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殿和劍氣凌空堂先後一走,鉅鹿城總算是回到了正軌,藉着兩位絕世大高手決戰的東風,聚集了大批修士,醞釀許久的鉅鹿城互市正式開始。鉅鹿城主人蕭摩訶暗地裡替皇帝陛下收攏了多少修士不得而知,但是從靈武郡王這幾天的滿臉喜色來看,應該是收穫頗豐。
朝廷得意,道門自然失意,失意人就要想法設法找回平衡,現在道門手上有了知雲,那麼崇龍觀之事自然就不會這麼算了,鎮魔殿和暗衛府的這灘渾水還要繼續渾濁下去,不過這些已經與徐北遊沒什麼太大關係了。
徐北遊師徒二人如今的目標是遼王府,一起面見那位遼王殿下,若無意外,徐北遊接下來還要隨師父遠赴後建,再去見那位大名鼎鼎的完顏北月。
這幾個月的時光對於徐北游來說,可謂是光怪陸離,大人物一個接一個地排着隊出場,讓徐北遊這個曾經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竟然也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上層風光。
走了大約一月的時間,師徒二人終於踏足東北地界,此時天氣已經開始漸漸轉冷,東北深秋的涼意更是幾乎刺骨,一個“冷”字,就是徐北遊對東北的第一印象。
雖說西北也冷,但是比較乾燥,而東北的寒意中卻是帶了些許溼潤意味,無聲無息間地滲入其中,直抵內裡,兩者大不相同。
在踏足遼州之前,公孫仲謀再次讓徐北遊獨自前行,而這一次,徐北遊遇到了一位截然不同的對手。
如果說端木玉是代表了世家貴公子,那麼這名對手就是像徐北遊一樣出身市井底層的草根人物,以殺伐淬鍊刀術,出手極爲狠辣,遇到以戰養劍的徐北遊後,二話不說直接出刀,險些一個照面就讓徐北遊重傷於他的刀下。
兩人的第一次交手,發生在一片密林之中,當時此人藏身於地面層層的樹葉下,就連徐北遊都沒有感知到他的絲毫蹤跡,在徐北遊靠近時,此人身形暴起,一刀斬向徐北遊的頭顱,若被斬中,十成十就要被一刀梟首。
徐北遊在千鈞一髮之際,低頭矮身,背後所負天嵐被氣機牽動出鞘,堪堪擋下了這一刀,不過仍是被刀上帶起的凌厲刀氣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緊接着兩人展開了一場正面搏殺,徐北遊的劍術是公孫仲謀所授,玄門正宗,一招一式都契合道理二字,最是方正不過,而此人的刀法卻是一場場廝殺中磨練出來的,狠辣詭奇,最擅以命換命,以傷換傷的打法,若是一個剛剛踏足江湖不久的宗門弟子,在這種打法面前難免要吃大虧,可徐北遊不一樣,他同樣出身底層,在草原上殺馬賊時也見慣了這些搏命手段,應對起來倒是遊刃有餘。
這人是果決之人,見久攻不下,抓住一個機會身形瞬間倒退,沒入密林之中,就此消失無蹤。
徐北遊並未追擊,看着那道如同孤狼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後,自己也收劍撤離戰場。
徐北遊有一種奇妙的預感,這個不知名的刀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通過剛纔的交手可以看出,此人約莫着是初入一品境界,足足高出徐北遊一整個境界,只是刀術比徐北遊所學的劍三十六相差太遠,所以被徐北遊打成平手,有這麼一塊試劍石,對自己的劍道修爲大有裨益,徐北遊當然不願輕易放過。
隔了三天,兩人第二次狹路相逢,是在靠近遼州的一條官道上,時值深夜時分,官道上沒什麼行人,這次刀客也沒有隱藏身形,就這麼直接現身在徐北遊面前,仍是一刀直刺徐北遊的心口。
這一次徐北遊有所防備,毫不猶豫地用出一記初具雛形的劍十三,這名刀客顯然沒想到徐北遊會有這麼一手,倉促之間只能盡力縮起身子,橫刀身前,硬扛下這一刀。
下一刻,他被劍十三的磅礴劍氣撞飛出去,身體在地面上砸出一方大坑。
徐北遊同時出聲道:“你是誰?”
刀客沒有回答,躍出自己身體撞出的大坑,身形再次在夜色中一閃而逝。
在此人走後,徐北遊仍是沒有追擊,不過臉色有些凝重,對於現在只有二品境界的他來說,初具雛形的劍十三就已經是壓箱底的本事,這一劍也是徐北遊在踏足一品境界之前所能修煉的極致,以劍氣磅礴浩大著稱,因人而異,雖然現在徐北遊用來,只能逼出一道三丈長的劍氣,可若是換成當年的上官仙塵來用,就是一劍摧城也非難事。
當年劍宗祖師創出這一劍,其初衷很霸氣,根本就是直奔着一劍可擋百萬師去的。
第三次的襲殺來得有些慢,在徐北遊即將踏入遼州境內時,這位多日不曾出手的刀客終於“姍姍來遲”,在城門前的人流中身形暴起,一刀攪向徐北遊的小腹,居心歹毒,竟是想要斷了徐北遊的子孫根,當然徐北遊這次又讓刀客失望了,以劍五擋下這一刀,然後兩人又展開了一場生死相向的刀劍之爭。
刀客是死人堆裡滾出來的刀術,敢拼命卻又惜命,惜命卻不畏死,刀法將狠辣二字展現得淋漓盡致,這次更是徹底捨棄了惜命的念頭,刀刀搏命。
有句老話說得好,光腳不怕穿鞋的,曾經的徐北遊也算是光着腳,但現在的他已經是穿上了劍宗這雙錦繡靴子,自然不肯與這匹夫以命換命,最終這名刀客在徐北遊的左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再次逃遁。
不過這一次徐北遊再沒有先前的好脾氣了,有些惱火於此人的不知好歹,竟是妄想着用鈍刀子割肉的方法來殺自己,所以這一次徐北遊沒有任憑他逃走,直接提劍追殺。
兩人一追一逃,迅速離開這片喧囂所在,再次進入一片不遠處的密林之中。
不過進入密林之後,刀客就像變了一個人,從刀客變爲了刺客,不是一味逃跑,而是不斷伏擊徐北遊,就像兩人第一次交手那般,縱使徐北遊有了防備,他仍是在徐北遊的身上留下了三道傷口,不過他也不好受,最後一次伏擊時被徐北遊一劍刺入小腹,氣機潰散。
這次短兵相接後,刀客便開始一心一意地逃遁,不再伏擊徐北遊。這讓徐北遊追出大約十餘里後終是無功而返。
經過這一番追殺,徐北遊胸中那口怒氣散的差不多了,可刀客卻是再也無法壓抑那口怨憤之氣。
事不過三,他三次襲殺失敗,雖未氣餒,但還是積壓了些許怒意,更令他憤慨憋屈的是,這名年輕劍客明明比自己低了一個境界,可卻依仗着修煉的玄妙法決硬壓了自己一頭,那劍客的一身修爲顯然是有高人傳授指點,而自己卻是出身底層,哪有這樣的機緣?只能憑藉心狠手辣和豁出性命去拼搏。
這劍客肯定是世家宗門出身!
憑什麼老子苦苦拼命纔拿到手的東西,對於一個世家子來說卻唾手可得,甚至看不上眼?
他從不否認自己的仇富心理。
在他看來,這種天生富貴的人,都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