的,估摸着你跟他應該能比劃比劃,哎呦我去,大塊頭,你這一口大碴子味很純正啊!哪嘎達學滴啊!”
“你澤小子!不咋地啊,張嘴就認慫,還挖坑探底的,要不是老七提前介紹,任啥也不能想到你是八路軍啊!賊拉滑頭啊!”大狗熊也是個自來熟,熟絡地和關山攀談了起來。
“這倆貨!”老七眉開眼笑地看着猴子,拉着猴子親熱地說道:“行吧行吧,讓這倆貨說他們的吧,
走走,兄弟,嚐嚐哥哥這個煙!”
猴子笑着從老七手裡接過香菸,很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幫老七點上。
“吆嗬兄弟!行啊!”老七笑嘻嘻地伸腦袋過來點上煙,和猴子攀談了起來,完全忘記了他都還沒有正式向關山介紹大塊頭叫啥名。
(三)
“啥玩意?賽虎,我說大塊頭,你這名誰給起的,坑你的吧!”關山忍着笑看着大塊頭,猶豫着要不要給他把這層窗戶紙點透。
“知道你想說啥!狗的名字唄!”大塊頭掏出一個旱菸袋在關山面前晃了晃,說道:“賽虎和趙老蔫是我的救命恩人……”
“趙老蔫……”關山苦着個臉,這個極其具有喜感和時代烙印的名字,對於關山而言,那是無論如何沒辦法和生死攸關以及悲壯啥啥的聯繫在一起的。
就像是那部羣星出演的大戲,想死你了扮演他親爺爺,特寫一出影院裡一片歡快笑聲。
“唉……”關山迅速調整情緒,長長長長地嘆了口氣。
情緒調節過程中,關山也聯想到自己所在那個時代的瞬間,再想到現在自己孤身一人……一股惆悵和蕭索落寞的情緒襲上心頭和心尖尖, 關山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
看着大塊頭疑惑的眼神,關山輕聲解釋道:“俺爸也有個這樣的旱菸袋。說是從俺祖爺爺那會兒傳下來的……都炸沒了……”
大塊頭用力在關山肩膀上拍了兩巴掌,點點頭,說道:“你們家的事情,我聽說了。”
關山趁這個機會開口問道:“你說的賽虎還有那位趙大爺……是在哪認識的,東北?還是你們瑞典?”
“都不是。”大塊頭搖搖頭,看着關山,猶豫了一下,問道:“知道馬德里嗎?”
“馬德里?西班牙那個馬德里?”關山嘴上說着,腦子裡忍不住又串場到了伊布那裡了,大伊布豪門打卡旅途中去過巴薩,但是沒去過皇家馬德里……
“行啊,知道得不少呢!那國際縱隊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吧!”大塊頭問道。
“呵呵,知道,知道個名字吧也就是……”關山也還真不是謙虛,對於這段歷史,他了解的都是外圍。
“那,西班牙外籍兵團,知道不?”大塊頭又問道。
關山仔細想了想,反問道:“外籍兵團,不少法國的嗎?”
“好吧,那你就是不知道,正常,像你這樣知道馬德里又知道法國外籍兵團的,已經算是見多識廣了,哈哈,不少諷刺你,是有一說一!”大塊頭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雪茄,在關山門前晃了晃。
“整不了這個,謝了!”關山笑着擺手。
“那……這個總可以整兩口吧!”大塊頭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扁扁的金屬酒瓶丟給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