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似是故人

翌日。

奇蕾拎着一壺酥油茶,惴惴不安的模樣,隨着熱依娜扎像着書房走去。

熱依娜扎不時回頭在她身上打量,奇蕾今日着一襲淡青色旗裝,朵朵娟秀的小花纏繞其間,倒真是眉目宛然,清秀韻致,就連女子瞧在眼裡,也是覺得她是人比花嬌,更不要說皇上了。奇蕾,可算是得天獨厚。

奇蕾經過昨日的事情,小女兒家的心性倒是收斂了不少,一路上只垂下眼眸,卻還是忍不住的四處觀望。舉手投足間,卻也是溫柔了許多。她知道熱依娜扎要帶着自己去見皇上,雖然一路上心裡都是砰砰直跳,卻還是隱約含了一絲期待。

“去吧,皇上政事繁忙,記得將這酥油茶要好好的獻給皇上享用。”熱依娜扎領着奇蕾走到了書房門口,眼眸瞅着奇蕾手中的酥油茶,脣角噙了一抹不爲人知的笑意,冷冷的吩咐了一句。語畢,便轉身離去。

奇蕾拎着茶,心裡莫名的感到一絲緊張與忐忑,她搖了搖頭,告誡自己沒事的,皇上昨兒個也見過了,又不是比常人多了條胳膊多了條腿的,不怕。她在心裡如此安慰着自己,扣了扣門,清了清嗓子;“皇上吉祥,奴婢給您送來茶水。”

少頃,只傳來一道淡漠卻不失嚴峻的男聲;“進來。”

“吱呀”一聲輕響,奇蕾輕邁蓮步,緩緩走了進去。皇太極埋首於公文中,濃眉微皺,無意間擡眸望去,卻是怔在了那裡。

淡淡的陽光灑在眼前這個女孩身上,羞怯的面容卻似那剛剛綻放的花骨朵,盡是溫柔,全是秀氣,隔着這樣的距離,皇太極仿似也可以感覺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滿含着少女氣息的幽香來。皇太極眼眸閃動,竟似看呆了一般,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手掌伸出,輕輕的喚了句;“蘭兒?”

奇蕾沒有聽清皇太極的聲音,她只看到皇太極雙眸含情,緊緊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是又驚又怕,隱約,心裡還摻雜了絲絲甜意,面上恁是多添了幾多羞澀。

“皇上,這是新鮮的酥油茶,您趁熱多用些吧。”奇蕾的聲音清脆動聽,猶如銀鈴一般,卻與那抹令他刻骨銘心的溫婉和善毫無相同之處,只一句話,便將他的神智拉了回來。

皇太極面色陰沉,方纔的柔情早已不復存在,只冷冷道;“怎麼是你?”

奇蕾不解,只輕輕回了一句;“是管事姑姑命奴婢來的。”說完,傻傻的上前將手中的茶倒了出來,呈給了皇太極。

酥油茶,又是酥油茶,數年前,她可不就是如此爲自己送來自己親手熬製的茶?當年的她,小手凍得通紅,他心疼不已,什麼都沒想,就上前卻握住她的手。不聊,卻將她嚇得將手中的茶壺一個不穩摔倒了地上,濺的他們身上滿是茶漬。

都是我唐突了,糟蹋了你辛苦做的茶,該是我向你賠不是纔對,你怎麼倒向我行起禮來?是了,當年的他可不是就是說了這句話?他記得,一切都記得,他們的點點滴滴,包括她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的表情,隔了這麼久的歲月,他竟還是記得一清二楚。

奇蕾看着皇太極面色又是溫和了下來,只將自己手中的茶碗接了過去,一飲而盡。喝完,他居然笑了笑,輕言;“沒有她做的好喝。”

“她是誰呀?”奇蕾衝口而出。 皇太極身子一震,冷冰冰的視線立時逼向她。奇蕾發覺到他不高興,下意識的吐了吐舌頭,接着立時便抿住了小嘴。

皇太極只盯着她,良久,奇蕾被他瞧得有些兒不好意思,竟是眉眼一彎,笑了出來。她這一笑,簡直是巧笑倩兮,百媚叢生。兩頰笑渦霞光盪漾,美目流盼之極,動人心絃,直要令這書房都增色不少。

皇太極卻是失了興致一般,只抽回視線,不耐道;”下去吧。“

“皇上,好多人都說奇蕾笑起來的樣子最美了,您難道覺得奇蕾笑起來不好看嗎?”奇蕾不解,小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秀眉微蹙起來。

皇太極怒目直視,卻見眼前的女孩眼眸滿是純淨,不含一絲雜質,施施然的看着自己,不帶一絲的矯揉造作。那眼神,真摯清澈的放佛一眼活泉,如此的像一個人。

怒氣,消失的無影無蹤。皇太極以手撫額,淡淡道;“你笑起來很好看,出去吧。”

奇蕾甜甜一笑,收拾着茶碗,她沒有留意到皇太極的臉色泛起了異樣的潮紅,原本清明睿智的眼底,此時卻是一片迷離之色。皇太極只感到全身陣陣澡熱,一手扯開頸處衣襟,小腹中竟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望着眼前的女子,那低眉順眼的摸樣,牽動起他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地方。

“別走!”他一手抓住奇蕾的胳膊,奇蕾一驚,看着皇太極的樣子,更是嚇了一跳。

“皇上,您別抓我,疼。”奇蕾帶着哭腔,她的胳膊昨日受了傷,今天被皇太極抓住,只令她痛的倒吸了口涼氣。

皇太極卻不管不顧,雙眸赤紅,喘着粗氣,只一把將她死死扣在懷裡,力道卻是大的驚人。奇蕾只覺肩膀上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而他的樣子,卻更是嚇人,奇蕾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你給朕的茶水裡,下了什麼?”僅存的理智令他大聲喝問。

奇蕾搖着頭,只嗚咽着;“奴婢不知您在說什麼,您放開奴婢,疼”奇蕾又驚又怕,淚水一顆顆的源源不斷落了下去。

皇太極望着眼前這張梨花帶雨般的面容,雙手一鬆,自她的雙肩滑了下去。他凝視着她的眼淚,竟似不敢置信般向後退去,眼底的狂熱卻是一陣高過一陣。

奇蕾抽着空當,拿起了茶壺便要奪路而逃,豈料皇太極卻是上前幾步,一把攬住了她的纖腰,一把將她轉過了身子,奇蕾掙扎着,哭喊着,皇太極猶如魔怔一般,看到她的眼淚,心卻是一陣陣的疼。

他一手扣住奇蕾的腰身,另一手卻是溫柔無比的爲她拭去淚水,沙啞的嗓音透出濃的化不開的深情,囈語般的喃喃道;“蘭兒,不要哭,乖,我剛纔是不是弄疼你了?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奇蕾呆住了,一時間竟連淚水都忘記了流。她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眼底分明是滿滿的癡狂,卻又含着刻骨般傷痛。一舉一動,都似是無比的痛心疾首。他說的話,字裡行間,全是柔情。他深邃的眼眸凝視着自己,直要將她的心魂給吸引着沉了進去。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放佛她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我,我不是蘭兒啊。”奇蕾止住了哭泣,依偎在他懷裡的滋味,被他視若珍寶的滋味,卻又是那般的美好,竟讓她不捨離去。

皇太極身子一震,抽開她的身子,奇蕾睜着清澈純真的眼眸,迎上他的視線。皇太極心口一痛,眼前的女子,雙眸靈動慧黠,眉目如畫,卻是少了那份婉約之氣。

熱浪習習,皇太極只覺自己的呼吸都是滾燙的,清明的神智被體內的狂熱一激,卻又是剎那間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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