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感受到蕭晴五指的力度,他也知道,那代表的是她內心裡的痛苦。
蕭晴說完那句話,開始保持着沉默。她從蘇寒的懷抱裡離開的時候,目光也不曾在他的臉頰上逗留。但她的一舉一動,似乎往往都能夠裹挾住他的目光,讓他難以把眼睛從她身上轉走。
“我會幫你去做,我會安排我的人去做。”蘇寒沉了一口氣,沉穩的說。
蕭晴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喜,臉頰上還掛着淚痕。她吞嚥下哽咽,儘量清晰的說:“阿力他……”
“等你出院,一切都會處理好。如果你覺得愧疚他的話,可以去他的墓碑前跟他說說話。即便只有這樣,那個傢伙也會很高興的吧。”蘇寒想起曾經的鄭志力來,語調也帶了些緬懷的味道。他頓了頓才說:“蕭晴,你放心,離婚協議書我一定會幫你拿過來,你就乖乖的呆在這裡養傷。”
蘇寒說這話的時候,內心裡帶了些麻木的感覺。他當然猜得到她要離婚協議書的目的。
“謝謝你,蘇寒。”蕭晴輕微的開口,眸子裡泛着些空洞。
只要有蕭晴的這一句謝謝,蘇寒似乎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唯一的遺憾是,他沒有在她的臉頰上看到笑。
“莫子言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可以得到你的心。”蘇寒忽然開口,語調裡滿是妒忌的味道,他微微仰起臉頰,吸了一口氣說:“就算要我拿出我全部的東西去交換,我也願意,可那傢伙偏偏還不知道珍惜。”
蕭晴擡起眸子,望着蘇寒。
她的心有些茫然,她從他的臉頰上所看到的,似乎不僅僅是妒忌,還有一些隱藏的極其深切的東西。蕭晴說不清楚那些是什麼,但莫名的,她有些畏懼。
“蘇寒啊……”蕭晴開口叫他。
蘇寒聽到蕭晴的話音,臉頰上那些複雜的神色就全部消失不見,恢復了正常。他嘴角微微揚起,輕緩說:“沒什麼,有感而發而已。”
蕭晴茫然的望着蘇寒的眸子,驀然之間,她覺得他有些陌
生,那種陌生之中還偷着一些冷酷跟令人畏懼。她沉了一口氣,努力的要把那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從腦海裡刨除出去,但越想那麼做,那種莫名其妙的想法越是在她的腦海裡根深蒂固。
醫生例行檢查,蘇寒離開病房。兩件事都結束之後,夜已經深了。
是農曆的十五,月亮很圓,只是月色始終是冰冷的。沒有辦法媲美陽光。
蕭晴又偷偷的跑到莫子言的病房去。莫子言已經睡熟。她就安靜的坐在他的牀邊,輕聲的開口說:“好好睡吧,子言,你已經夠累的了。住院的時間,就當是度假好了,至少你可以這麼早睡啊?”
她說着,忍不住拉住了莫子言的手,臉頰貼在他的手背上,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着。
即便是在深夜,蘇寒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面對着冰冷的月色,臉頰也依舊是冰冷到讓人畏懼。
哐!
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無情的被摧殘。
衝進來的人,是一臉怒氣的吳晗。他徑直的走近莫子言的辦公桌,雙手重重的拍在辦公桌上,雙臂撐着上半身,欠下身子,大聲喝道:“蘇寒!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能夠讓我們人去莫子言的辦公室裡拿東西!如果被發現了,我們好不容易安插在莫氏集團的內線會全部暴露!!”
比起吳晗的憤怒,蘇寒顯得從容的多,他的目光緩慢的攀上吳晗的臉頰,慵懶的開口說:“我的人,不會愚蠢到被人發現。”
“但那也太冒險了!而且,究竟是爲什麼!是不是又爲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吳晗切齒,這時候,那兩條修剪到完美的眉毛也扭曲起來,呈現出有些缺乏美感的角度。
蘇寒沉默,算是默認。
“該死的不知好歹的女人!蘇寒,你真打算爲了那個女人,把整個集團都搞垮麼?!你是不是瘋了!”吳晗的情緒還沒有平靜下來,用詞越發的尖銳。
“如果你再對蕭晴用那種形容詞,我會跟你翻臉。”蘇寒沉沉的開口說:“還
有,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做什麼事,我有分寸。我不會搞垮集團。”
“但你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搞垮集團!”吳晗怒不可遏。
“我已經決定跟莫家的四個老頭子合作,對付莫子言。”蘇寒目光散發出尖銳的光來,冷冷說:“莫子言一出院,就是他的死期。莫子言一死,莫氏集團馬上就會跟我們進行幾個大項目的合作,到那時候,我們就不再需要在莫氏集團裡安插內線,因爲那時候的莫氏集團,將不再是我們的對手。”
蘇寒一連串的話,讓吳晗有些反應不及。他是隔了很久,才怔然的說:“什麼?你說你決定跟莫家的四個老頭子合作?你不是一直懷疑是他們對付了那個該死……我是說蕭晴的麼?”
“一碼事歸一碼事。至少現在,我們的共同敵人是莫子言。如果被我發現這件事真的是他們做的,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蘇寒說着,眸子裡掛上的,是陰毒的氣息。他說完,頓了頓,才又望着吳晗,一字一頓的說:“現在,你還認爲我會搞垮集團麼?”
吳晗怔住,舌尖舔舐了發乾的嘴脣。好久才怔然的開口說:“蘇寒,你可真是個瘋子。”
蘇寒似乎喜歡瘋子這個稱謂,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笑來。
已經後半夜,太陽馬上會升起來,徹底取代那冰冷的月色。讓土地上重新戴上溫度。
但即使日光還沒有鋪撒下來,蕭晴也能夠感覺到溫暖。她的臉頰貼着莫子言的手背,感受得到他手背上炙熱的溫度。她睡的很香,似乎很久都沒有睡過這麼香,大概是因爲睡姿不太好的緣故,她的嘴角還掛着口水,口水順着臉頰,落在莫子言的手背上。
冰涼的感覺,讓莫子言從睡夢中醒來。
他皺眉,望向手背的時候,就看到流着口水,不知道在做着什麼美夢的蕭晴。就算在熟睡裡面,這丫頭的嘴角也是挑起來的。
莫子言笑了,這笑卻是沒有了一絲的冷漠,甚至是帶着前所未有的暖意跟會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