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太子中毒,誰的錯

莫鳶在一旁假惺惺的給琉璃捂着手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侯飛凰,笑道,“祖母,只怕這人目的不是要害琉璃妹妹呢。”

“你什麼意思?”

“方纔鳶兒的意思是讓二小姐來一起彈奏古琴,那放針的人不定以爲這琴是二小姐要用的呢,琉璃怕只是倒黴罷了,誰知道二小姐得罪了什麼人。”

莫鳶這話令劉太后的臉色也是一變,登時就回頭怒瞪着侯飛凰,“二小姐,你這才進宮幾次,就會有內宮的人這樣對你?”

“是啊太后娘娘臣女也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事先知道今日莫鳶郡主就一定會邀請臣女獻藝,臣女就一定會用那把古琴呢?”侯飛凰一副惶恐的模樣上前兩步,復又驚訝的看着莫鳶,“莫鳶郡主,難道你事先就已經同別人說了,今日要邀請我彈琴?”

莫鳶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將事情又重新拖到她身上,太后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都是宮鬥出來的人精,怎麼會不明白莫鳶這點小心思,但畢竟礙於衆位大臣都在,太后還是沒有太駁她的顏面,只是笑道。

“是啊莫鳶姐姐,你怎麼知道呢?”琉璃郡主的院中也閃過幾分疑慮,但到底是相信她,她並不想懷疑她太多。

“只怕是放錯了吧,罷了,琉璃,你去太醫苑請太醫替你上藥吧。”太后擺擺手,琉璃郡主應聲便乖巧的退下了。

莫鳶的眼中閃過幾分濃濃的憎惡,見侯飛凰如此輕易的化解此事,一壁扶着太后重新入座,一壁又惡狠狠的瞪着她,心中想着別的法子。

“未央弟弟,你吃吃這個。”或是覺得太后不怎麼搭理她,莫鳶頗覺尷尬,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東宮未央,才八歲的年紀就生的這樣面無表情。

但小太子還是接過她手裡的石榴,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這大殿之內因爲琉璃郡主的退場一時也安靜了許多。

“未央,多吃點。”或是見那小太子只顧着吃麪前的肉,太后有些不悅,直接給他夾了幾筷子丹蔘,一雙美目又盯着面前的舞隊。

殿內的歌舞一隊接一隊的上來,莫鳶方纔吃虧以後也沒有再明裡刁難侯飛凰,只是一雙憎恨的眼睛,一直盯緊了下頭的她。

“聽說二小姐如今同長孫哥哥走的甚近,不知何事會定下婚事來啊?”

侯飛凰本以爲她今日不打算再說了,稍有鬆懈就聽得莫鳶問了這麼一句。

長孫錦眉頭輕蹙,再蠢也看出來這莫鳶對侯飛凰頗多不滿了,他剛要回答就聽一旁的侯飛凰笑道,“長孫公子的父親同我父親是世交,我們只是朋友罷了,難不成莫鳶郡主沒有朋友,不曉得朋友之間如何相處嗎?”

“你!”這帶刺的話引得莫鳶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恨恨的瞪着面前二人,彷彿要吃人一般,“那二小姐真是人脈廣!”

侯飛凰挑眉不再回答,一擡頭卻見太后目光也有些審視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登時明白了莫鳶的意思!她故意將自己同長孫錦說到一起,莫不是要讓太后也開始防範?

侯府的財力物力在東臨國也沒有哪個世家能夠比得上,而長孫府做進出口生意經常在幾國之間流連,生意做的大,家中的財力也是驚人,倘若這兩家聯姻,也定是要引起許多大戶不滿的。

尤其是冥王等人,這兩家都是東臨國即使沒有實權她們也忌諱的存在,倘若是聯姻了,那勢力勢必更加可怖!能拉攏再好不過,倘若不能拉攏,她們站在任何一邊也是令人忌諱的存在。

太后或是見莫鳶一直十分敵視侯飛凰,也不由在一旁道,“鳶兒今日是怎麼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這裡豈是你耍小性子的地方!”莫鳶還未回答,就聽到下首的東宮冥冷冷道了這一句,她擡眸看去就看東宮冥冷的足以凍死人的眼神掃了自己一眼。

她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看,連忙又在太后的身旁坐了下來,剝了個石榴繼續喂小太子吃。

但安靜不過一刻鐘,莫鳶正想着法子如何再整整侯飛凰,就聽到身旁傳來一身重物落地的聲音。

大殿之內的人均被這聲音引來,紛紛盯着上座的幾人,就見太子忽然口吐白沫的倒在桌下,手腳抽搐着。

“未央!”劉太后登時驚嚇的連忙衝過去將他扶起來,卻見小太子此刻煩着白眼,渾身仍然止不住的抖動。

“快,快傳太醫!”太后急的眼淚都差點落了下來,如今她的兒子東宮寒已經劇毒發作恐命不久矣,若是這小太子再出事,那江山真是要易主了。

衆人紛紛一副惶恐的模樣坐在那裡,誰也不敢走,都等着前頭的吩咐。

太后很快從外頭趕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上前,將小太子放在榻上,一壁替他診查着。

“怎麼樣?”衆人精神都極度緊張的望向那裡,侯飛凰的眸中卻多了幾分笑意。

“太后娘娘放心吧,只不過吃錯了東西,待老臣給太子開服大補的方子,再吃些巴豆拉了就好了。”那太醫說話有些喘氣,仍舊十分恭順的答道。

太后驚得連忙在一旁坐下,似終於放心一般撫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太醫,你倒是說說,未央到底吃錯了什麼?是不是你們亂給他吃東西!”太后帶着震怒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小侍女,那小侍女登時嚇得跪了下來連連求饒。

“還不快將太子抱到牀上去!給他喂些巴豆,把太醫的方子趕緊拿去熬藥!”太后聲音沙啞的吩咐了一聲,見宮人抱着太子往乾露殿後頭離開,這才又看着太醫,“快看看太子到底吃了什麼?”

太醫連忙上前幾步,仔細檢查着太子方纔吃的東西,見他碗裡還有一些未吃完的丹蔘和土豆,不由皺起了眉頭,“太后,方纔小太子就吃了這些嗎?”

“太子方纔就吃了這些丹蔘土豆,哦,還有莫鳶郡主夾得一些青菜。”一旁的小侍女趕緊答道,順便撇清自己的關係。

“這是什麼?”太醫指了指一旁的石榴仔,又看了一眼旁邊還沒有吃完的一些小石榴,“這石榴也是太子今日吃的?”

“是啊太醫,還是莫鳶郡主親手剝給太子的呢。”

侍女的話令莫鳶的臉色又是一黑,這兩個賤人,自己不承認倒也罷了,還將她拖進此事之中!

莫鳶心中登時有股不好的預感,然而這預感也很快應驗了。

老太醫跪在太后的身前,一字一句的說道,“太后娘娘,微臣已查清楚,石榴與土豆同服,丹蔘與醋同食這都是有毒的,若吃的劑量多了,丟了性命的也有。太子今日吃了丹蔘與糖醋排骨,又吃石榴這樣相剋的食物,這是中毒了,還好太子今日吃的少,稍後服藥下去休息二日就不會有大礙。”

“什麼?”太后登時大怒的瞪着後頭的人,“這飯今日是誰做的?明知道有毒還敢端給太子吃?不想要命了!”

“太后娘娘饒命啊!”後頭有一小太監登時跪了下來,“太子平日裡就喜歡吃丹蔘同土豆,也從未出過問題啊!”

“那他怎麼會中毒!”太后氣的登時摔了面前的茶碗,那老太醫也嚇得抖了抖跪在地上沒有起身。

“太后,恕微臣直言,太子吃丹蔘同土豆本無大礙,但那土豆今日是醋溜土豆,又吃了石榴纔會出現中毒的症狀。”

“你的意思是,這問題不是出在菜上,而是那個石榴?”太后有些厭惡的看着面前幾人,登時又將凌厲的視線看向了一旁,“莫鳶,這石榴是你喂未央吃的?”

莫鳶的腿發抖的跪了下來,伸手攙着一旁的茶桌,她也忙低眉順眼的答道,“姑母饒命啊,莫鳶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同食會中毒,若是知道,莫鳶死也不會給未央吃啊!”

太后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顧長卿,今日這飯菜乃是你負責,你倒是給哀家解釋解釋,怎麼會有這樣相剋導致中毒的東西一起送來?這石榴也是你採購的?”

那叫顧長卿的司膳房主管登時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太后恕罪!微臣執掌司膳房多年,怎麼會不知道相剋的食物呢,只是這石榴,不是微臣採購進獻的。”

“什麼,不是你?”太后登時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莫鳶,“鳶兒,你給未央吃的石榴是哪兒來的?”

“前,前幾天有人指明送給鳶兒,鳶兒自己嚐了覺得很甜好吃今日就帶了幾個來給母后和未央嚐嚐。”莫鳶低着頭啜泣的答道,心中卻知道自己只怕是上了別人的當。

“你真是胡鬧!這樣不知來歷的東西也敢給未央吃,若是這石榴裡下了毒你可怎麼辦!”太后氣的猛拍了一下面前的方桌,嚇的莫鳶縮了縮腦袋。

“可是姑母,鳶兒真的自己也吃了沒有問題纔會拿來給未央吃的,真的不知道這與這幾樣食物相剋啊!”莫鳶跪在地上辯解着。

但太后眼神卻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似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莫鳶是親王的女兒,父親早已戰死,多年以來也是由高人養在身邊教習琴藝,按理來說該不會同太子有什麼衝突,但她只怕……

眼神帶過下首坐着的東宮冥同耶律奉天,太后的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雖是不悅,但當着衆位大臣的面,她還是決定將這事壓下,過了今日再說。

“真是掃了大家的興,衆位愛卿慢吃,哀家去後頭看看太子。”

太后也沒心思繼續坐在這裡吃喝,一擺手,便有宮人跟在她的身後,護送她一起去了後宮。

莫鳶跪在地上,太后也沒有叫她起來,直到太后走後她才自己從地上站起來,一雙憤恨的眸子打掃着這殿內看着自己的人。

那石榴本是她前些日子有人指名送給她,她嚐了覺得不澀口很好吃,纔會特意帶了幾個進宮,本來還想邀賞,卻不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腦子運轉的快,她不肖細想也明白只怕這事是有人刻意送給她,用來加害太子,或是陷害自己的。

“郡主。”有宮人見她面前的酒杯空了連忙過來給她倒酒,她卻氣的猛一揮手將那宮女推倒在地,而後腳步生風的往後頭追去了,也不顧這裡還有衆位大臣在場。

或是見侯飛凰一直在笑,長孫錦在她右側靠近了她幾分,“凰妹。”

侯飛凰擡頭就見他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似帶着探究看着自己,“嗯?”

長孫錦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大殿前頭的東宮流雲一身雲色袍子,直接走過來橫在兩人中間,執起就酒杯衝他笑道,“長孫公子,陪本侯喝幾杯?”

長孫錦愣了一下,很快想起那日在翡翠閣看見他同冥王的事情,大大方方的舉起了酒杯,“自然!”

這二人一喝就是十壇,不多時這二人身前的酒罈子已經被宮人收下去了第十個,這二人還是不停的舉起酒杯看着對方,紛紛露出看不順眼的神情。

外頭的月色漸黑,這邊二人在對峙,前頭的耶律奉天與東宮冥也在冷戰,侯飛凰眼尖的瞧見劉慧今日同劉丞相一起進了宮,便快走兩步走到那劉慧身邊。

劉慧見她過來連忙將放在冥王身上的眼神收了回來,端莊的坐着笑道,“二小姐。”

劉夫人是個講道理的,連忙讓開了位置令侯飛凰坐過來,“我聽說劉夫人答應鳳家公子娶我大姐了。”

“聽說是娶進來做姨娘,倒是委屈你大姐了。”劉夫人慈眉善目,看着侯飛凰眼神溫柔,“也虧了你大姐願意,幽蘭那樣的性子,只希望以後不要欺負她纔好。”

“胡說什麼!”劉丞相回頭不悅的看了她一眼,顯然是不開心她在這裡說劉幽蘭的事情。

劉夫人一聽劉丞相這樣重的語氣,忙回過頭也不再說此事了。

劉慧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同侯飛凰說話也無外乎女紅女戒,連半句出格的話也不敢說,打聽不到劉幽蘭的事情,侯飛凰便也不再多問,在這裡坐着直到一更天,太后准許這些人離開,她纔跟起身準備回府。

然而她纔剛站起來,原本坐的地方就靠過來一具有些重的身體。

“侯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還是沒有直呼他的名諱,但見他眼睛微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靠在她的肩頭,絲毫也沒有走開的意思。

這樣親暱的模樣,叫朝中不少大臣低了頭不去看。

倒是宇文無憂從前頭走來,“二姐,要不要我幫你?”

“那再好不過。”

宇文無憂忙上前將東宮流雲想拉開,但拉了幾下也見他紋絲不動的趴在侯飛凰的肩頭,宇文無憂畢竟是個讀書人,這樣一弄,他也沒了力氣,只得抱歉的看着她。

長孫錦也喝多了,此刻站起來的步伐都是搖搖晃晃的,但他今日帶了侍從前來,已經扶着他往宮外去了。

“罷了,無雪過來搭把手。”

見宇文無憂扶不動他,她也只好自己來了,與無需一左一右的拖着他出了宮門,正想找找他今日的馬車在哪裡,就聽到他靠着自己耳旁說道。

“不必找了,三哥走了,我沒有馬車了。”

“什麼?”往外頭看了一眼,名王府的馬車確實已經不在了,侯飛凰嘆了口氣,見東宮流雲那面泛微紅,一身酒氣的模樣微微蹙眉。

“扶他上車。”

明日就是侯青蓮出嫁的日子,侯飛凰一大早的就醒了打算去看看老夫人,纔剛坐起來就發覺身上盤上來一隻有力的臂膀,侯飛凰一驚,猛的回頭就見東宮流雲那張放大的俊臉在她身後。

她鬆了口氣,語氣卻是不悅的將他推了起來,“你昨日不是在廳裡睡得嗎,怎麼跑到我房間來了,若讓人看見,我哪還有名聲。”

這帶着幾分埋怨的話卻惹得東宮流雲輕笑一聲,令神仙也失色,“什麼名聲,反正你遲早都會嫁給我。”

“遲早,是什麼時候?”

或是這些日子看出嫁的人太多,侯飛凰的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最近會出什麼事情,東宮流雲雖然一直護着她,對她表達愛意,但也並未說過什麼時候能娶她。

“只要你想嫁,我隨時都娶。”牀榻之上握着侯飛凰的手掌滑到她的手心,將她那隻沒有力氣的手緊緊的撰進手心,“凰兒,遇見你以後,我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昨日一回來就躺在外頭的榻上睡得跟死豬一樣,此刻他身上還帶着未散的酒氣,侯飛凰紅着臉推開他,“臭死了,快去洗澡。”

“臭?”他一副驚訝的模樣聞了聞自己的衣領,又將衣領湊到侯飛凰的面前,“哪裡臭,你仔細聞聞。”

“不要,走開!”

“小姐!”

正在屋裡打鬧,就突然聽得外頭傳來無雪有些急促的喊聲。

連忙推開撲過來的東宮流雲,侯飛凰套了一件外衫去開門,就見無雪有些慌張走進來看着她,“小姐,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這樣急急忙忙的。”

“老夫人說昨日有人看見小綠和府裡的下人在南苑做苟且之事,要將小綠杖斃了。”無雪大喘氣的說道,身後李嬤嬤也飛快的跑過來。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再晚了小綠要被打死了!”

侯飛凰的心中咯噔一聲,她自從重生以後一直將小綠放在內院服侍,就是不想讓人再有害小綠的機會,重蹈前世的覆轍,難道這樣也逃不過前世的命運嗎?

“快去!”侯飛凰來不及回頭洗漱,套上身上的外衫就急匆匆的往南苑趕去。

短短几分鐘的路程,她心中卻百轉千回,想起前世小綠跟着自己受的苦,她就恨不得掐死那作亂之人。

“喲,二小姐可算是來了。”

人剛進院子,就見趙氏笑着看着自己,指着地上跪着的衣衫不整的小綠,“老夫人,讓二小姐來跟您解釋吧。”

老夫人一身硃紅色的主母袍子端莊威嚴,一雙凌厲的視線也轉過來看着侯飛凰,“二丫頭,你看看,這可是你的丫頭。”

侯飛凰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小綠披頭散髮,一身綠色的丫鬟衣服也被撕扯的零零碎碎,恐慌的跪在地上不住的顫抖。

“祖母,怎麼回事?”

侯飛凰走過去便拿過清泉的外袍替她蓋在身上將她扶起來,但一看小綠的臉,更叫她覺得怒火中燒。

十四五歲的少女,本白皙有靈氣的臉蛋此刻被打的腫脹不堪,脣瓣脣角處都滲出了鮮血看不清本來的面貌。

“這是誰打的?”

“這是袁嬤嬤發現的。”老夫人沉聲道,“昨天深夜袁嬤嬤就發現了這小蹄子在清園同人行苟且之事,當場抓住,但那男子卻趁機跑了,問這小蹄子死也不說。”

“袁嬤嬤?”侯飛凰擡眸看了一眼趙氏身後那個五十多歲的嬤嬤,此刻一臉得意,邀功的看着她。

“二小姐莫怪奴婢,奴婢也是爲了侯府的名聲着想,一個婢子,怎麼能在侯府事做這種事呢!還在侯老爺的院子裡,若傳出去折損侯府的顏面,叫人家以爲府里門風不正。”

“小姐,我沒有。”小綠的聲音有些顫抖,拉着她衣襬的手上都是血,侯飛凰自然是相信小綠的,便拍着她的肩膀安撫她。

忍了許久纔將自己的怒火壓下,侯飛凰看着袁嬤嬤沉聲道,“是誰打的小綠?”

趙氏冷笑一聲,“是妾身看着小蹄子在清園裡做那樣的事情看不過,就讓人打了她幾巴掌,二小姐不會連這也要追究吧?她可是污了老爺的地方!”

“那就是袁嬤嬤了?”侯飛凰並未回答趙氏的話,一雙凌厲的眸子卻直勾勾的看着袁嬤嬤。

“是又如何。”趙氏看着侯飛凰眼神嘲諷,“難不成一個小小的婢子做了錯事,妾身連教訓的資格都沒有嗎?”

侯飛凰直接無視了趙氏的話,讓無雪攙着小綠,上前幾步往袁嬤嬤臉上就是一巴掌,這重重的一巴掌打下來,袁嬤嬤直接就倒在一旁,那隨主子一般刻薄的臉上也多了幾分驚恐,侯飛凰不顧她的慘叫,將她推倒在地,騎在她身上,巴掌如雨點一般的朝她打去。

“哎喲,夫人救命啊!老奴要被打死了!”

趙氏也被這面前的一幕驚呆了,竟然忘了去拉侯飛凰。

“二丫頭,住手!”

老夫人也不明白爲何她爲了一個婢子發這樣大的脾氣,竟然騎在嬤嬤身上對她大動干戈,見喊了幾聲她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忙令身後的嬤嬤去將她拉開。

“二小姐,你的人架子就這麼大,做了錯事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嗎?”趙氏眼神有些兇狠的瞪着她。

袁嬤嬤被拉開時那張臉也已經腫的看不清原來的面貌了,侯飛凰力氣本就不小,何況摁在地上打了這麼一會兒,一杯拉開,袁嬤嬤就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趙氏站在一旁更是怒氣衝衝,“二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的人就金貴?妾身的人就活該受你虐待嗎?”

“二丫頭,你今日是不像話了。”老夫人在後頭威嚴的聲音傳來,看着侯飛凰今日不顧風範的衝上去,也覺得有些奇怪,侯飛凰不像是這樣的人。

“祖母,若冒犯了祖母,飛凰先給祖母陪個不是。”

她一通拳腳發泄下來,已經冷靜了許多,但一回頭看到小綠身上的傷以及那被撕爛的衣服時,她還是忍不住想到了前世自己被宇文無憂送來的壯漢凌辱的時刻。

那時的小綠也是跟着她受這樣的苦,本以爲隱忍,讓這些人先爬上去,再叫他們重重的摔下來就是最好的懲罰,可如今她們還沒爬上去就已經來針對她了。

“二丫頭,你這是怎麼了?”或是看侯飛凰的臉色太差,老夫人覺得有些奇怪,走過來捉着她的手,“哪裡不舒服?”

“祖母我沒事。”好容易平息了怒氣,侯飛凰回頭吩咐道,“無雪,請府醫來小綠看看,上最好的藥。”

“是。”

無雪登時帶着小綠想回凰園,那被打的袁嬤嬤卻立即攔了出來。

“這可不行啊老夫人,小綠這個死蹄子敗壞門風,同人在清園裡行苟且之事,怎麼能留在府裡呢,就算是二小姐的人也不能如此偏袒啊!”

袁嬤嬤話才說完,侯飛凰上前又是一巴掌打在她本就腫了的臉上,袁嬤嬤捂着臉這會兒只敢喊痛,不敢說別的了。

“二丫頭,你是不是太過分了?”老夫人看着侯飛凰,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不悅,畢竟是小綠被抓到做這種事情,若論起來就當拖出去杖斃,輕則也是發賣了。

“祖母,不是飛凰過分,而是姨娘過分吧!”

侯飛凰走到小綠身邊,替她撫了撫髮絲,“祖母你看小綠的樣子,她這衣服像是願意同人行歡的樣子嗎?”

老夫人聽着這話擡眸看去,也見小綠衣服破破爛爛的有些不堪,登時皺起了眉頭。

“莫說是小綠不會同人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她真的要做,爲何要在清園?祖母難道以爲小綠在府中十多年,都不知道清園裡的人比任何那間都要多嗎?”

小綠啜泣着不敢擡頭,仍舊是怯怯的看着幾人。

“我的人我清楚,小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而姨娘呢,不分青紅皁白就將小綠打成這樣,我打你的人,有錯?”

趙氏聽得這話有些激動,登時就氣的喊道,“你說不會做就不會做嗎?”

侯飛凰忍着怒意看向趙氏身後一羣人,問道,“你們可都看見了小綠同男子在清園?”

趙氏身後十幾個丫頭嬤嬤齊齊點頭,袁嬤嬤見大家都承認,也連忙跳了出來,“自然了,奴婢們都是看見了纔會將小綠拉回來的啊,否則誰敢對她動手!”

“那那個男子呢?你們十多個人都是吃乾飯的?連個男人都拿不住!”侯飛凰也大吼道,“姨娘我且不問你爲何一大早的帶這麼多人跑去清園做什麼,就說你若發現這事,爲何不第一時間通知我!而不是讓你的人對她動手,將小綠打成這樣!”

老夫人眼泛精光,也有些狐疑的打量了趙氏一眼,“心茹,你爲何一大早的去清園,我不是已經不准你出南苑了嗎?”

“老夫人,我,我只是想去看看老爺的屋子,老爺走了這麼久,妾身想他。”趙氏低着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那姨娘我問你,你去的時候看見的當真是小綠自願同那男子在一起嗎?”

趙氏猶豫了一下,似在思考他的問題,好一會兒才道,“那是自然!我親眼所見!”

“好,即是如此,那你說說那男的長什麼樣子。”

“天還沒亮我沒有看清楚。”

“那你可看清楚了小綠的衣服爲何會爛?”侯飛凰的語氣重了幾分,“或是姨娘你倒是說說,你們十幾個人爲何都沒有看清楚那男人的長相,你們是真的看見了有男人在那,故意放他走,還是這件事情就是你們瞎編的!”

“我們真的看見了,老夫人!”袁嬤嬤的臉都被打腫了可就是不願意鬆口,“老夫人,奴婢們都是親眼所見!”

“袁嬤嬤,素錦是你的女兒吧。”侯飛凰摩挲了一下手指淡淡問道。

袁嬤嬤一愣,登時驚恐的看着她,“二,二小姐你對她怎麼了?”

“你不用着急,我什麼也沒對她做。”侯飛凰回頭擺擺手,無霜便遞過來一個冊子。

“祖母你看,這是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府裡的下人犯的嚴重一些的過錯,這個素錦曾經在伺候文煜的時候沒有弄清楚烏梅與豬肉不能同食,害的文煜腹痛了三天,幾日都沒有去書院上課,我聽說以後罵了她一頓,她不甘心,還想方設法的勾引文煜。”

“真有此事?”老夫人一驚,侯文煜可是侯府唯一的男丁,即便侯老爺如今已經將鋪子交給了侯飛凰,對侯文煜也是極其看重的。

“祖母若是不信,只管去問問文煜房裡的那兩個通房丫頭,若不是文煜看不上那素錦,只怕是早已上了文煜的牀了。”侯飛凰冷冷的瞪了袁嬤嬤一眼,見她臉色大變怒道,“袁嬤嬤,那件事情正是小綠髮現之後告訴我的,你這不會是爲自己女兒報仇污衊小綠吧?”

“袁嬤嬤!”老夫人將那冊子上記載的東西看完,也是氣的將冊子直接丟在了她的身上,“你是府裡的老嬤嬤了,不會這麼拎不清吧。”

“沒有啊,我沒有啊老夫人!”袁嬤嬤不敢去看,只一個勁的爬到老夫人的腳邊哭訴道,“老奴一向只對侯府忠誠,怎麼可能因爲這樣的事情去污衊那個死丫頭呢,奴婢們這麼多人,當真都是親眼所見啊!”

“那袁嬤嬤我倒要問問你,清園的起居環境一向是李嬤嬤在負責,你一個南苑的,陪着主子偷偷去清園倒也罷了,爲何這麼多人要跟你一起去?難不成姨娘你想念爹也要這麼多人同你過去,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老夫人一聽也有道理,“是啊心茹,你就算是想去看看,怎麼帶這麼多丫頭?”

“老夫人,我……”趙氏飛快的答道,“我也是怕老爺住的地方不乾淨,多帶些人過去給老爺打掃啊!”

“姨娘這話自己信嗎?”侯飛凰冷冷的瞪了一眼,擺手示意無雪帶着小綠下去。

袁嬤嬤一急還想過來攔,哪知剛跑到侯飛凰面前就被她一腳踹了肚子,捂着肚子疼的蜷縮在地上。

“二丫頭。”

“祖母,莫怪飛凰發怒,這些死奴婢除了自家主子個個不將別人放在眼裡!府裡的丫頭已經被她們欺負多回了,我若是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們倒要翻天了!”

侯飛凰回頭看了一眼,見無霜同子月都在,冷聲吩咐道,“來,把袁嬤嬤拖下去杖責五十,若有下次,直接杖斃!”

無雪同子月連忙一人一手將她拖着出了南苑,趙氏想上前去攔,侯飛凰卻幾步就擋在她的面前,“姨娘,做什麼?”

“你!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看見了,你也要如此強詞奪理嗎?”

“是誰強詞奪理相信姨娘自己心裡清楚,不論今晚來的男子是自己來的還是姨娘你僱的,姨娘請記住一句話,爲非作歹,老天不容!”

老夫人本也覺得侯飛凰有些過分,但此刻一見趙氏那心虛的樣子,在細想這些個丫頭方纔誇張稟告此事,登時也怒上心頭,重重的錘了一下手中的權杖。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若不說清楚,全都給我拖下去杖斃!”

“不要啊老夫人!”那站在趙氏身後的十幾個丫頭全都嚇得跪了下來,那年紀長些的老嬤嬤還好,只跪在地上求饒,看接下來主子的態度。

但有年紀小一些的,直接就嚇哭了,爬到老夫人的腳邊。“老夫人,奴婢什麼都說,是夫人讓我們這麼說的!”

“什麼?”

“是夫人讓我們這麼說的!”那年紀小些的是府裡新買來的桂香,跪在老夫人的狡辯不住的磕頭,“桂香知錯了,只求老夫人放奴婢一條生路,我家中還有五十多歲的老父親等奴婢伺候呢!”

“桂香,你過來。”侯飛凰瞪了一眼面露殺氣的趙氏,攔住了她過來的腳步。“你說,你今日去那裡到底看見了什麼?”

“奴婢,奴婢看見有一個男子正在對小綠姐姐不軌,但小綠姐姐一直在反抗慘叫。”

“祖母。”侯飛凰一雙澄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老夫人,無聲的控訴着老夫人方纔的大怒。

“那就不是那個奴婢私通外人了?”

桂香重重的點了點頭,“小綠姐姐平日裡待我們很好,而且從來也沒有同外頭的人來往過。”

“那你們爲何要這麼說?”老夫人見趙氏一副驚恐的模樣要走過來攔她,登時就瞪了她一眼讓嬤嬤別讓她過來。

“奴婢,是袁嬤嬤讓奴婢們這麼說,說小綠姐姐不知檢點,故意勾引男人做這樣的事情。”桂香驚恐的低着頭細聲道,“袁嬤嬤還說,倘若我們不這麼說,那下一個被趕出府的就是我們,奴婢實在不能被趕出去,所以,就聽了袁嬤嬤的了。”

桂香這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的話讓這裡衆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袁嬤嬤的身上,袁嬤嬤低着頭有些惶恐,“老夫人明察,老奴沒有啊,老奴隨夫人入侯府十餘年,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你這個死蹄子,難道我也看錯了嗎?”趙氏氣的大吼,“老夫人你不要聽她胡說,我們可是都看見了!”

她指了一下身後的那羣婢子,卻突然發現那些個婢子紛紛低下了頭。

“你們倒是說話啊!”趙氏有些心急的回頭,卻見那些個婢子之中,有幾個年紀小些的也連忙跪了出來站到桂香的身邊。

“姨娘,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侯飛凰回頭怒視了她一眼,“你害我就罷了,現在害不了我就來害我的丫頭嗎!”

“妾身冤枉啊!”趙氏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明明是說好的現在全都不按說好的來。

見那一羣婢子之中還有人要往老夫人那邊走去,登時就上前攔住了她們,“你們都怎麼回事?不敢說了嗎?”

“祖母你看,姨娘往日裡這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難道真當我的忍讓是沒有限度的嗎?”侯飛凰重重的道,“飛凰動手確有錯,可姨娘這樣在府裡無事生事更是可恨,就這樣的招數怕是已經不知道得罪了她的婢子中招了!還請祖母做主!”

老夫人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嘆了口氣,“罷了,凰兒你也擔心那婢子,先回去吧,祖母有話同心茹說。”

“是。”心中擔心小綠,她也不想在這兒逗留,趙氏詭計拆穿以後她也慌忙往凰園裡趕去。

“什麼事這麼着急?”進來時東宮流雲恰好收拾走出來,見她匆忙跑回來,又一路小跑着隨她進了小綠的房間。

府醫已經給她查看的傷勢給她上好了藥,無雪在一旁聽府醫吩咐該去藥鋪買什麼中藥。

“是小姐嗎?”遠遠聽到腳步聲,簾子內的小綠聲音有些無力。

“在這兒等我。”攔住了東宮流雲跟過來的腳步,她快步走進簾子內,就看見小綠一臉紅腫的躺在牀上,但見侯飛凰進來,仍舊是擠出一個笑容。

“小綠。”

小綠有些激動的想爬起來,侯飛凰連忙將她摁下,“小綠你別動,沒事了,老夫人那我已經說清楚了,老夫人已經知道是二夫人的陰謀,她不會怪你。”

小綠抓着侯飛凰的手有些激動,那紅腫的臉上有眼淚不停的流下來,“小姐,奴婢沒臉見你。”

“別這麼說,傻丫頭,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什麼苦沒吃過,這一次就當是替我擋災,日後我再也不會讓她有這樣的機會了!”侯飛凰握着她有些污跡的手,一壁拿着水盆裡的布巾給她擦拭。

“小姐。”小綠咬着下脣,臉上又流下幾行清淚。

“別說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還等你來伺候我呢。”給她掖好背角,又同小綠坐了一會讓,見她困了才起身離開。

東宮流雲在外頭等了許久,這會兒正在屋外打量那門口的桂花樹,天空忽然一道悶雷聲響起,將這幾人都震動了一下,連忙跑進了屋內。

悶雷閃電響個不停,東宮流雲用完午膳就離開了,即使下着這樣大的雨,那冥王府的人還是催命似得將他請走了。

侯飛凰嘆一口氣,都六天了還不見秦央回來,雖說之前東宮流雲告訴他乾州的屍體不是侯老爺,但她仍舊有些擔心。

百無聊賴的翻看賬本,卻突然發現一條可疑的地方,侯飛凰一愣,連忙將其他的賬本也翻找了出來,將全部奇怪的賬目混在一起,心中才終於有了定論。

這十幾本厚厚的賬冊之中,每個月必有一筆流水存入乾州的一家錢莊,可侯府自己是有錢莊的,這間錢莊並不在侯府的鋪子之內,且每個月都存,幾年以來從未支取過。

侯飛凰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侯老爺知道這些鋪子講錢存入了錢莊內,爲何都不點明呢?

大雨下了一夜未停,侯飛凰也想了一夜這件事,第二天一早起來只聽說老夫人昨日請了趙將軍過來用膳,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趙子麒神采奕奕的走了。

“小綠。”仍是有些不放心昨日捱打受辱的小綠,一大早的就令無雪端了蓮子湯過來送給她喝,敲門敲了半天,裡面卻都沒有動靜。

“無雪,快踢開。”

無雪點頭,一腳踹在門上,那木門一晃登時就打開了。

但二人走進來一看,打下的簾子內裡頭卻空無一人,連牀單都摺好了好好的放在那,打量四周也都是一副收拾好了的樣子。

侯飛凰愣了一下,身後的無雪卻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封信,連忙拿了過來,“小姐,你看!”

“念。”

無雪點頭連忙將那信件拆開,一字一句的唸叨,“請小姐贖罪,小綠昨日確已失身,無顏再留在小姐身邊,請小姐保重,小綠定會庇佑小姐!”

“小姐,什麼意思?”

侯飛凰一驚,原來昨日那男子確實已經強行要了小綠!“庇佑?”

心中登時升起不好的預感,“快,去南苑!”

時值清晨,加之外頭又下了極大的一場雨,這整個侯府內都沒有多少人在外頭,侯飛凰打着傘同無雪健步如風的在外頭狂奔也難免引起了正在觀雨的老夫人注意。

“小姐,你,你看。”

南苑門外,無雪有些不敢置信的指着前頭。

侯飛凰擡眸看去,登時驚的手中的傘都掉了下來,只見趙氏所居住的南苑外頭,進門的院門橫樑上,有一道白綾高高的懸掛着,小綠此刻渾身溼透,臉色慘白的懸在那裡,腳下一把木椅已經被她踢翻,她面無表情雙眼已經翻得只剩下眼白,大雨傾盆將她身上衣服頭髮淋得全都溼透,這一場景說不出的詭異。

“小綠。”

侯飛凰捂着胸口登時覺得自己一口氣喘不上來,無雪已經前去喊人幫忙,趙氏被這外頭的吵鬧聲驚醒,也打開門不悅的走了出來,剛想罵兩句看見了面前這一幕。

“啊!”

小綠泛着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方向,令趙氏嚇得一個趔趄,若不是扶着一旁的木門,恐怕現在已經摔倒在地。

侯飛凰陰沉着臉站在外頭,大雨照着腦袋淋下來也仿若不自知一般,看着面前管家匆匆趕來將小綠放下來,告知小綠已經沒氣了。

她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的凰園,只是腦海之中一直盤旋着小綠的笑臉。

她一心想要保護的人,前世就已經陪她受了這樣的磨難最後慘死的人,這一世她已經這樣護她,還是沒有令她逃脫這樣的命運。

眼前越來越黑,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但耳旁的話她卻聽得十分清楚。

“侯爺。”無雪正喂侯飛凰喝藥,見東宮流雲來了忙退後兩步站在一旁。

“小姐還沒醒?”東宮流雲上前兩步,接過藥碗手憐愛的撫過她蒼白的臉,“怎麼回事,都兩天了還不醒。”

“侯爺,二小姐淋了大雨感染風寒,又發了高燒受了刺激,昏迷兩天也屬正常。”一旁蒼白的御醫慢悠悠的道,“不過高燒已經退了,只要按時服藥,這幾日定會醒來的。”

“有勞御醫了。”東宮流雲擺擺手,那老御醫便揹着藥箱跟着無雪出了房門。

“凰兒?”有些沙啞的呢喃,侯飛凰聽見了,但她覺得自己怎麼說不出話,眼皮子重的睜不開。

“唉,小綠我已經替你風光大葬了,你且放心,待你醒來我就迎你過門,再不會讓你有這樣受人欺凌的時候!”那帶着暖意的手掌緊緊的握住她那隻使不起力氣的手,發覺她仍舊是一動不動臉上更添幾分心疼。

“侯爺。”原燼在身後喚了一聲,便見東宮流雲又嘆了一口氣。

“不是說了今日我要陪凰兒嗎?”

“王爺傳的急,只怕是乾州那邊已經有大動靜了。”

“好好照顧小姐。”將藥喂完,藥碗放在桌上,東宮流雲站起身暗青色的眸曈之中已斂了幾分怒意,“三哥就如此放心本侯,就不怕本侯將他的兵馬全都斷送了嗎?”

“侯爺,只怕王爺不是太相信您,而是不相信您。”原燼在一旁低聲回覆,一壁同他走出屋子。

東宮流雲聽得這話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幽深的眸曈之中又添了幾分憂慮。

他剛要出凰園,就見前頭撞過來一個青色的身影,那人神色匆匆後面跟着兩名小廝。

“宇文大人?”

宇文無憂扭頭一看是東宮流雲,連忙行了個大禮面帶大方的笑意,“侯爺又來看二姐嗎?”

東宮流雲掃了一眼他身後的侍從手裡提溜着的東西,眉頭登時就皺了起來,“你還是少來凰兒這裡吧,若被五小姐知道,只怕又要來吵,凰兒還沒醒,沒那麼多功夫應付她。”

“侯爺說的是。”宇文無憂點頭應道,那眉宇之中仍舊是濃濃的擔憂,“只是聽說二姐昏迷了兩天都不醒,下官實在擔心纔過來看看。”

“有這份心就好。”東宮流雲冷淡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抽空去看看五小姐吧,其它的事等凰兒醒了再說。”

他不擔心侯飛凰自保的能力,但就擔心這府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會在她昏迷的時候耍什麼花招,雖說老夫人如今在府裡做主,但看着幾次老夫人都沒有對趙氏下重手,也能看得出老夫人是忌諱趙子麒的。

“侯爺慢走。”宇文無憂彎腰送走了腳步匆匆的東宮流雲,也蹙着眉頭在外頭站了一會兒,直到身後的小廝開口問他,他才嘆了口氣。

“去明園吧。”

侯明溪這幾日聽說侯飛凰一直昏迷未醒,只差高興的放鞭炮了,那次責難小綠過後老夫人雖然沒有嚴懲趙氏,但府裡的姨娘小姐們對丫頭們都收斂了許多。

本來這樣的事情在高門大戶裡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只是鬧出小綠自盡的事,府裡就顯得有些人心惶惶,更有些大舌頭的奴才說在趙氏的園子外,大晚上的聽到了女子啼哭,嚇得趙氏兩個晚上都沒睡好,都想着要請法師來驅鬼了。

“王爺!”

東宮流雲才走沒多久,無雪就驚的連忙從牀邊站了起來,凰園門外,不由任何人通傳,一身黑色蟒袍天生霸氣睥睨衆人的東宮冥負手緩緩走來。

“退下。”夜芒上前幾步同他一樣的面無表情。

無雪卻犯難了,站在那裡並未挪動腳步,“這樣不好吧,我家小姐還未醒呢。”

東宮冥魔瞳冷冷的掃過來,令無雪也打了個寒顫,但站在侯飛凰身旁卻沒有動,“王爺,若有什麼話要說,就待我家小姐醒了再說吧。”

無雪哪裡不知道東宮冥的恐怖,這話也是她壯着膽子說的。

“夜芒。”他只點了點頭,就見夜芒上前兩步,掏出一個丹藥要喂侯飛凰吃下。

無雪有些緊張的攔在前頭,“這是什麼?”

“自然是讓你家小姐醒來的東西。”夜芒有些粗魯的推開無雪,卻令無雪更加緊張。

“九轉還魂丹。”還是身後的東宮冥冷冷道了一聲,“此物本王只有三顆,侯飛凰已經拿了本王第二顆,待她醒來記得告訴她,她欠本王一個大人情。”

無雪這才鬆了口氣,但見侯飛凰仍舊雙目緊閉的模樣還是不敢完全相信面前的人。

夜芒也不理會她,將丹藥灌下去就走回了東宮冥的身邊,東宮冥負手立在牀邊,暗紫色的魔瞳帶着幾分壓迫盯着牀上的人,見無雪一直防備的守在牀前,冷哼了一聲便又帶着夜芒走了。

侯飛凰醒來時已經是一更天了,無雪在牀前打瞌睡,有風拂過吹的窗戶咯咯作響,侯飛凰動了一下,牀前的無雪就揉着眼睛坐了起來,見侯飛凰睜開了眼睛有些激動。

“小姐,你醒了?”

侯飛凰點頭,無雪連忙跑開去給她倒了一杯茶再走到牀前扶她起來。

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無雪端着茶杯防備的回過頭,又起身去門口查探,看到來人時才終於鬆了口氣。

“侯爺。”

東宮流雲一身紫衣風塵僕僕的進來,外頭下了一些綿綿小雨,此刻他額前的長髮也有些溼,無雪連忙接過他的面衣掛在一旁,又迎着他進來倒了一杯熱茶。

“小姐剛醒。”

“醒了?”東宮流雲忙快走幾步走到內室,見侯飛凰已經下了牀面上登時露出幾分欣喜,“凰兒。”

“嗯。”侯飛凰輕輕應了一聲,這幾日她雖沒有醒,但這裡發生的事,這些人說的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東宮流雲三天兩頭的過來她也知道。

“趙將軍的結髮妻,李氏如今還在刑部大牢裡嗎?”

“嗯?”或是突然聽她問起這個東宮流雲覺得有些奇怪,但很快點頭回應她道,“已經改押到府衙地牢了,過幾日就要下派到滄州去充軍。”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侯飛凰的聲音有些沙啞,趙氏做的孽,這一次她一定會讓她加倍奉還!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涼意,侯府裡一大早的就熱鬧萬分,姨娘小姐們紛紛從老夫人那領着新做好的衣服,討論着今日該怎麼打扮去王府,彷彿大家都已經忘了小綠慘死的事情。

侯飛凰拿着賬冊坐在凰園內,秋風習習,聽得無雪腳步匆匆的小跑過來微微蹙眉,“怎麼了?”

無雪喘着氣停在她面前,“小姐,都安排好了,二夫人收到消息還很高興,沒有懷疑,就說今日會一起過去王府。”

“嗯。”侯飛凰放下書冊站起身,在屋外走的幾圈便覺得涼意刺骨,站在外頭看了一眼南苑的方向,似大老遠的都能聽到趙氏那囂張的笑聲一般,盤旋在她腦中始終揮散不去。

“二姐。”

她轉身正要回房,就見凰園外頭宇文無憂一身青衣站在那裡正往這邊走來,守門的丫頭見侯飛凰點頭連忙將簾子打了起來請他進來。

“無憂。”侯飛凰看着宇文無憂,如今得太后賞識了,他整個人都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一身錦緞青衣意氣風發,秀目也是神采奕奕。

“聽說二姐醒了,我特意過來看看。”宇文無憂的臉上掛着幾分靦腆的笑,一壁揮手令身後的侍從將他帶的禮物送過來。

“可去看明溪,她身孕該有六個多月了吧。”侯飛凰淡淡笑道,知看宇文無憂這個樣子,便知道他如今定是沒有同侯明溪和好。

“嗯。”提及侯明溪宇文無憂便沒有什麼話說,從前受的屈辱太多,那幾個月他現在一想起來對侯明溪就是滿腔的恨意,即使她如今懷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令他的恨意消散分毫。

“有空還是去看看明溪吧,若讓她知道你來我這裡,只怕又要來鬧。”侯飛凰面上泛起一個柔柔的笑容,那神態像極了從前還未同宇文無憂撇清關係的時候,“如今你功成名就,想必明溪也很想同你和好,回宇文府纔是。”

宇文無憂豈會不知道,聽她這麼說也只是對侯明溪越發嫌惡而已。

“二姐,今日侯爺生辰,你可要去?”

“去,自然要去,侯爺同如此關照我們,特意交代侯府裡的小姐一同過去,自然要給這個面子。”侯飛凰擡眸笑道,站的久了便請着他直接在內室坐了下來,“無憂可是有什麼想法?”

“也沒有,只是前些日子聽到一些流言,說侯爺同二姐的事情就快定下來了。”宇文無憂的聲音帶着幾分試探,那秀目之中還含着幾分不甘心。

明明他纔是同侯飛凰情投意合的人,若不是出了與侯明溪的那檔子事,只怕他如今已經娶了侯飛凰,同她一起坐擁這侯府的巨財了,雖說如今他已經娶了侯明溪,但對侯飛凰的感覺仍舊沒有消散。

“定下來?”侯飛凰愣了一下,很快笑道。“這是哪個婢子嘴巴這樣大?”

“不論是誰,無憂也想知道,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宇文無憂盯着她的眼神有些認真,“本來我也沒往心裡去,但見如今侯爺生辰竟請我們侯府的人全都過去,所以想來同二姐確認一下,若真是如此,那日後就是一家人了。”

說着這話他心中有些苦澀,又望了侯飛凰一眼,“二姐這樣出衆的人,也自是要有出衆的男子才能配得上。”

侯飛凰見他一副傷身的模樣,也猜他定是聽說了這事不甘心,只將他面前的茶盞遞過去笑道,“無憂這說的什麼話,我同侯爺不過是君子之交罷了,若說定下親事,那想必也不是現在。”

“當真?”宇文無憂些驚訝看着她,那眼神之中還含了幾分欣喜。

“自是當真,侯爺雖好,但與我相差太大,日前還不作這樣的考慮,倒是無憂你。”侯飛凰說着話抿了一下下脣,“倘若你未娶明溪就好了。”

她這樣含沙射影的提示宇文無憂自然是聽懂了,登時一雙黑眸喜出望外的看着她。

“砰。”

門外忽而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侯飛凰有些緊張的看向門口,就突然聽得子月輕道。

“侯爺,您不進去嗎?”

東宮流雲?侯飛凰的心中咯噔一聲,見面前宇文無憂一副探查的神色盯着她,她還是斂了慌亂,“侯爺在外頭?”

子月快走兩步進屋,給二人倒了熱茶,侯飛凰笑道,“方纔侯爺在外頭嗎?”

“是啊小姐,奴婢叫他也沒有應,怎麼也不進來就走了。”

“二姐,都怪我,是不是讓你說了讓侯爺傷心的話了。”宇文無憂在對面一臉自責的看着她,“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過來了,免得影響你同侯爺的關係。”

“無妨,我同侯爺本也不是那種關係。”打量他眼中的驚喜,侯飛凰或多或少也能察覺到宇文無憂對他的情意,她立刻斂了緊張看着他柔柔道,“日後沒人的時候,你還是喚我的名諱吧,不習慣你叫我二姐。”

“嗯!”宇文無憂重重的點頭,面上已是一片喜色,“那凰兒,我還有事要去辦,晚上再見。”

“去送送姑爺。”

子月連忙泡在前頭送着宇文無憂出去。

“無雪,侯爺走了嗎?”

宇文無憂一走,侯飛凰就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若是方纔的話他全部都聽見了,那他此刻定是誤會了!

“小姐,走了。”無雪也有些失落的站在一旁看着那空曠的院子外,“小姐你今日好奇怪啊。”

侯飛凰沒有回答無雪的話,轉身進了房間,她要確保今天晚上的事情萬無一失,絕不能讓這些人影響了自己。

夜幕漸漸降臨,侯府裡準備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外,侯府幾房姨娘早已各自準備好要登上府外的馬車,就連侯青蓮已經確認要下嫁給鳳雲淮,也老早就被趙氏拖起來梳妝,架着她上了馬車。

不爲別的,只因今日給東宮流雲賀壽的地方是冥王府。

平日裡冥王殿下從來不辦壽辰,進過王府的人也少之又少,何況這樣隆重的時刻,只怕請的高官大臣也不少,趙氏還抱着僥倖的想法,希望能替自己女兒撈個不計前嫌的。

“二小姐。”

侯飛凰一走出侯府,柳氏登時快走兩步迎了過來。“二小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侯飛凰一身硃紅色的錦緞長衫立在門外,雲錦的料子貼身舒適,又襯托出她發育良好的身材,挽起的髮髻斜插着兩隻金步搖伴隨着她走路一搖一擺,滿身的貴氣。

饒是侯青蓮也是一身火色長衫妖嬈動人,同她相比也失了幾分魄力,顯得風塵了。

“二丫頭,坐到主母這兒來!”

老夫人本是不願意動彈的,只因冥王府送來的請帖指明要她去,她不得已也才同這些姨娘一起上了馬車,她坐的是侯府裡的象牙馬車,有嬤嬤守在馬車下面已經替她掀起了簾子。

無視趙氏母女的目光,侯飛凰快走兩步,上了老夫人的馬車。

老夫人見侯飛凰氣魄如此倒是十分滿意,只是想起前些日子死了個丫頭她高燒兩日的事情不由蹙了眉頭,“二丫頭,你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謝主母關心。”眼中含着幾分淡淡的疏離,侯飛凰端莊的坐在馬車一側。

“對了,這些日子震天可有傳信來?”或是想到那個已經外出多日的兒子,老夫人眉頭不由蹙了起來。“怎麼這麼多天了硬是沒有一點消息呢。”

“祖母放心吧,父親外出是有重要的事情呢,過不了些時日定會回來的。”

侯飛凰的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她查到的賬冊之中那流出來的銀兩加起來數目不小,且全都是流向了乾州的錢莊,乾州城外的那十萬兵馬突然撤離,侯老爺又突然出現在乾州,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想起了之前二皇子同她說的話。

倘若乾州城外的十萬兵馬真是侯府的呢?那侯老爺去那裡轉移兵馬又意欲爲何?

她不敢再細想,此前侯老爺每每同她談天都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不想參與朝廷紛爭,更不要說這天下之爭了。

“二丫頭,到了。”老夫人見侯飛凰滿面愁容,以爲她還在傷心小綠的事情,只覺得她重情重義,也沒有再打擾她,直到馬車停在了王府外,才喊着她一起下了馬車。

侯飛凰走在老夫人的身邊攙着她的手臂,身後的姨娘也一個個下來一起進去,時辰還早,但這王府裡頭已經熱鬧非凡了。

雕欄玉砌的庭院,重金打造的宮殿,這裡可容納的人數甚至不輸乾露殿,侯飛凰扶着老夫人一進來,便看見後院今日的主場裡頭,莫鳶的身影有些顯目的站在那裡,同琉璃郡主正說着些什麼。

在二人身側,還有東宮流雲一身絳紫色長袍安靜的立在那裡,見侯飛凰來了,眸子一動,想過來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想起今日聽見侯飛凰同宇文無憂說的話,心裡仍舊是過不去那個坎,似覺得侯飛凰一直都沒有將二人的事情告訴別人的意思,他心中也堵得難受。

然而侯飛凰也只看了他一眼便扶着老夫人朝別的地方而去。

“二小姐。”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侯飛凰回頭,竟看見裘天佑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先前他非禮琉璃郡主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只聽說請了神醫慕容緋給他診治,但沒想到他還能有痊癒的機會。

“裘公子真是命大。”侯飛凰冷笑了一聲,便見裘天佑的身後裘千海步履匆匆的走過來。

“誰讓你來的!還不快回去!琉璃郡主今日也在此,你不要命了不成!”

裘千海有些緊張的提溜着裘天佑的衣領,推搡着就要送他出去。

“爹,你怕什麼,這王府這麼大,難不成琉璃郡主還就能看見我不成,我不過那邊不就是了。”裘天佑慾求不滿了多日,今日在王府看見這麼多美貌又端莊的小姐們,一雙眼睛都要直了,哪裡會肯離開。

“你,你這逆子!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裘千海扯着他的力道大了幾分,見他仍舊不聽話,回頭怒吼道,“快,送他出去,別讓他進來。”

身後登時就衝出兩名武將,擒着他的手臂就將他往外頭拖去。

裘天佑的口中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可此刻的裘千海根本沒有心情去聽,見侯飛凰同老夫人還看着自己,忙回頭躬身,“讓老夫人看笑話了。”

“裘將軍客氣了。”

老夫人是不願意同這些官場的夫人們打交道的,否則她也不會爲了清淨長居相國寺,此刻見來了沒多久,就不時有夫人過來同她說話,顯得有些茫然,多虧侯飛凰在她身邊幫襯着,她才覺得自如了許多。

“祖母,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茅房。”

老夫人點頭令她去,侯飛凰便帶着無霜飛快的隱入了後院之中。

“小姐,無雪稍後會帶着李氏在那個地方等,侯爺的人已經說好了在那裡接應。”無霜在她身後輕聲道,“之前說的藥也已經買好了,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攔下了無雪跟過來的腳步,侯飛凰看了前頭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東宮流雲一見她走過來就刻意離莫鳶近了幾分,神態自若的在聽她說着什麼,那莫鳶喜的一臉通紅。

“吃醋了?”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迫人的聲線,侯飛凰不回頭也知道那人是冥王,於是她也便沒有回頭,就這麼安靜的立在樹下,看着前頭莫鳶不時靠近東宮流雲。

“我看是王爺吃醋了纔是吧。”

“本王吃何醋?”

“兄弟之醋,流雲同你每日形影不離,如今卻同幾個妹妹走得近,難道你不吃醋?”侯飛凰擡頭冷淡的掃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剛要喝口茶,手中的茶盞卻忽然被他奪了過去。

暗紫色的魔瞳直視着她平靜的目光,東宮冥將那茶水一飲而盡,薄脣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見解獨到,這樣伶牙俐齒,想必你如今確實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是自然,我福大命大,不像有的人。”侯飛凰咬牙切齒的說着這話,握着核桃的手猛一用力就將那核桃碾的粉碎。

東宮冥擡了擡眼皮,聲音威壓,“不論你今夜要做什麼,不許弄髒本王的王府。”

侯飛凰猛的看向他,就見他眼裡射出幾分鄙視,“你在王府裡做了什麼,本王難道會不知道?”

侯飛凰沒有說話,只平靜的注視着他顯得冷寂的瞳仁,“王爺,我一直都不清楚,你爲何要幫我,當真只是爲了我侯府的那些錢財嗎?”

東宮冥神情一滯,雕塑般的五官露出幾分涼薄的笑意,“你以爲呢?”

“我以爲王府根本不缺銀子。”侯飛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之前來我侯府提親之時,送來的聘禮裡頭就珍寶無數,哪怕挑出來一件就夠尋常百姓過一輩子,我今日又在這王府走了一趟,更覺得你根本就不缺銀兩。”

東宮冥的眉心微蹙,卻是擺了擺手令她繼續說。

“皇上如今龍體垂危,只怕也撐不了多久,倘若你真要養兵,忌諱的也不過就是耶律將軍,不會只缺這點銀子吧?”侯飛凰眸曈之中透着幾分堅定,“我這裡查賬發現我侯府裡每年都會有一大筆銀子流向乾州,而彼時秦央又在乾州發現我父親,恰好那乾州城外的十萬兵馬就大肆移動,這其中的緣由,想必王爺應該清楚吧?”

她原本還只是猜測,但如今看東宮冥沉默的看着她,就已經確定了此事。

“我父親是何時與你有勾結的?”侯飛凰的聲音也帶了幾分失望,她根本就沒有想到侯老爺之前跟她說了南無多不會參與朝堂之爭的話,卻還是脫離出來。

“這事,還是等安定侯回來再問他吧。”他聲音沙啞,那素來顯得冷漠的眸曈之中卻在今日平添了幾分炙熱,“你能將此事想清楚,也不算太笨,不枉安定侯一片苦心。”

“王爺此話何意?”

東宮冥冷瞳掃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卻見前頭本和琉璃郡主在一起的東宮流雲走了過來,一張俊美似謫仙的面容之上含了幾分醋意,笑道,“三哥同凰兒說什麼如此認真?”

他本是想讓侯飛凰也嚐嚐吃醋的滋味,可同琉璃站了半天,卻見侯飛凰反而同東宮冥聊的頭也不擡,吃醋嚴重的反而又變成他了。

東宮冥沒有回答他的話,只看了一眼侯飛凰便轉身又同夜芒走進了前頭的人羣之中,同進來的高官大臣們說話去了。

侯飛凰本也想走,找機會再追上去問問,手卻忽而被一隻溫熱的大掌拉住,一回頭就見東宮流雲略帶醋意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凰兒。”

“有什麼事等今日過完再說。”侯飛凰放下他的手,不替小綠報仇她難以嚥下這口惡氣,但見東宮流雲眸曈之中閃過幾分失落,她還是有些不忍,“不論我同無憂說了什麼,你且記得,我心中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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