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木鐘櫻脣輕啓,卻終究沒有再說出話來。top/ 小說排行榜
屋內,滿是沉默。
“皇上此番遣人叫臣妾前來,一,是要臣妾在皇上冷落宸妃的日子裡,多去關雎宮走動,陪伴她說話解悶,讓她在這深宮中,不會孤苦無依。二,便是皇上想借着娜木鐘,轉開後宮的眸光。不知臣妾的猜測,是否正確?”娜木鐘字字清脆,眼底一片瞭然。
皇太極回過身子,眼眸閃過一絲激賞,脣角卻是含了一抹笑意;“娜木鐘,你果真是個通透的女人。只是如此,便要委屈你了。”
“臣妾能爲皇上解憂,是臣妾的福氣,臣妾甘之如飴,不覺一絲一毫委屈!”娜木鐘雙眸清澈,聲音裡一片醉人的誠摯與深情。
皇太極眼眸深不見底,走至她的身邊,大手卻是伸出來,似要撫摸她如花的面頰。
娜木鐘水眸波光閃動,視線隨着皇太極的手遊移,皇太極的手快要觸碰到她肌膚的那刻,卻生生停滯在了半空。而娜木鐘的眼眸,也是怔在了那裡。
“若是沒有蘭兒,朕也許會喜歡上你。”皇太極抽回自己的手,輕言出聲。
“有皇上這句話,無論讓臣妾做什麼,臣妾都夠了,臣妾無怨無悔。”娜木鐘眼底含淚,脣角含着奪目的笑靨,酌字酌句,皆是虔誠無比。
晨曦,關雎宮。
海蘭珠只覺身子不適,起身,還未來及披上衣衫,就是一口酸水嘔了出來。這幾日,她的孕吐愈發的嚴重,一張俏臉卻也是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主子,怎麼了?是不是又嘔水了?”惠哥聽見動靜,急匆匆的奔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連忙爲海蘭珠披上外衣,忙不迭吃捧了茶水來爲她漱口。
海蘭珠接過茶碗,惠哥又是爲她順着後背,擔憂道;“有沒有好一些?”
“沒事兒,惠哥,我嘔出來就舒服了,你別擔心。”海蘭珠勉強笑了一笑,又是一陣煩悶欲嘔的感覺襲來,只讓她忍不住又是乾嘔出聲,腹中卻是連酸水也吐不出來了。
惠哥瞧着她一臉痛苦的模樣,心裡只覺說不出的心酸難過,只道;“主子,您等着,奴婢去請皇上過來。”
“別,朝上的事已經夠讓他煩惱了,你別去!”海蘭珠死死拉住惠哥的衣角,竟是不讓她離去。
“主子,您有了身孕,這天大的喜事,皇上不聞不問也就算了。可您瞧瞧,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了,皇上卻連看都不來看您一眼,也太狠心了。”
“惠哥!”海蘭珠打斷了惠哥的話,她滿是疲憊,卻還是搖了搖頭,柔柔一笑;“他無論做什麼,我都知道,不過都是爲了我好罷了。我一點兒也不會怨他,你也千萬不要去找他,省的讓他平添了擔憂。”
惠哥瞧着海蘭珠一雙盈盈美眸,殷切的看着自己,她只得微微嘆了口氣。服侍着海蘭珠躺下,溫聲道;“奴婢知道了,時候還早,主子您還是在寐一會,待會兒等奴婢呈了早膳,您再起來。”
海蘭珠微笑,點了點頭,全身竟似沒有一絲力氣,不一會兒復又睡了過去。
惠哥爲她掖好被角,默默走了出去。心頭卻在沉思着皇上這些日子的反常舉止。先前,主子與皇上一直都是好好的,可自從傳出主子的身孕後,皇上對主子卻是一落千丈,不僅再也未曾踏足過關雎宮,態度更是冷淡之極,只不過吩咐了太醫好生照料,竟連隻言片語都沒有一句。更讓人寒心的,卻是皇上如今盛寵着麟趾宮的那位。這叫主子心裡,是何滋味?
惠哥深深一嘆,只得道一句,君心難測。
永福宮裡,玉兒雙手顫抖,眼眸緊緊的盯着手中的書信,卻是不敢置信一般,纖纖手指,早已泛起了青白之色。
今日一早,蘇麻便將此信呈了上來,只道是賽琦雅大福晉臨走時囑咐她要在如今交給玉兒。
玉兒看完信,卻已經是身子哆嗦着,淚水晶瑩的盈滿了眼眶,她卻死死忍住,只將手裡的信件放進了香爐中,雲煙嫋嫋,她眼睜睜的看着賽琦雅留給她最後的書信被火苗吞噬了個乾淨。
“額吉!”她一聲壓抑的呼喚,腳下卻是不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滾滾而下,她的指甲死死的抓着地面,青石板的地磚,竟生生被她抓出一道道的痕跡。
“您放心,玉兒向您發誓,這是玉兒在這深宮中,最後一次流淚!”語氣裡,卻是徹骨的哀痛,唯獨那陰沉的眼眸,猶如一簇火苗,熊熊燃燒着。海蘭珠,喪母的痛苦,我絕不會自己承擔。我絕不會讓我的額吉白死!
玉兒身子一軟,索性向地上趟去,任由淚水一行行的流個不止。
書信變成了一縷青煙,紙上的字句卻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裡。此生此世,她將永誌不忘。她的額吉,用生命爲她鋪平了道路。
她的額吉,知曉即使她與塔娜同歸於盡,可皇上必定會爲了海蘭珠封鎖消息,故而纔會留下書信告知自己一切。她的額吉,知曉皇上定是會因爲此事懷疑自己,所以纔會命蘇麻將此信擱置許久,待皇上確定自己與此事無關的時候,才讓她知道了真相。額吉,額吉,您一切都爲玉兒想到了,玉兒有何顏面去辜負您?
她緩緩閉上眼睛,淚水卻是不見了蹤影。
待她再次站起身子,她徹底不再是那個玉兒,而真正蛻變成了莊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