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嗒……”
一連串手指頭敲擊辦公桌桌面的聲音響起,聲音之間的間隔非常有節奏感,串聯起來聽也非常有韻律,這說明此人這一手用手指頭敲桌面的本事已經練了不是一年兩年了,否則絕對沒有這份功力,也絕對沒有這份掌控力。
花子銘很感情趣的看着邊沉思邊敲桌面的苗新國老醫生,他也試圖去學習,但手指頭懸在半空好一會兒,卻始終都沒有敲下去,他發現自己的心竟然靜不下來,心不能靜下來,自然就找不到那份節奏感,沒有節奏感便敲不出那一份絕美的韻律來。
“哎!”
突然一聲嘆息,是苗新國老醫生的嘆息,把花子銘的心思也給拽回來了。
他疑惑的看着苗新國,苗新國也看着他,二人四目相視,苗新國目光炯炯,他先開了口:“敢問小哥和那夫婦二人是何關係?”
“什麼關係?”花子銘木然一愣,他沒想到苗新國竟有這麼一問,想了半天,花子銘也沒有敲定一個答案。
“苗醫生,這有什麼關係嗎?”花子銘也反問了一句。
他問的是自己詢問的這件事和自己與王凱亮夫婦二人之間有什麼關係,這兩件事有牽扯嗎?
苗新國聽懂了,他沉思了片刻:“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本來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就在那一年,醫院裡卻發生了一件奇詭的事兒,卻沒想到你今個兒又問起了當年的事情”
“咦”花子銘小小的驚訝了一把,同時他還有種想笑的衝動。
眼前這景怎麼竟這麼熟悉,好似,好似電影裡和小說裡經常有的橋段吧。
當某人回憶起過去某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時,便會說那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什麼什麼的……
可緊接着花子銘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貌似電影裡一般演這種情節的時候都要再三確認對方的身份之後,知情人才會真正說出當年的事實真相的。
果然,回憶有了片刻的打斷,苗新國又看向了花子銘,他皺眉又重複性的問道:“小哥兒,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和那夫婦二人是什麼關係?”
“咯吱……”
花子銘使勁的攥緊了拳頭,發出了一陣關節摩擦的聲響,他隱隱有種要一拳打過去的衝動,這個糟老頭子,他怎麼這麼嘮叨,說話還帶脫節的,直接說不就得了。
他很想扁苗新國一頓,但考慮到對方是個老人,又是大年初一,被自己給強行拉回醫院裡來,要是再打人的話,首先這道義上就說不通,花子銘便又剋制住了。
他思慮着,眼神飄渺,臉上滿是懷念和某種莫名的痛苦,良久,他說道:“苗醫生,實不相瞞,我以前一直在國外生活的,我有一個美好的家庭,我還有一個非常愛我並且我也愛她的妻子,可惜因爲某些原因,她走了,永遠的離開了我……”
花子銘越說,聲音越低沉,極致說到後來,他聲音裡帶上了一點哭腔,繼續道:“我觸景生情,思及悲痛,便從國外回到了國內,可是,可是……苗醫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不止是外貌,還有性格、氣質,甚至連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想象……”
說着說着,花子銘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他不由自主的揮動手臂,以此來更增加幾分說服力。
苗新國若有所思,看着花子銘,他隱隱猜到了一些,再結合着剛剛回想起來的那一段已經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片段,他似乎明白了花子銘爲什麼回來找他了。
等花子銘說完後,時間又過去了一些,苗新國也一直耐心的聽着,直到花子銘眼睛通紅的住了嘴:“苗醫生,實不相瞞,我看那夫婦的女兒竟和我已經過世的妻子一般模樣,甚至我妻子更是和肖明蘭肖夫人的臉型輪廓相像,我這纔有所懷疑,託朋友查找了一些資料,這纔來找您打聽一下的”
花子銘頭一次對苗新國用上了‘您’這個敬語,他是真迫切從苗新國嘴裡聽到答案。
終沒有讓他失望,苗新國很沉重的點了點頭:“小哥兒,雖然我沒有見過你的妻子,但我能感受到你對她的愛,我也相信你所說的,不過我還是希望,接下來你所聽到的,千萬不要再說出去,那樣也不過徒增一些讓活着的人更加痛苦的煩惱”
“一定”花子銘很堅定的回道。
“嗯,我相信你”苗新國漠然點頭,他繼續道:“正如我剛纔給你說的,二十多年前,我們醫院裡發生了一件奇詭的事,也就是那件事,讓我和當時在場的所有醫生、護士都暗暗自責了很久,那一天……”
苗新國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故事裡的其中兩位主角就是王凱亮和肖明蘭夫婦。
簡而言之,那一天肖明蘭臨產,她剩下的不是一個女嬰,而是兩個,也就是說肖明蘭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嬰,但第一個剛生下來後,身體就不太好,體溫比正常人要低很多,當時接生的就是苗新國醫生,他感覺非常奇怪,便着令緊隨的護士把這個女嬰送去了育嬰監護室,他也想過去的,但肖明蘭接着生了第二個女嬰……
聽完之後,花子銘眉頭整個皺到了一塊兒,他壓低了聲音:“苗醫生,您是說就在第一個女嬰被送去了育嬰監護室後就失蹤了,是這樣嗎?”
“哎!”苗新國又重重的嘆了口氣:“小哥兒,的確是這樣,而且還有一件事非常奇怪,當時育嬰室裡不止那一個小女嬰的,另外還有很多,但偏偏失蹤的就只有那位肖女士頭胎生下來的小女嬰,這件事已經困擾了我二十多年了啊”
“那還有其他的異常嗎?你再仔細想想”花子銘追問道。
“異常?”苗新國開始泛白的眉頭一抖一抖的,片刻,他突然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也顧不得疼,急忙道:“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還有個護士昏迷在育嬰室裡了,這件事我們還是報了案的,當年的那檔子案件的檔案裡應該有記載的”
“有人昏迷在育嬰室裡了?”華子喃喃自語,他又問道:“那還有其他的異常嗎?比如那個護士是怎麼昏迷的,是她本身有病復發了還是外力導致的”
這一問,苗新國的眼睛裡直接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同時更多的還是迷茫,他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五指分叉開:“要說最大的異常,小哥兒你可能都不信,我們醫院的那個護士背上有這麼一個手掌印子,這還是後來其他的醫生給她急救的時候在她後背上發現的”
聽到這裡,花子銘身體懵然一動,他歘的一下就舉起手來,想也不想對着牆壁就拍了一下。
“撲”
很輕微的一陣聲響,伴隨着一陣‘簌簌’的粉末落地聲,牆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子,在苗新國愈加驚恐的目光中,花子銘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掌,他問道:“苗醫生,你可看清楚了,是這樣的一個手掌印嗎?”
“這、這、這……”苗新國驚到了,他們麗華醫院怎麼沒落了,可當初建這家醫院時所選用的建築材料卻絕對是真材實料的,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輕輕一掌就打出一個手掌印來,這簡直是電影裡才能出現的特效鏡頭,他瞬間變失神了。
花子銘連叫了他三聲,苗新國纔回過神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可是你怎麼……”
苗新國指指花子銘,又指指牆上的那個真實存在的手掌印,他恐懼了,這種大大超越了常人理解的情況真切的發生在他眼前,他有種對自己生死的不能把握的恐懼,這是一種源於本能的恐懼。
未知的總是最可怕的。
花子銘卻沒管他是怎麼想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便又伸手在牆上一抹,又是一陣‘簌簌’聲響,一片細粉砂礫子落地的聲音響起,入牆一分的手掌印硬生生被花子銘抹去了,露出了牆皮裡面的青磚來。
但花子銘卻像是什麼都沒有幹過,他無所謂的拍了拍手,突然說道:“苗醫生,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吧”
“呃……”苗新國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可片刻他渾身一震,就明白了花子銘的意思,他這是警告自己。
再看看青磚已經顯露的牆面,他一個激靈:“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位大師,我以我自己的性命保證,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既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又哪裡來的什麼大師”花子銘輕描淡寫的隨了一句,該問的都問了,該說的也都說了,該警告的也警告了,沒有了別的事,他便直接轉身往外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不經意的提了一句:“苗醫生,看來麗華醫院真是沒落了,連你的辦公室裡的牆皮都被老鼠給啃成了這樣,竟然也沒有人來修一修,真是……哎!”
“咔”
門開了,花子銘邁步走了出去。
門裡,苗新國彷彿一瞬間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他雙目無神,渾身如沒了骨頭一般軟塌塌的趴在了桌面上,好長一會兒時間,他回神看着缺了一大塊露着牆磚的牆皮,嘴角連連抽搐,老鼠啃得牆皮,果真是最可惡的老鼠啃得牆皮啊!早上八點半下班回來,然後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半,吃了點東西就開始寫了這章,時間上肯定是沒法保證了,若夜慚愧,上班就是這樣。另外若夜看到了書評區Bben的長評,真是激動的要死!萬分感謝!若夜是新人,這個號也是新號,悲催的還不夠500積分,沒法回覆評論,有太多話想說,一句話,若夜一定會好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