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喬小姐?……別站在門外,快進來!”
“你……你想不想吃火鍋……”
“火鍋?!”
“是。”
☆☆☆☆☆☆☆☆☆☆☆☆☆☆☆☆☆☆☆☆☆☆☆☆☆☆☆☆
略顯冷清的小套間裡喝過的啤酒罐扔了一地,橘色的燈光下煙霧繚繞,鍋裡沸騰的水泡咕嘟咕嘟地爆裂、魷魚碰到鍋壁迅速捲曲滋滋作響……
“朱雀,”喝得微醺的崔石美打了一個酒嗝,“說實話你這個人還真是有夠悶的,每次和你打招呼都那麼快跑掉,呃……”
“那是因爲要去上班……要趕班車,並不是不理崔小姐。”喬一手端着半杯啤酒,一手攥着空酒罐。
“叫石美就可以了……喂,你幾點上班啊?”
“九點……不過路比較遠,”喬已經順勢倒在沙發上,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癡癡地笑了起來,“石美姐……我和你說一個秘密,你可不要生氣……你的粉擦的好厚啊。
“是嗎……哈哈哈哈……”
“是——”
“哈哈……來來來,咱們再乾一杯!”
“好啊。”醉到不行的喬想爬起來,但胃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眼皮一個勁兒地打架,“咦?杯在哪了……”
“在手上……”石美跟着轉身坐在她旁邊,用力拍着沙發,“我說朱雀啊,怎麼沒看見早上的那個‘小美人’,快把他叫出來……大家姐妹一場,有好東東要分享……喂,你是不是醉了……”
“沒……我……有……在……聽……”
“喬,不要裝睡啦!你好沒義氣,呵——不要閉上眼睛,我還沒講……沒講……完……呵——”
“……有……聽……”
☆☆☆☆☆☆☆☆☆☆☆☆☆☆☆☆☆☆☆☆☆☆☆☆☆☆☆☆
整晚胡思亂想夜色真好讓我睡不着
爲何你總是想要逃
相思若好不了只能怪我找不到解藥
你從未給過我愛的訊號
糟糕
我陷得比你早
你愛得比我少
註定要受煎熬
不好
猶豫都不見了
不安分的心跳
全世界都聽到
別那麼驕傲
我隨時可能走掉
我的手你還沒有牽到
夜太長月光一定會冷掉
如何是纔好
你欠我一個擁抱
而我卻以在對你微笑
怎麼你還沒看見我的好
抱着我的苦惱睡着了覺
整晚胡思亂想夜色真好讓我睡不着
爲何你總是想要逃
“呃……”
喬努力地擡起沉重的眼皮,伸手抓向聲音的來源。
“喂?”
[是喬嗎?]
“對,您是哪位?”
[我是雁來,你的聲音好奇怪?]
“我……”喬猛地坐起,“現在幾點了!”
[十點半。]
十點半——喬的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宿醉讓所有的腦細胞都處於罷工狀態。
[昨天就怪怪的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我們都很擔心。]
“我……我好像是感冒了,頭有點疼。”
[那去看醫生了嗎?]
“不用,吃點藥就好了,那個……你能幫我向經理請個假嗎?”喉嚨沙啞疼痛,每說一個字都是煎熬。
[這個你不用擔心,好好養病。]
“謝謝,要是沒什麼事我下午就回去。”
[別這麼客氣,沒什麼事就掛嘍,拜拜。]
“拜。”
按下通話結束鍵,喬歪斜地倚在沙發上,蓋在身上的大衣被纏在腰間,袖子上的扣子硌得肚子生疼,可是因爲眷戀上面的溫度實在不想挪動一下,酒精的餘威還在不停的折磨着喬的神經。
昨天。
我回來了。
屋裡卻沒有人回答。
沒有留下任何的訊息,甚至連一張感謝的字條也沒有,喬站在門口楞了好一會兒才默默地關上大門。
不是親人,不是朋友,只是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
喬敲了敲自己的腦殼,深深的嘆了口氣,把食品放到廚房,然後檢查了一下房間裡的物品,沒有少什麼也沒多什麼,就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搬出塵封以久的電火鍋才發現自己買的食材至少是五人份的,拿起手機翻查電話本,看了半天竟然連一個電話也沒打出去,前思後想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鄰居家的門,沒想到崔小姐竟然爽快地答應了,還買來一打啤酒,兩個人藉着酒力天南海北地神聊一通,幾乎不喝酒的喬因爲酒精的緣故,話也變的多起來,那莫名其妙的陰鬱心情也開始放晴,難怪同事們沒事就愛跑去借酒消愁。
只不過……他們都沒有說過宿醉這麼可怕,腦袋都要裂開了。
叮咚!
打開門,溼冷的空氣裡突然瀰漫着食物的香氣,讓人的食指蠢蠢欲動,一時間竟也忘記了令人難忍的頭痛。
“還楞着幹嗎?快讓開啊。”石美端着一鍋稠糊糊的食物,“燙死我了!快去拿碗和湯匙。”
在這樣的冬季清晨裡喝着暖暖的米粥,讓人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雖然只是在昨天剩下的湯里加了一些米而已,但那種鹹鹹的口味卻使人想到媽媽的味道,喬默默地喝着石美的愛心早餐,心中又不由地想到昨天早上的那片土司,雖然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但兩者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覺。
微微恢復元氣的喬不禁在心中感嘆到,人還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常常被自己的心情左右,陷入莫名的悲哀之中而不能自拔,還會憧憬不可能的世界,特別是女人……即便一直不認爲自己是那種愛幻想的人。
“朱雀啊,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打算下午去。”
“今天的天氣不錯,難得那麼好的太陽,不如我們去逛街吧,怎麼樣?”
“可是我要上班……”喬自從工作以來從未遲過到、請過假,是同事眼中的最佳職員。
“你當乖寶寶,老闆有因爲這個加你工資嗎?”
“沒有。”可是如果當壞孩子減工資到是一定的……
“這不就結了,反正你已經遲到了,就借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明天再做回最佳職員,OK?”石美已經在廚房收拾碗筷。
“恩……”喬微微猶豫了一下,“OK!”
“那我們馬上出發!”
走在略顯冷清的商業街上,喬突然意識到自己從家鄉到這裡已經五年了,上學的時候忙着讀書和打工,上班後又很少休假,這裡的街道和建築物都和自己剛來時一樣那麼陌生。身邊走過的大都是放寒假的學生,有的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更多的是親密的年輕情侶,喬感覺自己就象一個逃課的學生。
提着大包小包的石美似乎還是意猶未盡,只是已經到了大祭五臟廟的時候,所以暫時休戰,吃飯最大。
“你真是心不在焉,就這麼喜歡工作。”
“沒有,昨天喝多了點,平時只喝過果酒。”
“真是個模範生。”
“我對刺激的東西都比較過敏。”
“你做人還真老實。”
“是無趣啦。”
“上學時經常和同學一起逛街嗎?”
“說出來真是……我媽媽總是對我進行‘逼婚’,所以我想盡量獨立一些,就打了不少工,平時課業也比較緊。”
“逼婚?太誇張了吧!你才幾歲!”
“我媽生怕斷了喬家的香火。”喬無奈地笑了笑。
“喬媽媽是中古人啊?”
“她是還活在舊時代的人。”
“不過好像也沒有看過有男生來找你。”
“沒有男朋友怎麼會有男生來找。”
“喂,不多認識些男生,怎麼會找到男朋友。”
“我沒有想過這麼多,可能還是緣分未到吧。”
“年紀不大怎麼口氣卻像老太婆,你現在正是享受愛情的好年紀。”
喬看着埋頭苦吃的石美,她是個熱情的人,喜歡和周圍的鄰居聊天,也經常和便利店的老闆娘八卦,雖然也有人在背後偷偷的講些是非議論她的事情,但她依然能很快樂的和每個人打招呼。
“你的面都糊掉了。”
“哦……我喜歡吃糊掉的。”因爲被人發現自己在偷看,因此喬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咱們一會兒還有許多的任務。”
“你還要買東西?”
“當然不是,咱們一會兒去動物園吧!”
“動物園?!”喬被面湯嗆了一口。
“是啊,我已經很久沒去過了,”石美又吞了一大口麪條,“快吃,吃啊。”
“我們要提着這些去逛動物園?”喬驚訝地看着堆成小山似的購物袋。
“也不是很多啦!”
“!”
“嘻嘻……”
喬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崔石美一起坐車去了動物園,仔細想起來自己或許有更多年沒去過了,最後的一次還是上中學一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的踏青,那是一個下着微雨的春日,許多動物都在室內進食休息,室外的籠子假山裡只有幾株剛剛抽出新綠的植物,再有就是籠子外一羣興奮的學生,喬對動物並不是很感興趣,特別是一接近便不停的想打噴嚏,看着同學們對着空籠子興奮的大喊大叫,有的人還學着動物的叫聲,希望能把動物引出來,而自己只是打着傘站在一叢迎春花旁靜靜的欣賞着那羣朝氣蓬勃的學生……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和石美逛動物園就像是和小學生在一起春遊。雖然是寒冷的冬日但今天的動物都非常的有精神,好像被石美的好心情感染,喬覺得彷彿也擬補了少年時的遺憾。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喬簡單地衝了一個澡便睡了,這是一個沒有夢的夜晚,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所以睡的非常香甜,直到鬧鐘急不可待地宣佈新的一天到來了,然後又是循規蹈矩地生活,心情也恢復到往常的狀態。
但是一日又一日枯燥無味的生活究竟也是和原來不同了,因爲喬的身邊多了崔石美這麼一個朋友,於是每個無聊的週末有了色彩,每個平靜的夜晚有了聲音,從未使用的廚房也傳出了鍋碗瓢盆的交響曲……
石美經常會帶着食材到喬的家做晚飯,有時也會邀請她到自己家吃飯;週末的時候兩人會一起看電視、逛街、做頭髮……喬偶爾還不得不做石美新面膜的免費實驗品,一次竟然因爲對雞蛋清過敏而起了許多的小疙瘩,沒辦法上班休息了兩天,石美爲了賠罪做了一頓蘑菇大餐,結果兩人又用了整個週末拉肚子。
喬爲人親切和同事們的關係都不錯,但很少參加他們的活動,尤其對下班後的派對更是敬謝不敏,因此每次受到邀請都會推辭掉,特別是和石美成了好朋友後喬更願意在家享受她的特別料理,爲此石美也沒少念她。
“朱雀,你也偶爾和同事們一起去唱個歌,年輕人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精神呢?”石美在廚房邊刷碗邊和朱雀聊天。
“石美姐年紀也不大,怎麼從來沒有和朋友一起去吃飯唱歌。”喬敷着蘋果面膜。
“我不是和你一起去逛街嗎?”
“就是啊,我也有和石美姐一起吃飯唱歌啊。”
“哎……你這個人。”崔石美一邊脫圍裙一邊走出廚房,“你們辦公室一族要多注意人際關係,不是永遠的面帶微笑就會有朋友……你不要亂動啦。”
喬被強行按回沙發:“石美姐真像我媽……呵呵。”
“那就老實的聽我的話。”
“儘量吧……可是就少有機會吃你的魔鬼料理了。”
“喬朱雀!”
……
喬媽媽自從知道女兒有了這個好鄰居之後,便隔三差五地和石美通電話,次數比和自己親生女兒還頻繁,兩人每次都講得很開心,一定程度上也免除了對喬疲勞轟炸。石美對喬空白的感情生活甚不滿意,不但常會念一念她,還會和喬媽媽一起出對策,這點使喬焦頭爛額,有時覺得石美姐是媽媽失散多年的姐妹花,兩人不如就此結義金蘭。
然而不知怎樣卻是在這時總回憶起那次離奇的“英雄救美”的事件,那種微妙的心情心底作爲無人知曉的秘密而孕育出了奇異的曖昧味道,或許是一見鍾情吧,但對方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喬因自己有這樣愛慕的心情而驚訝和懊惱,也經常把此解釋爲愛情經歷太匱乏的結果。
☆☆☆☆☆☆☆☆☆☆☆☆☆☆☆☆☆☆☆☆☆☆☆☆☆☆☆☆☆☆☆☆☆☆☆☆☆
天氣在新年過後變得更加喜怒無常,時不時的就下起小雨或是無法覆蓋大地的薄雪,無論在這個城市還是逃到另一個城市,都無法擺脫這惹人厭煩的天氣。
因爲春節要在公司加班,所以公曆的新年休假回家探望了父母,在家中的時光自然悠閒,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使人懶於再回到忙碌的大都市。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只是喬。
據說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的石美小姐,在嘗過喬媽媽的手藝之後感動得熱淚盈眶,加之喜愛當地的秀美景色,便立即決定要“打擾一段時間”。喬媽喬爸更是喜愛活潑開朗的石美,於是喬在尚有三天假期的情況下被喬媽媽塞上了火車,讓她早些把石美的東西打包寄過來。
喬坐在北上的火車上,看着送站的媽媽和石美依偎在寒風中不停地向她揮手,頓時覺得其實自己纔是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痛苦的日子還在後面,剛剛習慣了熱鬧的生活,一下子又歸於平靜,真是非常難熬。特別是越臨近春節街上的喜慶氣氛越濃,日子便愈發的難過,工作時尚有同事做伴,下班後就要獨自回到孤獨的小巢,幸而多年來習慣寂寞的人面對重來的孤獨總是能更快適應。
這一日喬正在家中看書,電話突然響起。
[喂?是朱雀嗎?]千里之外的傳來一聲神采奕奕的問候
“是石美姐吧。”
[今天是週末,你沒有出去玩啊?]
“天氣太涼了,我不想出去。石美姐你在做什麼?”
[我在賞雪……你等等……]
[喂是朱雀嗎?我是媽媽。]電話裡傳出喬媽媽的聲音,聽起來也非常有精神。
“媽媽最近怎麼樣,爸爸也在身邊嗎,大家都好嗎?”
[我們都好得不得了,石美真是很懂事……你那裡下雪了嗎,我們這裡下的好大。]
“沒有,只是一直陰着天。”
[你平時要多出來活動活動,那邊冷要注意加衣服,你要和爸爸講話嗎……哎呀,這是誰用雪球丟我……我先掛了,石美……]
耳邊傳來了盲音。
喬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兩個年紀相差至少二十歲的老少女人一定把老爸搞得暈頭轉向,先前就已經領教石美姐的功力,而老媽將近五十年的修爲就更不在話下。
掛上電話回到書桌前,已經沒有心情再讀下去了,便合上書走到窗戶旁邊,思緒不由飛到父母和石美那裡,也是頭一次那麼痛恨工作。眼看着春節就要到來自己卻無法與親人在一起,爲什麼以前沒有察覺自己是如此依戀家庭的人,如果說是——人年少不知愁滋味,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已經是“老人家”了?
年紀對一個男人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壞事,但對一個女人來講就絕不是什麼好事,年紀啊……
喬用手在結了霜的玻璃上勾畫出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奶奶,然後又在她的身邊畫出一個嬌俏的小姑娘,接着又印出許多的小腳丫,直到整塊玻璃都被塗鴉。
用抹布將玻璃擦乾淨,不一會兒窗子上便又結了一層寒氣,那寒氣結成的霜慢慢擴展,竟形成一個少年模樣的輪廓,然後消失……
他在做什麼呢?
喬不禁又想到那雙鬼魅一般具有魔力的眸子……能見到那樣美麗的臉龐恐怕這輩子也只有那一次機會了,無論是誰都會想將其收藏的絕美容貌。
如果自己是花季的少女,或者他是個成熟的同齡人,再或者自己有足夠的勇氣……那麼……喬不願再想下去。
爲什麼自己二十幾年來唯一的一次心動會是如此荒唐,而對於自己這樣的人來說也許就是最後一次……雖然荒謬可笑,但現在喬不得不承認——這的確就是自己的初戀了,一次必定沒有結果的一見鍾情、暗戀、單相思……
然而是不是隻有在這樣的寂寞黃昏才能盡情地想起他,因爲是獨自一人才不會擔心有人看穿自己的心思,纔敢讓那種期待又甜蜜的心情偷偷蔓延。
是啊……即使對象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但這畢竟也是自己的初戀,怎能忍心將它熄滅?
就讓這微弱搖曳的燭火在歲月裡自然的消失吧……
抱着這樣的苦惱,喬在這個冬日黃昏裡沉沉地睡了……她不知道窗外正在醞釀一場無聲的風雪,使整個城市變得雪白,猶如新生兒一樣純潔。
新一年的那場瑞雪並沒有帶來什麼好運,至少對於喬來說,那場雪是新千年裡黴運開端,因爲在所有的乘客都安全的從車上下來之後,喬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來了個“天外飛仙”,從車上滑了下來,摔了個狗啃泥,併爲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喬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看着周圍因這場大雪而“負傷”的病友,根本就沒有二十到四十這個年齡段的!喬不禁感嘆自己真是不中用,徹底屬於老弱病殘那一型的了。
經過公司門前這壯烈的新年一摔,喬已經成了公司的知名人物,差不多所有打過交道的同事都來探過病,公司也派人探望了這個家在外地春節不能回鄉又要辛苦加班的新獨臂大俠,爲了表示對新人的照顧和平時表現優良的嘉賞,喬得到了兩個星期的假期,並如數獲得年終分紅和加班獎金。
也算是因禍得福的喬,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在家中好好“享受”節日的喜慶了,然而此刻喬又無比的痛恨假期。原因有二:一來怕大家擔心,就根本沒有通知家裡,第二,在這種狀況下即使有一萬天的假也是浪費,所以只好在生活不能自理的情況下度過有史以來最悲慘的一個春節。
吃了兩天如同嚼蠟的病號餐之後,喬決定大年二十九是如何也不能在這裡度過的,還是回家吃泡麪的好,於是在再三保證會按時回來換藥的前提下,喬匆匆的把禮品分給同屋的病友之後,就倉惶地逃離了那個充滿刺鼻來蘇水味兒的地方。
受傷的手臂被打上了石膏,暫時處於半殘疾狀態的喬費力的用左手從右邊的口袋裡掏出了自家大門的鑰匙。
咔嚓。
門被打開了,喬彎下腰準備將夾在雙腿之間的書包拿起來之時,突然瞥見陰影裡還有一抹身影,不禁僵了一下,心突然跳得很快,彷彿將要有什麼發生。
是誰?
就在喬不斷暗自揣測的時候,那身影緩慢地從黑暗中走出來……
是他!
是他。
藉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見那雙熠熠發光的眼眸。
這些日子來藏在心底的思念就要像泉水一樣奔涌而出了,那種曖昧的情感終究沒有消失,反而像種子一樣在心裡紮根發芽……無論是被相貌迷惑,還是被自己的心迷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從沒有如此的思念過一個人,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縱使他只是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縱使他和自己相差了許多歲,但源源不斷的是思念,而不是疑問。
從莫名的心浮氣躁,借酒消愁,黯然感傷,寂寞孤獨……到此刻難以壓抑的激動,都已經找到了源頭——這個即將出現在眼前的人。
沒錯,自己陷入了無可救藥的一見鍾情之中,沒有緣由沒有理智的愛戀,也許不再見面還會有種種疑惑,但此刻卻能清清楚楚地告訴自己,愛上了……
還應該再猶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