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有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思索蕭晴話中可疑的成分。他大抵沒有找到什麼疑點,才鬆了一口氣,含着笑說,“看來你還是沒有勸服莫子言,否則的話,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話倒是有點攻擊力,蕭晴的臉頰一紅,切了一聲說,“你可別以爲你贏定了,只要沈洛童一天沒事,我就沒有輸!”
蕭晴說這話時候,挑起食指對阿力勾了勾。阿力這傢伙跟蕭晴的時間也並非一天兩天了,自然知曉這姿勢的意思,立刻起身,這是要出發的節奏了。
“蘇寒啊,你知道沈洛童會被送到哪一家強制治療機構嗎?”蕭晴邊大步跟上警察以及被押送的沈洛童,一邊跟蘇寒說話。自然是壓低了嗓音的,若是被不遠處的警察叔叔,說不定會被定性爲恐怖分子。
“至少現在我的贏面大。”蘇寒先擺明了自己的厲害,才說,“呀,強制治療所的話,郊區也有三家。至於她被送到哪裡去,這還真說不準,你知道,如果我沒有辦法繼續追究沈洛童的責任,那我也就沒有那閒情逸致去管她會被送到哪裡去!”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會找到!我很忙,掛了……”蕭晴加快了步伐,同時掛掉電話。
沈洛童同樣要被送上警車。蕭晴走出警局時候,才發現,原來莫子楊也是在警局旁等待着,她看到他的臉頰上滿是焦急,看到沈洛童出來時候,他的臉上同時帶着心痛與欣慰的神色。
原來大哥真的很喜歡她,只可惜她不知道珍惜。蕭晴心裡嘆息着想着。
等到他的目光似有似無落過來的時候,蕭晴慌忙的躲避起來。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莫子楊碰面,在沈洛童在場的時候。
好在莫子楊全部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沈洛童身上,即便是目光掃過來,也只是空洞的望了一眼。根本沒有察覺到蕭晴的存在。
沈洛童的手銬卸下來,在日頭的照耀之下,那手銬甚至有些刺眼。但手銬的背面、在沒有陽光直射的地方,大概因爲金屬的質地,又又能夠讓人感覺到徹骨的
寒冷。
莫子楊緊緊攥住了沈洛童的雙手,顫抖的說,“洛童……洛童啊,你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完全康復起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蕭晴卻清楚的聽得到。大概更多的是因爲她正盯着他的臉頰,簡單的一句話,就算是看嘴脣,也大概猜的出來。更可能的是,莫子楊說的或許不是這句話,只是蕭晴在望着他開口時候顫抖的嘴脣,腦補的聲音。
但無論如何,他對沈洛童的愛,卻是透過眼睛,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如果沈洛童真的好起來,她是會乖乖的呆在他身邊的吧?蕭晴習慣的把事情往好的角度想。
莫子楊緊攥着沈洛童的手,拉着她上了警車。警笛響起,警車在蕭晴面前開走,這時候,她才從怔神裡晃盪出來,快步的走向車子。
開門,上車,啓動,動作一氣呵成。阿力不過是剛剛坐好,車子已經滑了出去。
郊區,強制治療所。這裡收容了很多有精神性疾病的人,都是危險的人物,跟普通的精神病醫院,還有很大的不同。
蕭晴把車子停靠在強制治療所的牆院外,就算是在這裡,也能夠聽到從裡面傳來的各種奇怪的吼叫聲。那種聲音,會讓人聽的毛骨悚然。
“太太,你不會是要進這種地方吧?我勸還是別進去了……”阿力似乎有些經驗,善意勸說。
“爲什麼?”蕭晴皺眉,凝視阿力。
阿力後倚着車座,大部分臉龐都躲避了日頭,看上去有些陰暗。語調也顯得有些陰沉的說,“這裡根本不是人應該來的地方。我以前來過一次。”
蕭晴抿了一口,毫不猶豫的扣動了安全帶的安全鎖,卸下安全帶。推門下車,阿力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他的職責是保護她,不得不下車,跟上了蕭晴。
強制理療所的建築,看上去有些年頭。牆體上爬滿了如同扭曲的蛇一般的塗料裂紋,更多的地方,像是鱷魚表皮一般的凹凸不平。顏色灰暗。
這裡的安保系統很健全,
到處都可以看到拿着電棍的保安。他們的目標,自然是這治療所裡發瘋的病人。他們不會手軟,因爲這裡的人,殺人是不需要承擔責任的。
蕭晴從沒有想過,在這個喧鬧繁華的城市裡,還會有這樣的角落。這裡大概是有着太多的痛苦跟負能量,讓這塊土地的空氣,也沉重壓抑,叫人透不過氣來。
蕭晴踏入主樓走廊,這裡的窗戶都是用鐵棍釘死的,每一個房間的門都是鐵質的,看上去更像是監獄,而不是醫院。
走廊裡有不少的病人,他們都是手舞足蹈,臉上帶着猙獰詭異的笑。大部分的人,被有如小指粗細的專業捆縛繩子捆住,病情輕微的,則是醫生領着。
這裡沒有一個人會對你報以善意的笑,就算醫生也是這樣。
蕭晴看到在警察帶領下的沈洛童以及莫子楊消失在走廊盡頭,向左邊拐了進去。她有些焦急,加快了步伐。
但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病人掙脫了醫生的束縛。他好像脫繮野馬一樣衝到蕭晴面前,伸手抓住了蕭晴臉頰上的醫用藥棉。
與此同時,動作矯健的阿力猛的一拳揮舞過去,重重的砸向病人的下巴。
阿力的這一拳力量太大,病人哐噹一聲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經昏死過去。但他的手,還是扯下了蕭晴臉頰上的藥棉。
傷口暴露在衆人的面前,笑聲開始一層一層的好像海浪一樣的涌過來,似乎是壓倒式的力量。
蕭晴慌亂的翻找着包包裡的備用海綿。卻是在經常裡面,把包包裡的東西盡數翻落在地上。她蹲下身子,嘲弄的笑聲還在耳邊炸響,她的鼻子有些發酸,眼圈發紅。
阿力蹲下身子,準確無誤的找到藥棉。他用粗糙的五指小心翼翼的爲蕭晴貼上了藥棉,淡粉色的藥棉蓋住了讓蕭晴心痛的傷口。
特別處理過的粉色藥棉,會將她的臉頰襯托的更加精緻。不會有人知道,這藥棉之下的傷口,好UI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太太,別緊張,有我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