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大概明白了。”白老師微微點着頭，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我是懂日語，但我主要是地質勘探和測繪專業，你這沒有基礎的白板，哎呀我還真是不知道該……”
關山陪着笑臉，心裡暗自嘀咕，我也沒法告訴你我不是白板啊，打從孃胎裡就開始“磨耳朵”，嚴格遵循語言敏感期的時間窗口，關山大概六歲時候就參加過多語種閱讀和口語培訓，日語咱十歲不到就六級，還有英法德西俄日意葡……
等了一會，白老師看着關山，說道：“小關同志，我想起來了，回頭我問問小王縣長！”
“王縣長？那不太好吧，她這麼忙。”關山皺了皺眉頭。
不是對白老師，更不是對王縣長，主要是關山覺得，這劇情如果非要安排和王縣長這麼多互動的話，應該不是啥好事。
就像那些影視劇和文學作品中，所有強相關強交互的男女，後面一定會強反轉大逆轉，生活劇就是分手離婚，戰爭劇那就是死別生離……
“哦，王縣長不會日語。”白老師解釋道：“但是我記得她手下有個宣傳幹事，也是個女孩子，叫什麼花的，我不太記得了。”
“葛桑花。”關山道：“跟王縣長劉軍醫一起轉移的，我有印象，怎麼，她會日語？”
“對對對，就是葛桑花！小葛是總部專門派過來……哦，具體情況我得先問問王縣長，看看能不能讓小葛給你當老師！”白老師講了一半就沒講了。
“總部？”關山腦子飛快轉了幾圈，看着白老師，說道：“哦，我大概明白了，你們勘察那個人跡罕至的山溝溝，應該是想開礦辦廠吧，然後，工程師或者專家有可能有日本……算了算了不好意思，白老師就當我啥都沒說過啊！”
看着白老師驚詫的眼神，關山趕忙拍打自己的嘴巴。
“不錯啊小關！”白老師表揚了一句，用更爲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關山，欲言又止。
“白老師，那我先走了，您幫我多費心！”
“行了小關，你不用管了！我跟小王縣長商量，你放心吧，你的想法我已經瞭解到了，這樣，這個兩三天，我跟小王縣長商量好了，我過去團部找你！”
“太感謝了，太感謝白老師了！”關山立正敬禮。
（二）
“個敗家子！”李雲龍罵罵咧咧地說道：“手榴彈炸了還要用王八盒子補槍，還特麼打了兩槍！你他孃的用刺刀捅多省事啊！個敗家玩意！”
魏和尚也在一旁調侃道：“對呀關山兄弟，你想啊，要是後面不補那兩槍，這一說出去，咱們實彈都沒練過，生平頭一次開槍，就一發子彈消滅倆鬼子，這說出去，多有面兒！”
任憑李雲龍和魏和尚怎麼譏諷，關山都不爲所動，他立姿舉槍瞄準，槍管上還用綁腿帶拴着兩塊土坯的大磚頭。
腦門上已經勸說汗珠子，關山也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大臂小臂全都在發麻……
“晃了！晃了晃了！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東西，才堅持這麼一會就不行了，當什麼兵要什麼槍！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李雲龍罵罵咧咧連說帶挖苦。
射擊訓練場邊上，陳波扭過臉，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趙剛，小聲問道：“關山這是怎麼得罪李團長了？還是說，你們獨立團平時訓練都這樣？”
趙剛無奈地搖頭，說道：“李團長說這是練小關的定力，說是他和魏和尚研究出來針對小關的速成訓練法，
說是不用我管，這都小半個月了！呵呵。”
“哦，那我知道了，那應該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陳波笑着說道：“我看小關同志也還挺享受的，哈哈！”
關山大聲罵道：“ばか（混蛋）！しょうわ（昭和）”
陳波愣了一下。
關山繼續罵道：“いやらしい（下流）！しょうわ（昭和）！”
“他怎麼會日語？”陳波警惕地看着趙剛。
“哈哈！是啊，他剛學的，上次遇到鬼子偵察兵，穿的是八路軍的衣服，雖然他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但那種情況下沒問清楚就開槍，他也是炸着膽子冒着誤傷自己人的危險的，後來連着好多天都做噩夢……”趙剛指了指關山，解釋道：“剛好咱們地方上的白老師和宣傳部葛幹事都會日語，現在就搞了個日語速成班，不少戰士都報了名。”
“できそこない（廢物）！しょうわ（昭和）！”
關山接二連三地罵人，陳波不太理解的問道：“學日語就好好學日語，幹嘛要罵人？”
趙剛搖了搖頭， 解釋道：“戰士們自己討論出來的，說是以後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就用日語罵天皇的話當口令……”
陳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着頭感慨道：“特孃的，這小子是個人才啊！”
“でぶでぶ（肥豬）！しょうわ（昭和）！”
“你特孃的，日本話學的倒是挺快的！這說明啥，啊？和尚你說！”
“團長，這說明啊，說明山子他比較擅長耍嘴皮子！”
“哈哈哈，你個和尚，嘴巴真特孃的損！山子，這可不是我拱火啊，你可不能讓和尚瞧不起你啊，別哆嗦！穩住！別特孃的只會動嘴！”
“へたくそ（大笨蛋）！しょうわ（昭和）！”
“趙政委，這個關山，詳細摸過底了吧。”陳波問道。
趙剛笑了笑，說道：“就是這附近牛山村的，今年虛歲二十，最遠去過縣城，而且去縣城的次數一個手都數的過來，背景很單純。抗戰到現在，他們村被鬼子僞軍禍害過三趟了，幾個月之前那次大動員時候報的名，他們村好幾個小夥子都被獨立團選中了，還有幾個沒選上的，去了縣大隊。”
“哦，哦。”陳波聽完，朝着訓練場的方向努努嘴，問道：“看這樣子，李雲龍對這小子，還真是很上心啊！”
“行了，差不多了，上午就到這兒吧！”李雲龍哈哈笑着，用力拍了拍關山的肩膀，關山順勢慘叫着癱軟在地上。
“別特孃的躺哪兒挺屍！哈哈哈！和尚，把他拽起來，圍着訓練場顛兩圈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