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午飯後睡了一覺，便被周媽催着吃藥，然後喝了些不知什麼熬製的補品。
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卻也打不起精神。
周媽見她無聊的樣子，把零食打開一樣樣拼到一起裝在小盤裡，又端來一大果盤的水果，讓蘇黎便吃邊看。
“謝謝周媽，別忙了你也坐下吃點東西。”蘇黎見周媽忙前忙後，便招呼她休息會。
“小姐，我還有別的事，您自己看電視吧。”
放下水果，周媽便又去忙碌。
電視機裡上演的是苦情的韓劇，蘇黎素來覺得韓劇囉嗦，可是這會用來打發時光，到也能夠當喜劇來看。
她突然想到，有多久沒有過這樣閒適的午後時光了。
從念大學以來，蘇黎的生活就進入了高速運轉的節奏裡，每天上課，打工，偶爾休息的時間，便都用在了洗衣服和打掃衛生上面。
幾年下來，她倒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這會生活的一切負擔似乎都不見了，她可以肆意放縱的享受時光，可是心底，卻恍惚的感覺到一種空虛。
那是一種從心底蔓延出來的無力感，蘇黎說不清楚，也抓不到這種感覺。
只覺飄渺的厲害，讓她躲都不能躲開。
後來似乎是偎在沙發上睡着了，只聽周媽叫她：“小姐，小姐，您電話響了。”
可能因爲躺的並不舒服，蘇黎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拿過電話的時候意識還都不是特別清醒。
“喂，你好。”她來不及看清顯示，便接過電話。
“黎黎，我是師姐。”洛晴的聲音隔着電話，聽起來有些疲憊。
“師姐啊，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呢。”蘇黎揉了揉肩膀，這才感覺清醒過來。
“琴行最近挺忙的，一個朋友又讓我帶帶他家孩子，這幾年沒帶過學生，我這還有點適應不來，覺得累。”
洛晴靠在牀頭和蘇黎聊了起來。
“呵呵，師姐，咱是不是都老了啊。”蘇黎幾分玩笑的話，說出口倒自覺傷感起來。
洛晴似乎感覺她情緒並不大好，說話更是猶豫起來。
“黎黎，晚上有時間？”
“呃，什麼事情師姐。”蘇黎隱約有些什麼預感。
“黎黎，齊秋航找了我幾次，說是想見見你。我和他說了很多，可是不管用的。昨晚在酒吧給我打電話，我過去的時候已經喝得爛醉，他說就是想見見你，分手也該明明白白的。”
想起齊秋航頹廢痛苦的樣子，洛晴跟着着急的不行。
蘇黎拿着電話，不敢去想象洛晴描述的場
面，呆呆的盯着電視屏幕，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師姐。”洛晴能感覺出蘇黎心底無力感，也爲兩個人爲難。
“黎黎，就見他一面吧，把一切都說清楚，也好讓他徹底死了心。這樣下去，他也不能安心工作，黎黎，你們相愛一場，你總不能看着他把自己倒下去。”
“師姐，別說了。你讓我想想，過會給你電話。”蘇黎匆忙打斷了洛晴的話，她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在抽痛。
那些平日裡，被她藏在心裡的小情緒，一下次都洶涌而出，壓在蘇黎心口，讓她無法思考無法喘息。
蘇黎回到房間，整個人蜷縮在牀上，她試着尋找一種讓自己決定安穩的姿勢，睡一會。
腦子沉的厲害，蘇黎眼前是齊秋航悲傷的眼眸和顧辰翌冷漠的表情，交替折磨着她的思維，讓她無法做出選擇。
就那麼昏沉沉睡過去，再醒來已經傍晚。
像是恍然明朗一樣，她拿出手機撥給洛晴。
“師姐，你和秋航約好地點，我會去見他。”蘇黎生音平淡無波，和之前明顯不同，讓洛晴也有些搞不清狀況。
“七點鐘，影子咖啡廳，離咱們上次碰到的那個酒吧不遠。”洛晴和蘇黎說道。
“好。”
周媽見蘇黎正在化妝，不免擔心：“小姐，你這身體還沒恢復好，那麼晚了要去哪呢？”
“去見個朋友，就是吃個飯，沒關係的。晚上回來我再吃藥就可以。周媽，幫我叫李叔備車吧。”
說完便進去衣帽間換衣服，既然決心讓他放手，那必然要認真一些。
蘇黎挑選了一件紫色的雪紡長裙，鑲滿碎鑽的手工製作的細跟涼鞋，照了照鏡子，轉身把挽起的長髮放下。
蘇黎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心想這樣似乎顯得成熟些。
齊秋航接到洛晴電話後，欣喜若狂的謝過她便過去咖啡廳等蘇黎。
他心裡糾纏着無數的猜測，但一切都抵不過想要安安靜靜看着蘇黎的歡喜。
蘇黎下車，便吩咐司機在附近等一會，她尋着牌子看過去，卻一眼看到齊秋航正站在門口。
他大概剛剛下班，白色的襯衣，卡其色棉布褲子，看起來比之前穩重些。夕陽打在他頭髮上，有些恍惚的光芒，他直直看向自己。
蘇黎不好容易的平靜，就那麼瓦解了，她的心又騰騰的跳個不停。
一定要淡定，蘇黎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黎黎。”蘇黎走過來的時候，齊秋航似乎慣性的想要牽過她的手，蘇黎側身便躲開了。
“我們進去坐吧。
”蘇黎快一步進去，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服務員過來點單，齊秋航不覺答道：“兩杯拿鐵，一杯多加奶不要糖。”
上學那會，齊秋航偶爾也帶蘇黎到學校附近喝咖啡，她只喝拿鐵，而且從來不要糖。
這樣細微的習慣，齊秋航依舊記得那麼清楚。
“秋航。”蘇黎忍不住打破兩個人相顧無言的氣氛，開口說道。“今天過來，我是想要和你好好談談，有什麼問題我願意回答你，但是從此以後，我們就在也不要見面了。”
蘇黎攪動着杯裡的咖啡，因爲低着頭說話，聲音聽起來的輕飄飄的。
齊秋航似乎並未聽到蘇黎的話，只是嘆了口氣問她：“黎黎，你還愛我嗎？”
這樣的問題，總是讓人最難回答的，蘇黎終於還是擡起頭，看着齊秋航的眼睛，淡淡的說：“秋航，我現在過的很好。你知道，他能給我想要的一切，甚至能幫我實現夢想。”
蘇黎的話聽起來十分從容，可是天知道她的心，已經痛的千瘡百孔。
“黎黎，你從來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苦衷，你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總能過去的。”齊秋航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隔着桌子緊緊握住蘇黎的手。
“秋航，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我長大了，需要的更多。所以我選擇離開你，請你也理解我。我一直清楚你很優秀，所以會遇到適合的你的女孩。”
身體傳來熟悉的溫度，讓蘇黎開始有些無法僞裝下去，她真的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把一切的委屈都告訴他，便會忍不住倒在這個她想念的懷抱裡。
“黎黎。”齊秋航的神情越發恍惚，他像是看不清眼前的蘇黎。
這些話一字一句，讓他無力反駁，蘇黎手腕上透亮的白玉鐲子，更是刺痛了齊秋航的眼睛。
終究，他開始有些動搖了自己的心。
或者，蘇黎真的是因爲現實而選擇放棄愛情，可是齊秋航依舊固執的相信，蘇黎始終是愛他的。
“黎黎，對不起。你相信我，這一切我都會給你的，我會去努力，真的。”
蘇黎掰開齊秋航扼緊自己的手指，維持着最後平靜淡漠的笑容，告訴他：“秋航，好好生活。也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完，便轉身離開。
齊秋航轉身，看着她絕然的背影，眼圈就那麼抑制不住的紅了。
那麼多年，在難都過來了，一切都不能把他打敗，可是蘇黎的離開卻擊垮了齊秋航最後的信念。
他靜靜的坐在沙發椅上，看着空缺的對面，只想這是一場夢，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