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屋內夏美娜和呂大海聽到外面突然靜了下來,他們不知情況如何,心裡七上八下,接着一陣雜亂的腳步向鐵門處逼近過來。
夏美娜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她閉着眼睛帶着哭腔地:“我不想死,我還這麼年輕,我真的不想死!”
呂大海抱緊她,這個中年男人用顫抖的聲音說:“不怕,不怕,我們這輩子都沒做壞事,吉人自有天下!”
兩人開始祈禱。
“夏美娜,你在不在裡面?”
突然門外響起楊銳鋒的聲音,這讓夏美娜緊繃的神經,加快跳動的心臟頓時進入常規狀態,她意識到那段視頻楊銳鋒果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讀懂了她的求救信號,她一下子推開呂大海興奮地跳起身來,說:“我們得救了,真的得救了!”
接着她也不管呂大海什麼反應,便扯着嗓子隔着門喊道:“楊銳鋒,我在,我們在裡面!”
“你們退後,我把門打開。”
楊銳鋒說罷,端着槍對着門鎖一陣亂轟,然後一腳將門踹開。
“楊銳鋒!”
他聽到夏千金的聲音,終於見到她相安無事,而且她正心喜若狂地朝他這邊投奔過來。他知道她這是要“投懷送抱”。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被人綁架,被人囚禁在這個屋子裡近二十個小時,那滋味不是人受的,何況她還是個女人,身心俱損,此刻重見光明、重獲新生,是應該讓她“抱”一下,讓她求安慰、求撒嬌、求訴苦,總之求什麼都行。
他大度地敞開雙臂爲她準備好了男人的“肩膀”和男人的“安全感”。
可夏千金跑到他身邊竟與他直接“擦肩而過”,他空端着兩手莫名奇妙!
“呂斌在哪裡?他來了沒?他有沒有受傷?”
夏美娜面對着剛經歷過激烈交火已經灰頭土臉的“鋒刃會”門生一連三問。
楊銳鋒轉身詫異地看着她,見她表情略顯焦急,他不知道她的這三問是問人、問事還是問情?
有門生回答她:“呂斌和他的保鏢在一起,很安全。”
接着外面的遠處傳來警車的聲音,夏美娜聽到“很安全”後立即展顏一笑,那是一個女人臉上出的綻放出來的特有表情,她說:“警察來了,天下太平了,我去找呂斌!”
說着她竟一頭往外衝了出去。
楊銳鋒摸不
着頭腦,他摳着腦袋地想自己和門生豁出命來和那幫佬美火拼,她居然心裡想的是呂斌,當這裡人全是透明的。
“哎呀,平安了,平安了,我就說了吉人自有天下!”
呂大海邁着“刑滿釋放”的步伐走出牢籠,他看到面前的這些年輕人,看到他們手裡的槍管,他猜到剛纔與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老外交火的正是這些人,他友好地伸出手來激動萬分地:“多虧你們,辛苦了,警察同志!”
門生們只得扮演“警察同志”和這位編劇握手。
“我們不是警察,呂大海先生,我們是黑社會,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
楊銳鋒沒好氣地說了句。
呂大海的嘴張成了O字型,隨後立即改口地:“黑社會好呀,黑社會英勇,和那幫恐怖份子乾硬仗,可歌可泣,黑社會辛苦了!”
呂斌在保鏢的陪同下看着前方已經平息的交火區,地上躺着橫七豎八的屍體,有自己的保鏢、“鋒刃會”的門生和佬美,還有一些殘缺不全的肢體,他心裡不是滋味,想哭,也想嘔吐。
接着他聽到警車的聲音,見坡道盡頭處有警車正朝這邊駛來。
“呂斌!”
呂斌聽到了夏美娜的聲音,他扭頭見夏千金正朝自己這邊奔來,他看到她一邊跑一面用手抹眼淚,那是一種女人在經歷過生命的威脅、恐懼的磨難、精神的折磨,在有驚無險、勝利大逃亡之後獲得重生的興奮,隨着她和他的距離拉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夏美娜眼中對他流露出來的情感。
她不顧衆人的目光一股腦地投向呂斌的懷抱,她的舉動讓呂斌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與她保持距離,但她卻把他摟得緊緊的,在他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他只好用一隻手挽住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了,都結束了。”
夏美娜哭得像個孩子,她泣不成聲地:“我以爲今天我會死,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呂斌很尷尬,身邊的保鏢都有意把視線調向開來的警車方向。
此時的張磊心裡並不平靜,這裡的一切都結束,現在他開始擔心身處醫院裡周文的安全。
呂斌摟着夏美娜,也看出了張磊的顧慮,他對張磊說:“趕緊去醫院吧,你把人都抽調到這裡,如果楊銳鋒的推斷沒錯的話,周文也許會有一定的危險,雖然通知了警察在
那看守,但爲了安全,你趕緊去。”
張磊臉上掠過一絲感激,說了聲“好的,呂先生”
他說後,見警察在老遠處停下,因爲他們和“鋒刃會”的車輛已經把路面封死,穿着制服的警察此時已經下車正朝這邊靠近。
張磊準備轉身離開,又無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剛纔交火區的位置,這無意識的一瞟卻讓他突然看到到了危險,而且這危險迫在眉睫!
艾葛尼可謂這批佬美中最後的“倖存者”,在一切歸於平靜後她意識到自己這次的任務不僅徹底失敗,而且全軍覆沒。她一直懷疑是那個日本人騙了她,現在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動彈不得,一隻腿和腰部稍一用力就有種撕裂般的痛苦。
她想此刻的生與死已經對自己沒有任何意義了,如果現在誰來補她一槍她會感激不盡。
但是當她躺在這裡聽到有一個女人在叫“呂斌”時,她就像中了魔咒一樣,她竭盡全力地用手推開身上的自己人屍體,“呂斌”對她而言不僅是一個人的名字,更是她神聖的使命!這是雷伊給她下達的任務,雖然她是雷伊的左膀右臂,也是雷伊的情人,昨夜與內藤澤在野外的“意亂情迷”意味着情人的背叛,但在精神與信仰上她對雷伊卻一直忠貞不渝。
當她意識到呂斌就在現場時,她將那具屍體手中依然緊握住的卡賓槍“奪”了過來,竟依靠槍桿奇蹟般地支撐起了自己的上半截身子。縱使身體上有萬般痛苦,在面對“使命”她就如同被催眠般地用強大的精神意志戰勝了自己的體殘障礙。
她用一隻還能活動的膝蓋半跪着來支撐平衡,兩手端槍,三點一線地瞄準了數十米遠的呂斌,呂斌是側着身子懷裡摟着那個被囚禁的女人,她想這樣也好,送他倆一起去地獄。
就在她扣動扳機的一剎那間,她這幾乎半身不遂的射擊姿態被張磊無意識地看到,張磊出於職業本能沒有任何考慮的時間,率先擋在了呂斌和夏美娜的身前,同時撥出沙漠之鷹對準方位果斷扣動扳機。
瞬間兩個方向同一時間起了槍響,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張磊的身子成了靶心,雖穿有避彈衣卻擋不住卡賓槍的威力,一顆子彈直接穿入了他的心臟,而遠在二十多米開外的艾葛尼也被張磊的這一槍擊中腦門。
“張磊!”
呂斌大聲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