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魍看了看正咧着嘴角呆笑的楊妤思,對兩人說道,“這件事你們要儘快,我和岵迭會從學校的老師查起,有什麼情況電話聯繫。”
楊妤思點頭,拽着太叔攻忙不迭地走出了房間,走到樓道拐角處,她鬆開挽着太叔攻的胳膊,惡狠狠地說道,“你怎麼不提醒我師叔祖也在那裡,看到我那副模樣,要是他老人家誤會我昨天晚上沒努力,我可就虧大了。”
她好不容易憋了口氣,認認真真地在寒風裡守到半夜,第一次想要努力完成任務,可偏偏被師叔祖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模樣,要是他以爲她昨天晚上沒有認真工作,甚至可能壓根就沒去調查……聯想到先前做報告的只有太叔攻一人,她不由得擔心自己在師叔祖心裡的形象。
太叔攻委屈地說道,“我暗示了你,可你沒反應。”
“你怎麼暗示的?”
“我衝你擠了眼睛。”
“你覺得,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能看見你對我擠眼睛嗎?”楊妤思憤怒了,磨牙說道,“我下午補瞌睡,晚上各自與寢室的同學套近乎,明天交換信息。”
說完,她大手一揮,慢悠悠地朝宿舍走去。
女人只要有零食有八卦就能很容易地打成一片,儘管楊妤思很不情願,卻還是掏出了四哥楊鴻博給她的信用卡,將超市掃蕩一空之後,提着大包小包上了五樓。
三個女人一齣戲,楊妤思作爲多出來的第四個女人在一旁圍觀着,偶爾插一兩句話,心思卻不在話題上,找着時機轉換話題,她不想問得太突兀,順其自然最好。
臨到半夜大家都吃得差不多,話題從明星轉到學校裡的男生,再從男生轉到學校的安全秩序時,她終於開口問道,“我今天聽學姐說學校上週出了事,好象是誰死了?”
“哪有那麼嚴重,”戚蘭菲打着飽嗝,懶洋洋地說道,“外面那是以訛傳訛,死了,屍體呢?那人和男友吵了架,氣不過,自己離校出走了,那天半夜還給寢室的同學發了短信呢。”
“你有內幕?”楊妤思朝戚蘭菲靠了過去,如果真的是因爲吵架離校出走,那就沒她什麼事了,剩下的是警察叔叔應該操心的,不過按照程序,她還得跟着這條線看看實際情況。
“內幕說不上,吵架的那對情侶,女的就住在我們對面,那天晚上動靜很大,整層樓的人都知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女生家裡經濟條件不好,所以申請了勤學儉工,對了,就是每個月都會到學校招人的那個……那個什麼來着?”
她轉過腦袋,問着已經喝得半醉的許菲。
“洗衣店,專門給賓館洗牀單、被罩的,半夜工作,不影響學習。不過那男的不樂意,說是兩人相處的時間少了,要她辭了,女的不願意,這活兒輕鬆,報酬卻不菲。”許菲舌頭打着轉,難得意識還很清楚,完整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洗衣店?
楊妤思眼神閃了閃,這麼說,她還得去查洗衣店,雖然不怎麼高興,她還是
搖了搖昏昏欲睡的許菲,問道,“那洗衣店在哪裡?都有些什麼人?”
許菲趴在沙發上,側着腦袋,含糊不清地說道,“到學生會去問問吧,一直都是他們負責聯繫的。”
花岵迭辦公室。
楊妤思斜臥在裡間的治療椅上假寐,花岵迭送走最後一名病人也跟着走了進來,掃了她一眼,走到桌邊自己給自己泡了杯茶。
聽到水聲,楊妤思將眼睛隙開了一條縫,偷偷看着花岵迭的背影,黑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稍顯精瘦,卻別有一番味道,翻了個身,她笑道,“蝴蝶,你這裡生意不錯,乾脆把你的‘紙醉金迷’開到這裡,男女通殺。我覺得你做老鴇比心理輔導老師更賺錢。”
花岵迭慢悠悠瞟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綠茶小酌一口,瞭然地問道:“說吧,什麼事?”
楊妤思“嘿嘿”笑了兩聲,她當然不是來彙報工作的,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側着身子,小手在褲兜裡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舉到半空衝花岵迭晃了晃,示意他接過去。
“這是什麼?”花岵迭翹着蘭花指將紙片接了過去,湊到眼前一瞧,失笑地說道,“豆豆,你該不是……”
“報帳!”楊妤思理直氣壯地看着他,一雙星眸半眯,是威脅,更是無賴。
這是她昨天晚上在超市買零食的收銀條,雖然大部分的零食被她私藏了起來,可這並不影響她要將所有的帳目全部算在公款上的心思。
花岵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將手裡的收銀條隨手放在了桌上,“這些錢……報不了。”
“爲什麼?”楊妤思心裡一凜,“蹭”地一下坐了起來,臉色很難看。
每次打獵任務,不管是實習還是正式,作爲主管都應該給他們流動資金,並對額外的資金報帳。
她知道流動資金有限,報帳額度也有規定,可她的數目並沒有超標,更何況這些資金都是他們楊家賺回來分配給各個分部的,沒有他們楊家,花岵迭只能喝西北風,再說了,她的這筆錢也應該算是“線人費”,憑什麼不能報?
花岵迭只是笑了笑,不打算回答,翹着二郎腿繼續喝茶。
楊妤思坐不住了,從躺椅上跳了下來,小手攥成拳頭惡狠狠地朝前走了兩步。
顏魍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看到神情迥異的兩人,楊妤思一副吃人模樣站在花岵迭面前,花岵迭欠扁地衝她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喝着茶。停下腳步,他皺着眉頭問道,“什麼事?”
“喏,你自己看。”
花岵迭用手指挑起桌上的收銀條,遞到顏魍面前,尖着聲音說道,“你帶的實習生一次的花消趕上我們兩次任務的費用了,這個帳我沒法報,你自己解決。”
顏魍看着收銀條上的條目,眉心越來越沉,楊妤思心虛地縮着脖子,垂在腿邊的小手動了動,猶豫着是不是自己將收銀條收回來。
“全是零食,你做什麼了?”
“是您說的要
我找同學套近乎,有吃有喝的時候是最容易套到消息的,我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楊妤思一臉委屈,她不過是照着師叔祖的話行了點賄,順便吃了點回扣。
顏魍把收銀條遞還給了花岵迭,語氣淡淡地說道,“報了。”
花岵迭詫異地擡眼,審視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兩圈兒,最後磨牙道:“是,師叔祖。”
最大牌的人都開口了,他能說“不”嗎?
楊妤思得逞地笑了笑,馬屁地走到顏魍身邊,親暱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顏魍身體一僵,手臂微微擡了擡,下意識地想要抽回去,卻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他不喜歡與人親近,卻又不排斥楊妤思的這個動作。
楊妤思狗腿地將他扶到沙發上坐好,主動泡了杯綠茶遞到他手裡,然後走到他身後,雙後賣力地在他肩上捏了幾下,“師叔祖,工作累不累,我幫您按摩按摩,力道怎樣?”
顏魍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吹了兩下茶麪,慢慢酌了一口。
楊妤思笑得更加諂媚,“師叔祖,還有哪裡需要推拿?”
“脖子。”說完,顏魍煞有介事地轉了轉脖子。
楊妤思的一雙小手在他脖子處順着經脈遊走,力度適中,顏魍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花岵迭手裡端着已經變涼的茶,一雙圓瞪的桃花眼顫巍巍地看着對面的兩人,使勁眨了幾下,又不甘心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終於確定顏魍那極其享受的表情不是幻覺後,他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想當初他爲了接近顏魍,什麼計謀都用過了,還不惜犧牲了色、相,那傢伙連瞟都沒瞟他一眼,他們第一次說話是在“同居”了一個月後,他聽完自己的工作報告,淡淡地“嗯”了聲,什麼時候出現過這麼享受的表情。
吃味地撇了撇嘴,他懶洋洋地說道,“今天晚上你們自己小心點,受傷是小事,要是不小心嗝屁了,我可沒法向師伯祖交代。”
楊妤思衝花岵迭翻了翻白眼,他嘴裡的“師伯祖”是她父親,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這小子就等着以命償命吧。
拍完馬屁,她小心眼地揣着花岵迭給她的現金支票回到寢室,趁着室友們都不在將裝備一一打包,誰知道晚上會遇到什麼東西,裝備自然是越多越好。當她扛着碩大的旅行包,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太叔攻的面前時,太叔攻糾結了。
“其實……貴妃,我們只是去臥底,不是去砸場子。”
“你知道什麼,”楊妤思白了他兩眼,“我查清楚了,失蹤的那幾名學生都曾在洗衣店裡打過工,那裡一定有古怪,我的小命精貴着呢,你賠不起。”
太叔攻苦笑,好脾氣地說道,“你這麼大張旗鼓的,我們還沒潛伏進去就暴露目標了。”
“你說的沒錯,可不把這些帶上,我心裡不踏實。”楊妤思動了動肩,旅行包的揹帶勒着她的肩膀疼。
太叔攻無奈,只得認命地接過旅行包,放在二手雪弗萊的後備箱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