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杯的咖啡徹底冷掉,即便用雙手拼命握住,也沒辦法感受得到杯壁裡面的溫度。蕭晴的心,也是同樣的溫度,因爲她在蘇寒的眸子裡,再也不能夠看得到任何溫暖的情緒。
蕭晴抿了脣,嘴角卻是情不自禁的挑起,那笑帶了苦澀。她就這樣笑着,沉默不語。
蘇寒斜着身子,用一隻手臂支撐着身子,嘴角挑起說:“蕭晴,你是我最在乎的女人,而不是我的負擔。我曾經以爲像我這樣的人,生命裡就註定了是要孤獨一生。直到你的出現,讓我知道,其實我還可以找到,會讓我死掉的心重新跳動起來的人。那一刻開始,我的生命,就有了不同的顏色。”
蕭晴皺眉,嘴角苦澀的笑收斂了。
“但這種唯一的、卑微的願望,都被莫子言徹底的擊碎。”蘇寒望了天花板,深呼吸說:“你說,我怎麼會對那種人,產生什麼好感?”
“但你也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結婚了的吧?而且我應該也表示的很清楚,我很愛莫子言……”蕭晴急切的開口,想要爲這一切找一個解釋,找個一個爲什麼他會變成這幅模樣的解釋。
“愛是可以改變的。尤其對女人來講。”蘇寒端起了冰冷的咖啡杯,語調輕緩的說:“據我所知,女人是最善變的動物。既然你可以愛上莫子言那種用交易手段得到你的男人,爲什麼不能重新愛上我蘇寒?我不是說過了麼?現在的我,比起莫子言來,不缺少任何東西。”
蕭晴愕然,她有些找不到反駁蘇寒的話來。就這樣沉默了很久,她有些怔怔的開口說:“既然愛可以改變,那我懇請你去愛別人吧,蘇寒,一直以來,我只是把你當成我的朋友,僅此而已。”
蕭晴的話說完,她看到蘇寒因爲憤怒而用力抓着杯耳的指節已經有些發白。她的話大概真的激怒了他。但蘇寒卻沒有咆哮,反而是嘴角劃上了淡淡的笑說:“不可能,不可能。”
“所以,你打算用這一切威脅我跟你在一起麼?
蘇寒,你太天真了。你以爲我愛着的是莫子言的地位麼?告訴你,就算莫子言失去了所有,變成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我也會毫無怨言的跟在他的身邊!”蕭晴大概真的對蘇寒此刻的樣子有些憤怒,她已經是在用接近憤怒的語調說話。
蘇寒聽到蕭晴的話,原本沉穩的眸底開始變得有些慌亂。他沒有辦法再繼續維持鬆散的坐姿,胡亂的坐好了,語調也失去了原本的胸有成竹,抿了發乾的嘴脣說:“蕭晴,我想……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沒有要用這些威脅你留在我身邊的想法。”
蕭晴的眸子跳動,蘇寒的樣子,好像是站在班級門口、新來的手足無措的轉校生,那種神色出現在他的臉頰上,是會叫人心疼的。
“那你爲什麼要把這些給我看。”蕭晴垂下眼眸,不再去望他的眸子。
“我只是希望……希望你不要再回避我,不要因爲看到是我的號碼就看都不看的刪掉短消息,你知道……你知道我是多怕再失去你的消息。”蘇寒吞嚥了唾沫說:“那種見不到你、感覺不到你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受夠了。”
“蘇……蘇寒……”蕭晴微微皺眉,語調裡,早已經沒有了片刻之前的憤怒,反而是帶了些無奈的開口說:“如果你這次出現,不是以這種姿態,不是以這種想法的話,你知道我會有多開心嗎?如果你可以回到那時候的樣子,我當然還是會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蘇寒怔了怔,隨後他那種慌亂的神色被收斂了,只是臉頰上,還是帶着失落的調子。他呼了一口氣說:“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回到以前,蕭晴,我一定會娶到你,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一定要做到。”
蕭晴聽着他的話,不由得腦子裡有些眩暈的感覺。胸口有些發悶,強烈的嘔吐感向着她的心口席捲而來。她連忙的捏起了咖啡,喝了一大口,那咖啡雖然冰冷,但還好剛好可以把那種嘔吐感壓制下去。
“蕭晴,如果你真的要把這家
咖啡館賣掉,我一定會把這些資料公開。”蘇寒的口氣聽上去強硬了很多,帶不容商榷的口吻說:“我會不遺餘力的搞垮莫式集團,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過苦日子,如果有一天,莫子言沒辦法好好的照顧你,就算是明搶,我也會把你從他身邊奪回來。”
蕭晴皺着眉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着蘇寒。她不敢相信,他已經在那條陌生的路上,走到那麼遠。她沒有辦法拉他回來。
她吞嚥了一口唾沫,就這樣沉默無語的望着有些激動的蘇寒。咖啡廳的音樂聲,繚繞在兩人的周邊。幾秒鐘之後,蘇寒收拾了面前散落着的文件。隨後他起身,望了一眼落地窗外的街景,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該死的天氣。”
天已經轉變的陰沉。似乎冬季真的要來了,但初雪,還是執拗的像是羞澀的少女,不肯輕易露面。
蕭晴不知道,她還能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蘇寒。她感受得到蘇寒幾近扭曲的執拗,感覺得到他的掙扎,感受得到他的矛盾。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應該是她接受的不是嗎?因爲,她不是那個愛着他的人。
蕭晴開車,車速很慢,天氣越發的陰沉。濃重的烏雲壓抑下來,就算只是在下午三四點鐘的時間,也不得不打開車燈,纔看的到前面的路。
果然在半個小時之後,傾盆大雨嘩嘩下落。蕭晴故意放慢車速等待的不是美麗的初雪,而是砸落下來帶着一些邪惡氣息的沉重的雨點。
閃電跟雨水下落的聲音,用強硬的手段湮沒了城市的喧譁。讓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剩下的只是嘩嘩的雨水聲音。
蕭晴順手打開車載CD,古典的音樂卻讓她有些莫名的狂躁,她切換到電臺,聽着電臺聲音很好聽的男生,報導着有關這場突如其來大雨的報道。
“這大概會是今秋的最後一場雨,接下來我們即將迎接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主持人用帶着磁性的嗓音這麼說,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