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鋒在這家公司的休息室裡如坐鍼氈,只到手機再次震動。
土匪這次沒給電話,而是發來一條短信:
黃泥街後區黃泥崗 你到了那裡我們再聯繫 記住了 配合我有驚喜 報警別怪我給你意外
楊銳鋒拿起電話匆匆出門。
在進入電梯裡李素雅突然跟了進來,楊銳鋒知道她的打算,對她說:“你在公司等我消息。”
她很堅決地:“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堅決反對:“不行,你去了只會增加我的負擔。你說過你再相信我一次,我肯定可以把康康帶回來!”
“正因爲我相信你纔給了你時間!”
電梯門已經關上,電梯正在下行。
楊銳鋒一向對自己有信心,雖然這次着了土匪的道,但他仍然有把握幹掉土匪帶回康康,可李素雅如果跟着,他的把握就大打折扣。
他說:“我答應你,我用命向你保證康康的安全,這樣的場合我以前在‘鋒刃會’見得多了,我沒失誤過的。”
她是鐵了心地:“我不聽你的以前,康康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像押寶一樣在你身上賭運氣,我必須去,你別攔我!”
щщщ •тт kán •¢Ο
電梯門開了,他倆出了電梯就看到羅勝揹着雙肩包穿一短褲站在大廳裡,樣子依然像是逃荒的。
楊銳鋒這個時候見到羅勝有些頭痛,這小子逮他的時候他溜了,現在又送上門來,這不是好事。
羅勝走到楊銳鋒面前說:“我去過舅舅家找你,知道你來嫂子這裡了所以我在這裡等了好半天。”
楊銳鋒沒好氣地:“羅貞見到你沒把你綁起來?”
羅勝說:“我沒讓她們看到我,我是隔着院子偷聽她們說話才知道的。”
羅勝說着又看看李素雅,面露難色地:“嫂子,劉媚靜失蹤了,晚間她出門時跟我說如果9點她還沒回就讓我來找楊銳鋒,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李素雅現在心裡只有康康,她不想在羅勝身上浪費時間,她說:“羅勝,你走開,回舅舅家等我們,現在我們有急事要出去。”
羅勝就是不讓開,說:“你們是去找康康吧,我和你們一起,我知道劉媚靜也被那個土匪綁了,也許她現在就和康康在一起。”
李素雅瞪大眼地看看羅勝,又看看楊銳鋒。
楊銳鋒現在對羅勝是有氣發不出來,他冷冷地忠告:“我和康康通過電話,小孩子現在暫時是安全的,至於你的劉媚靜我不敢保證她現在是不是還活着。”
羅勝的臉上陰霾重重,但他在楊銳鋒前面低聲下氣地:“現在我管不了那麼多,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我還是個男人,不管劉媚靜活沒活着我都要找到她,就算和那土匪拼命我也要給劉媚靜收屍,請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楊銳鋒雖然現在很頭大,但看羅勝這“背水一戰”的決心也是沒轍了,他問:“你還背個包來幹嘛,你包裡有寶呀?”
“不是”,羅勝有些難爲情地說“我包裡帶了刀和水。”
楊銳鋒問:“什麼水?”
羅勝說:“喝的水,我是想如果真打起來,渴了還有水喝。”
楊銳鋒啼笑皆非地:“你還真是個幹後勤的人才!”
他帶着李素雅和羅勝在街頭攔車,司機一聽“黃泥崗”這名字都搖頭拒載,楊銳鋒承諾雙倍價錢也沒用,司機說黃泥崗是以前Q城的亂葬崗,又偏又遠,這麼晚了去那邪氣重的地方不吉利,給再多錢也不幹。
康康在房間裡和土匪打了數局格鬥遊戲,每次都是土匪贏,康康總是一句“再來”,那不灰心不氣餒的倔強勁逗得土匪哈哈大笑。
茶几上擺着喝光了的碳酸飲料罐,劉媚靜買給康康的零食早被這瘋子和小孩子吃光,不過土匪的雙開大冰箱裡吃的東西似乎比雜貨鋪裡的還多,他將蛋糕、牛肉乾、芒果乾等一些零食拿到茶几上供康康隨意吃。
這樣的“待遇”是康康在家裡從沒享受過的,沒人管他,沒人催他去睡覺,沒人警告他盯着電視傷眼睛,而且這土匪叔叔似乎還很樂意陪他打遊戲到天亮。
康康甚至天真地希望爸爸最好天亮再來接自己,他想這遊戲機太好玩了,也不知道土匪叔叔願不願意讓他把遊戲機帶回家裡,唉,可家裡沒有這樣大的電視機呀!
土匪又勝了一局,豎起兩指地“ye”!
康康不服氣地握着手柄說:“我們再來!”
“中場休息下。”
土匪說着放下手柄在沙發上挪到康康跟前,見康康開始咬牛肉乾,他把手放在孩子後腦上用怪怪的腔調說:“小傢伙你太弱了,其實在沙發上我一隻手就可以捏死你,知道不?”
康康不服氣地推開土匪的手,說:“那是因爲我還是個孩子呀,但是每天爸爸都有陪我鍛鍊的,我長大了就會像爸爸一樣強!”
“我問下,你認爲我和你爸爸誰厲害?”
康康不加考慮地回答:“當然是我爸爸厲害了!”
土匪呵呵一笑,看了看手機時間說:“待會說不定我和你爸爸會像遊戲裡一樣來次真人版格鬥,誰贏了誰就做你的新爸爸好不好?”
康康的表情沒有土匪預想得那樣興奮或是害怕,孩子嘴裡嚼着牛肉乾地問:“如果輸了會怎麼樣?”
土匪神秘兮兮地:“像遊戲裡的人一樣,輸了就死掉了,沒命了!”
康康說:“那還是不要了,我不希望你們死掉,我還要每天和爸爸鍛鍊身體,土匪叔叔你每天還要打壞人哩,等以後我長大了、我變強了,我就和你一起打壞人好不好?”
土匪一愣,盯着孩子說:“以後!你以後還願意再見到我,我長成這個樣子你不怕?”
康康伸手摸了摸土匪的臉,天真無邪地笑道:“剛看到時有點怕,但是現在不怕了,覺得你長得蠻酷的,像動漫裡的黑魔王子!”
“黑魔王子?”
康康眉飛色舞地:“對呀,黑魔王子和你一樣只有一隻眼,臉上有傷疤,手拿着黑魔劍專殺怪物,好酷!”
土匪的臉第一次被一個孩子的手觸摸,而且這隻手是對他友好的、對他有着一種剛剛建立起來的感情與信任!
土匪在想很久了,很多年了,沒人碰過自己的臉,有很多人都說他白天是神經病,晚上看起來像鬼,他在別人眼裡就是個“瘟疫”,而此刻一個孩子竟然稱他“酷”!
最後土匪摳着腦袋地呵呵發笑,他想如果今天能活着,他一定要看看黑魔王子這本漫畫書!
土匪的手機在茶几上響起,他看到是楊銳鋒的電話,他拿起手機起身離孩子遠遠地接聽電話。
楊銳鋒3人在街道上攔了好多車,最後有個膽大的司機在楊銳鋒“重金”的收買下才願意接這趟活。
車開到黃泥村附近就停下來,楊銳鋒說不是黃泥村是黃泥崗。
司機在車裡指着前方一條黑得看不清的地方說黃泥崗就在那裡,但路是土路,石頭扎胎、泥巴蕩子又容易陷輪子,還坑坑窪
窪,走車不安全。
司機又說這黃泥崗就是一塊荒地和亂葬崗,那地方根本沒人住,能把他們3個送到這黃泥村已經是仁至義盡!
司機堅決不再向前開,並堅持要讓他們下車,最後堅信自己開出的高昂路費是合情合理的。
付錢後3人下車,他們看着司機剛纔所指的那條黑路,事實上“那邊”只有黑,根本看不清路,若不是另一旁的村莊土屋裡冒着數些暗淡的燈火,他們還真懷疑這地方有沒有人的存在。
楊銳鋒此時掏出手機撥通了土匪的號碼,土匪接聽後說:“你的手機還能通話證明你已經到了黃泥村。”
楊銳鋒很直接地:“我再怎麼走?”
土匪說:“有條黑路,如果你不是開車來的就摸黑過來,我會把車的前照燈打開,你按照我的燈塔指引很快就會到,我等你,不見不散!”
土匪掛斷後不到3分鐘的時間黑暗中的遠方果然亮起兩道小光點。
楊銳鋒指着微光方向說:“那是瘋子給我的信號燈,他就在那裡。”
李素雅和羅勝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遠處那兩道小光點在黑暗中像靈火一樣詭異恐怖,羅勝和李素雅的臉都變了色。
楊銳鋒說:“我還是希望你們倆在這裡等我,再往前走我們三個的手機連信號都沒了.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我沒回來你們再報警。”
羅勝從包裡掏出一個手電筒,小小的聚光探照着前方的碎石子路。羅勝說:“走吧,我給你們探路。”
他說着率先邁開步子,他怕,怕這條黑路,更怕那個瘋子,但想到自己離劉媚靜的距離俞來俞近了他也顧不上那麼多。
李素雅跟在羅勝身後,就算這是條不歸路她也要走。
楊銳鋒望着她的背影,他想到9歲那年在渡陰山,自己的母親面對要襲擊他的那條大蟒蛇毫不畏懼地撲了上去,他現在明白了那不是母親的勇氣,是護子本能。
現在的李素雅正是在這種本能的驅使下踏上這條黑路。
楊銳鋒快步跟了上去,他拿過羅勝的手電筒,說:“這小光那土匪是看得到的,我來照路,你和李素雅跟在我身後面,不跟近也別離得太遠,不要讓土匪發現你們,我一旦和他糾纏上,你帶着李素雅去找康康和劉媚靜。”
羅勝點點頭,想了想說:“你這樣是不是太侮辱那土匪的智商了。”
楊銳鋒說:“這土匪不是綁匪,他是變態,是瘋子,也是精神病,他擺的這套我可以猜但不能細想,如果按他的思路我也成了瘋子.”
ωwш• ttKan• ¢ ○ 羅勝不知可否地點點頭。
“刀放你身上是浪費資源,把刀給我,如果時機好我會一刀宰了那個變態的。”
楊銳鋒說着向羅勝伸出一隻手來,羅勝連忙扭動一邊胳膊把雙肩包卸了一個揹帶,從包裡掏了一把遞過來.
楊銳鋒接到手裡人有點“醉”,小羅同學的這把刀不是匕首,居然是把密封在透明膠盒裡的廚刀,上面還貼有超市裡的價碼標籤!
羅勝接着又從裡面掏出兩把包裝未拆封的,一把他自己拿着說壯膽,一把竟遞給李素雅,說讓她以備不時之需。
楊銳鋒那叫一個“汗”,問他:“你買了幾把刀?”
羅勝說:“就三把,我買之前就算好了,我一把,你一把,還有一把是考慮救劉媚靜出來後給她防身的,沒想到我嫂子也跟來了,所以先給嫂子用。”
楊銳鋒乾笑兩聲,翹起大姆指地:“你想得真周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