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跟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也是除了別墅之外,唯一曾經給過她家的感覺的地方。
她的腳步很快,但走近房子門口的時候,步伐反而慢了下來。她站在門口遲疑了很久,才伸手推開了房門。
裡面原本傢俱的大多數,都已經被搬走。剩下的爲數不多,也都被貼上了銀行拍賣的標籤。這裡來過很多人,地上都是雜亂的廢棄物品,讓這原本乾淨的房子,變得凌亂不堪。
蕭晴捂着胸口,一步步的踏進這裡。她頹廢的坐在地上,雙臂抱住了膝蓋,眼圈不禁有些泛紅。
阿力跟了進來,他見到坐在地上的蕭晴,不禁的皺了眉頭。上前拉起她的手臂說:“夫人,這個季節地上很涼,你這樣,是很容易生病的。”
蕭晴任由着被他拉起,幾乎是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在阿力剛毅的臉頰上。她抿了發乾的嘴脣說:“阿力,你說,這件事情,是誰做的?”
阿力怔住。就算阿力極力想要爲莫子言辯護,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在這個城市裡,能夠對蕭氏集團施壓直至它破產的,除了坐擁上百億資產的莫子言統帥下的莫氏集團之外,沒有人能夠做得到。
“你說!你說啊!!你爲什麼不爲莫子言解釋!爲什麼!!”蕭晴的情緒失控,淚水止不住的溢出,她奮力的想要甩開阿力的手。
阿力皺眉,帶着不忍說:“夫人,你別這樣,老闆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理由?”蕭晴冷笑了一聲說:“不過是爲了擴充他莫氏集團的勢力罷了。可是,他爲什麼連蕭家大院都不放過,難道他不知道,這裡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嗎?難道他不知道……這裡是我唯一剩下的……跟我媽媽的回憶了嗎?”
蕭晴的話說到後來,聲調逐漸輕緩了下去。淚水卻是越來越兇猛,她身上的力氣被抽走,要不是阿力一直扶着她,她可能會就這癱坐在地上。
“夫人,老闆是一直守護你的人。”阿力沉了一口氣,說:“他做每一件事,我都會知道。但唯
獨這件事,我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如果我知道,一定會阻止他這麼做。”
“因爲你背叛了他,不是嗎?”蕭晴揚起眉頭,帶着反問的語調說:“你已經背叛了他,他已經不再信任你了。你還不明白麼?”
蕭晴的話,讓她自己也覺得心寒。阿力沉默,她望着他的臉頰,心裡有些後悔剛纔所說的話。
或許,對阿力來說,沒有什麼會比莫子言的不信任,更讓他難過。
“我……我去找子言問清楚。”蕭晴胡亂擦拭了臉頰上的淚水,目光落在阿力緊握着她的五指上。
“對,問清楚。”阿力也這麼說,他鬆開了蕭晴。任由蕭晴走出房子,他跟上她,只是這時候的阿力,已經沒有了之前屬於他的冷靜跟敏銳。
蕭家大院外,蕭晴遇到了一個人。他變了很多,似乎是在一夜之間,所有的頭髮都已經斑白了,也瘦了很多,讓他原本就不算胖的身體顯得更加羸弱。
是徐管家。他拄着柺杖,一條腿出了點兒問題。
蕭晴看到他的時候,他的眸底裡同時也倒映出她的臉龐來。他怔住,隨後嘴角上帶了無奈的笑說:“大小姐,你還來這裡幹什麼,是要炫耀還是來嘲笑的?”
徐管家的語調帶着諷刺。目光裡卻是帶着恨意。他的身子甚至因爲憤怒而發抖。
“徐管家。”蕭晴吞嚥了一口,努力維持情緒的平靜說:“你的腿,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你還好意思問?你怎麼不去問你那個有本事的丈夫!要不是他,我的腿怎麼會這樣!”蕭晴的話,似乎徹底激怒了徐管家,他顫顫巍巍。
“是……子言害的嗎?”蕭晴黯然,心裡像是揉進了碎玻璃,痛的幾乎是沒有辦法呼吸。
“哼!”徐管家持續着怒氣說:“蕭晴!你也真夠好樣子的,就算你跟蕭家沒有血緣關係,但好歹蕭家也把你養了這麼大!這……這蕭家大院,更是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徐管家說着話,氣憤之下,用
柺杖顫顫的指着整個蕭家大院。憤憤然說:“你怎麼能夠忍心看着這整個大院被銀行賣了!你……你對得起死去的老爺子麼?他對你可是不錯的啊!”
蕭晴無話可說,她努力的忍着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她輕緩的對徐管家鞠了個躬,站直了身子之後才說:“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道歉有用麼?”徐管家切齒說:“我現在殺了你的心都有!早知道你這麼忘恩負義,當年我就應該支持夫人,把你這個小雜種趕出去!”
徐管家越說越氣憤,就連罵人的話,也用上了。
阿力皺眉,厲聲說:“你說話客氣點,別倚老賣老啊!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啊!”
“阿力……”蕭晴回頭,望了阿力一眼,示意他不要衝動。
哪裡知道徐管家卻是一臉不屑的樣子說:“哼,你以爲我怕你麼?蕭家大院沒有了,我這把老骨頭,也早就不想要了。銀行的人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跟他們拼命了,否則我這條腿怎麼會瘸?”
徐管家說到這裡時候,用柺棍指了指他那條不知道怎麼瘸了的腿,又說:“下次銀行的人來,我還會跟他們拼命。反正我也活夠本了,就算死在你這個莫子言的狗腿子手裡,也無所謂!”
徐管家的話越說越過分。要不是蕭晴拉着,阿力遲早是要忍不住上去教訓他的。
蕭晴擋在阿力身前,還是恭敬的給徐管家鞠了躬。她不再說話,徑直的走向自己的車。她上車,打開了車載CD,把音量調到了最高。
是古典的鋼琴曲,是莫子言喜歡聽的曲子。在鋼琴聲的跌宕起伏之間,蕭晴把腦袋趴在方向盤上,努力的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蕭晴不知過了多久,心中的跌宕才稍微的平穩下來。她發動了車,調轉車頭,往市中心的方向行駛。
蕭晴的車開的很慢,她在思考。她設想了很多種跟莫子言攤牌的方式,她的目的只有一個,保住蕭家大院。現在唯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莫氏集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