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生的辦公室,蘇黎跌坐在醫院門口的木椅上面,甚至已經顧不得頭頂悶熱的陽光。
她滿腦子只是醫生的話,至少要三十萬,現在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期,抓緊時間否則有生命危險。
她臉上掛滿了淚水,可是似乎忘了去擦拭,夏天潮熱的風吹過來,留下淺淺的淚痕。
蘇黎一個人坐了很久,直到她認爲自己足夠平息現在這樣害怕和疼痛的心情,並整理思路試圖找好了一個理由回去面對外婆時,她才起身離開。
走到旅店樓下是,蘇黎買了兩杯酸梅湯帶上去,她對着鏡子調整了自己的微笑,看上去有些憂慮卻足夠明媚的笑。
“外公外婆,喝點酸梅湯。”打開門以後,看到正在看電視的老人蘇黎笑着說。
“黎黎,累不累,臉怎麼曬的那麼紅。”外婆對自己的檢查結果並不理會,只是心疼蘇黎。
“不累的,外婆。曬曬更健康。對了,外婆心臟檢查的一項有些小問題,醫生建議咱去其他城市的大型醫院檢查一下。您覺得心臟又不舒服嗎?”
想着那張化驗單,蘇黎的笑變得無比牽強起來。
“哪有什麼不舒服,黎黎別聽那些醫生的,外婆沒事。咱回家吧。”
蘇黎能想到的也只能這樣先參透給老人,其他的總需要一步步來。三十萬對於蘇黎而言無疑是天方夜譚,現在也只能先回家。
蘇黎抵達小城的時候,顧辰翌正好收到了章夏拿來的資料。
一疊身體檢查的報告單,還有幾張蘇黎在醫院樓前流淚的照片。
顧辰翌的心,隱約的感覺到一種刺痛,說不清的牽扯。他只是想到,她應該會需要自己的幫助。
打了一個電話,把這張報告傳真過去,聽對方有些嚴肅的說道:“顧先生,這位患者心臟疾病已經屬於多發,尤其是膜瓣關閉有很大的生命危險。而且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堅決不
能再拖延。”
“謝謝你,沈醫生。我會盡快帶病人治療。”顧辰翌掛掉電話,不覺點燃了一顆煙。
看着照片上的蘇黎,空曠的藍天下碎花裙子的女孩那麼幹淨,淌滿眼淚的臉龐讓顧辰翌挪不開視線,第一見到時她抓狂卻固執的小模樣顧辰翌還記得清楚。
如果可以,他多想好好的去保護她。可是她從來都不正眼看他,那樣謙遜的話語裡從來都是一種不屑,似乎是對他的身份又像是對他的行爲。
顧辰翌想不清楚,她爲什麼那麼厭煩自己,或者只是因爲她說的,她有自己深愛的人。
對,是有一個還在國外的男人。可是那算什麼,現在蘇黎遇到困難,他有能做什麼。顧辰翌想到這,有些怒意又有些歡喜。
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去得到她,不管方式如何,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時間久了總會好起來的。
蘇黎一直隱忍着內心即將爆發的悲傷,她真的想要無所顧慮的大哭一場。
吃過晚飯,她一個人出去溜達。熟悉的一切更催生了她內心的擔憂,這樣的蘇黎需要一個依靠。
顧不得時差,她撥通了齊秋航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齊秋航。”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秋航,我是蘇黎。打擾你睡覺了吧。”
“黎黎,想我了啊,,沒關係我也快要起牀了,最近的臨牀項目特別多,畢業論文通過率特別低。我每天起早忙着這折騰。”
齊秋航疲憊的聲音,讓蘇黎準備好的話都卡在了脣齒間。即便自己說了,除了擔心他也幫不到什麼。
更何況她的齊秋航在大洋彼岸,爲了事業奔波,她怎麼捨得再給他增加壓力呢。
“嗯,我想你了。秋航,你自己注意身體。改天再給你打電話。”掛斷電話,蘇黎一個人站在石橋上,看着月光下淌在水面上,那麼安靜。
她的心也
不似之前那麼浮躁。蘇黎心想,身邊能借三十萬給自己的人也只有洛晴,可是她卻再也張不開口,必定這不是小數目,朋友再好也總是需要一個度。
而外公是獨子,又只生下母親一個女兒,蘇黎根本想不到能夠借錢的親戚朋友。
夜深了涼意也漸濃,蘇黎心底的絕望一縷縷充滿了心頭。
外公出來尋她,給她披上一件外套,聲音在夜色裡顯得更加空曠。
“黎黎,你外婆的病怕是不好吧。傻孩子,別太難過,我和你外婆活了七十幾年也值得了,不要因爲這個爲難。”外公深深的嘆了口氣“走,咱們回家吧。”
外公的話,讓蘇黎更加難過,她如何清楚,最怕失去外婆的人就是外公,可他卻還要這樣安慰自己。
這一夜,蘇黎在一個接一個的噩夢裡哭泣,夢到了爸爸媽媽,她緊緊的追着他們,讓他們救救外婆,卻總是追不到。
早晨醒來的時候,蘇黎還覺得頭沉沉的。她聽到院子裡似乎有陌生男人的聲音,卻恍惚的覺得熟悉。
蘇黎穿着兩件套的卡通睡衣,一邊綁着頭髮就走了出來。
當她看清來者的時候,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愣愣的站在房門口,說不出半個字。
“黎黎,發什麼呆快點過來。”外婆從廚房端出一些點心和清茶,看着發呆的蘇黎招呼她。
蘇黎不明所以的看着顧辰翌,聽着他和外公聊天,不似平時那樣冷漠。
他穿着一件淺灰色的T恤,米色的長褲,坐在花藤下吃點心,雖然依舊卓爾不凡,卻也顯得十分隨意。
蘇黎盯着他看了足足幾分鐘,卻還是沒有想明白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外公外婆並不過多詢問,只是囑咐蘇黎:“黎黎,趕緊洗把臉,換件衣服,陪小顧出去走走。”
這一生小顧,讓蘇黎幾乎石化,可是看着顧辰翌倒是神情怡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