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桐月拍手讚道:“西域那些怪人夾着尾巴逃跑了,他們本來就不厲害嘛,還在那裡自吹自擂,長的倒挺嚇人的”,宗洋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不要再說了,古桐月完全不理他,還在那裡津津樂道地說:“這些人若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纔不把我們中原武林放在眼裡呢”,玄空大師嘆了口氣笑道:“古姑娘又偷跑出來玩了,你不怕你那古怪的師傅回去責罰你”,古桐月撅了撅嘴道:“我這次下山來是有任務的,幹嘛老說人家貪玩嘛”,玄空道:“什麼任務能讓你感興趣?”,古桐月拍了拍手中的寶劍得意地道:“朝廷貝勒爺要運送洪日寶劍到貴寺,師傅打探到不少武林人士想打寶劍的主意,就讓我一路跟隨,幸虧本姑娘聰明伶俐,識破了他們的奸計,才把寶劍安全送到您手裡”,玄空大師微微吃驚道:“你怎麼得到寶劍的,難道你殺了貝勒爺嗎?”,古桐月故意定了定神繼續說道:“貝勒爺,您以爲他是真的是來送寶劍的嗎?他早已約好丐幫要前來刺殺您,可惜被丐幫反咬了一口設計要奪劍殺人滅口,這一切我都清清楚楚。”
宗洋根本沒興趣聽這些,他站出來行了一禮道:“晚輩宗洋見過掌門人,在下有一事想請前輩解釋一下”,玄空大師一怔,但馬上又泰然從容道:“施主有什麼話請講”,宗洋義正詞嚴地道:“大師是武林望重德高,人人仰慕的得道高僧,卻於十天前在京城外殺了一普通婦女和她的兩個不滿六歲的孩子,不知她們有什麼地方得罪少林寺的?這件事還請大師解釋一下”,這話說完不僅玄空吃驚,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吃驚不小,靜慈站出來道:“這位施主恐怕是弄錯了,近日武林大亂突變,掌門人已有三個月未曾下山了,再說玄空師兄寬仁非常,憐憫蒼生,怎麼可能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善良婦女呢?”玄空大師道:“施主說是老衲殺的人,不知有何憑據?”,宗洋氣憤地從袖中掏出那張姑姑死時留下的血書道:“你以爲殺了人就沒人知道了嗎?這是姑姑死前留給我的,你還有什麼話說?”玄空接過血書,仔細地看了起來,看完擡頭想了想喃喃道:“這筆跡怎地如此熟悉?”,又想了一會兒,終於微微一笑道:“不知你是宗然施主的什麼人?”,宗洋心裡想你還是承認了吧,不然又怎麼知道這是姑姑宗然的筆跡呢。宗洋道:“宗然是我姑姑,也是這個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只聽玄空大師自言自語道:“這就是了,這就是了”。宗然道:“你終於承認人是你殺的?”玄空大師也沒有生氣只淡淡道:“我和你姑姑有過數面之緣,半個月之前她給老衲寫過一封書信說如果你日後來到少林寺就讓老衲把身世的真相告訴於你,大概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了,才急着給老衲寫信。沒想到她真的死了”說完他也拿出了一封信遞給宗洋道:“這是你姑姑給老衲寫的信,你看看”,宗洋接過信,上面寫着“呈奉少林玄空大師”,幾個字,打開信封正文內容寫道:“諸多不便,煩擾大師,近日只覺大敵臨前,若性命無恙,大吉;若不幸死去,看於父親多年故友的薄面,關照宗洋。最後寫道“宗然拜上””,信已寫完,的卻是姑姑的書跡,短短數語,宗洋早已淚水滿面。現在他已明白姑姑最後留給他的遺書是什麼意思,但是既不是玄空大師,那又是誰呢?難道姑姑早就知道敵人要來了嗎?那她爲什麼不先逃走呢?這些問題又讓他困惑難解。玄空大師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今晚三更來我禪房,我有話要告訴你”。宗洋的心痛極了,他不知道姑姑當時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古桐月在一旁安慰着他,見他哭了,嬌美的眼裡也有了淚水“宗哥哥,你別難過了好嗎?”這個世間上有許多事總是讓人難過,讓人傷心卻又不知道爲什麼。宗洋緊緊地抱住了古桐月,古桐月也沒有拒絕,他的眼淚溼了她的青絲,溫暖了她的肩膀。
在風中,他們的擁抱定格的藍天白雲下,綠草芳花中,只不過古桐月心裡甜甜的,而宗洋的心裡苦苦的。
天色已黑
,少林寺晚上要比其他時候要冷,誦經房裡傳來和尚晚上唸經的聲音,宗洋在房裡走來走去,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古桐月早已睡着了,睡夢中還拉着宗洋的手說“宗哥哥你笑一笑啊,我不想你難過,你難過我也不高興”,宗洋摸了摸她睡夢中的小臉,替她把被子掩好,約三更時分,他輕輕關上房門走了出來。
後院中間亮着燈光的房子就是少林寺掌門人玄空大師的禪房,宗洋徑自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門道:“晚輩宗洋求見大師”,房裡玄空大師的聲音道:“進來吧”,宗洋推開門走了進來,玄空大師背對着他坐着,宗洋恭敬地道:“大師有什麼話要對晚輩說嗎?”,玄空大師這才轉過身子道:“你還可能不知道老衲中毒很深,所以纔在今天對戰西域使者時由兩位師兄出手”,宗洋一驚,害怕道:“如果今天他們出手傷您老人家,該怎麼辦呢?”,玄空大師道:“你說的沒錯,如果他們出手傷我,我恐怕早就橫死當場了,他們之中以銅鈴怪人的武功最高,他的那一對銅鈴既可以當兵器用,而且還可以發射火器,他一直在旁邊觀察着我們的路數,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中毒的事,所以他也沒有把握勝我”,宗洋不解道:“那您的毒?”,玄空大師道:“這個也不瞞你說,我是中了甘露露的‘化骨斷腸’之毒,這毒是她近幾年研製而成,所以一般的醫師大夫也沒辦法,只有她自己有解藥,我靠深厚的內力護住心脈纔不至於死去,如果與人拼鬥動一下就會毒發身亡。”宗洋越聽越害怕,越聽越心驚,他身體上的冷汗涼透脊背。玄空大師又道:“當然我和你說這些是不重要的,今晚叫你來是受你姑姑之託告訴你的身世”,他頓了頓道:“你父親宗天山和老夫是故友,他當年憑藉着一把鐵劍擊敗黑白兩道,綠林各省,江湖人稱他爲‘天人一劍’,後來在爭奪武林盟主的地位時,被江南名妓桂圓圓下毒害死了,之後桂圓圓下落不明,老夫曾經和令尊於泰山談論天下武藝,何等暢快,卻不料他被人設計害死了,老夫當時也想爲他報仇,可是你父的屍體也竟然隨着桂圓圓失蹤了,實在沒有半點線索。”宗洋今天終於知道了自己父親是怎麼死的,他的眼內泛出了淚光道:“請問大師當時和我父親爭奪盟主之位又有那些人呢?”玄空大師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問什麼,玄空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當時有機會登上盟主之位的共有三人,你父親是一位,其他兩個人是崑崙的‘鐵丹’鍾一鳴,四川唐家的三少爺‘風雷動九州’唐延,不過就在你父親死後不久,其他兩個人也於一夜之間死於非命”,這條線索又斷了,宗洋覺得有些失望,繼續問道:“那當時桂圓圓在江南的那個妓院呢?”玄空道:“靈霄妓院”,宗洋覺得有點古怪,既然是妓院,怎麼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呢?玄空大師已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一定特別奇怪,妓院怎麼會起這樣一個名字,對不對?”,宗洋默不作聲,玄空又道:“其實不止你感到奇怪,就連老夫也沒想清楚,因爲就在江湖上發生了這些事後,‘靈霄妓院’突然發生了一場火災,那場大火把整個靈霄妓院都燒燬了,幾乎是寸草未留。從此江湖上再也沒有靈霄妓院了”,宗洋聽完這些話一點頭緒也沒有,各種可能的線索都斷了,唯一可找的人桂圓圓也不知下落,他是在無法想象當年江湖上的那場大亂。玄空大師又道:“只是江湖上的人傳說着這件事的各種版本,有人說他們親眼看到你父中毒後化成淤水的慘狀,也有人說鍾一鳴和唐延是被你父親的鬼魂殺的”。
房裡暫時陷入了沉寂,只有經風吹動晃動的燈影,玄空大師微閉雙目進入了佛禪的境界,對面達摩祖師的畫像栩栩如生,嫋嫋的佛香青煙飄蕩在空中,宗洋在一點一點地尋找着七歲以前的記憶碎片,他閉上眼睛彷彿看到了一灘血跡,有人好像在腦後擊了他一棒,第二天姑姑來帶走了他,從此以後便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每次問姑姑,姑姑都說:“以前的那些事都是痛苦的事,不知道也罷”,宗洋便不再問了。一直到他
遇到李小菲,李小菲對他說他父親死的很慘以及母親的冤屈,她怎麼會知道?李小菲知道自己父母親的事而又無怪不怪地救了自己,這難道是屬於巧合嗎?宗洋覺得大腦內一片混亂,他搖搖頭不願再想下去了,可是一閉上眼睛就是那一灘血,他又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
就在這時,燈光一晃,月影下一身形極快之人越過這邊的屋子向藏經閣奔去,後面緊接着有三個輕功不錯的人影跟了上去,只一瞬間的工夫,這幾個人便沒了蹤影。宗洋急道:“大師,外面有夜行人向藏經閣去了”,玄空大師好像根本沒在意一樣道:“近日武林大亂,各色人物一夜之間都來到了中原,今晚之事已不止一次了,他們是來盜經書的”。
前院有了打鬥的聲音,玄空大師道:“宗施主,你扶我到前院看看”,宗洋扶着玄空大師來到了前院藏經閣,前院已點起了燈,亮如白晝,衆和尚圍着慧遠,慧遠好像受了傷,宗洋和玄空走過去,慧遠的胸口流着鮮血,已敷了金瘡藥了但還是血流不止,玄空關切地道:“師兄的傷怎麼樣?”慧遠嘆了口氣道:“很慚愧被他們刺了一劍而且還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面目,不過依據他們使劍的路子應該不是中原人,有兩個人被我掌力所掃,一人中了我的金剛指,還有一人明明被我一掌削下了腦袋,可不知爲什麼馬上又長上一顆,我就是被他刺了一劍”。大家聽完都出了一身冷汗,玄空大師道:“你們扶慧遠師兄回放休息去,其他人嚴加戒備,以防敵人再次來襲”。
宗洋回到房中見古桐月不在牀上,心裡一陣擔心,卻不料背後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古桐月輕輕道:“古姑娘被我殺了,你心痛嗎?”,宗洋知道是她便道:“殺了纔好呢,這樣就沒有人煩我了”,古桐月氣的道:“不玩了,不玩了,一點意思也沒有”,宗洋見她生氣便賠笑道:“誰能殺的了你啊,我的大小姐,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古桐月道:“即使我不想活了,你也不能眼睜睜讓我死啊”,宗洋打趣道:“當然不會了,我怎麼能讓你死呢,你死了你的靈魂也會把我折磨死的”,古桐月這才轉怒爲喜道:“總之你是捨不得我死了?”,宗洋道:“我可沒說啊”,古桐月追着他氣憤道:“你就是個無情無義之人,無情無義之人。。。。。。”。
第二天,天剛亮一沙彌來到宗洋的房中道:“宗施主,掌門人讓你過去一趟”,宗洋道:“有什麼事嗎?”,沙彌道:“不知道,反正你一會兒去就知道了”,古桐月嚷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沙彌道:“不行,掌門人只讓宗施主一個人去”,宗洋和古桐月相視笑笑,宗洋道:“你乖乖呆着,我去看看什麼事”,古桐月一副不願意的樣子。
今天宗洋也覺得有點反常,還沒有走到玄空大師的禪房門口,玄空大師早已迎了出來道:“宗施主昨晚睡得可好?”,宗洋回答道:“多謝大師,睡得很好”,玄空拉着他進了屋裡道:“老衲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想來想去還得拜託宗施主幫我”,宗洋道:“大師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晚輩一定不辱使命”,玄空笑了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其他人辦我覺得不太合適”,說完從桌上拿起一封信道:“勞煩宗施主把這份信送到‘峨眉派’掌門人玉玲道人手中”,宗洋拿了信離開了玄空回到了房中。他不明白少林寺這麼多和尚爲什麼非得讓他去呢?而且他們認識也沒多久,況且他也不知道去‘峨眉派’的路。
古桐月恢復了女兒裝,一身紅衣嬌豔動人,見宗洋回來便瞅上前去道:“方丈找你什麼事啊?”宗洋道:“要我去送一份信”,古桐月道:“送給誰呀?爲什麼他自己不去?”,宗洋道:“‘峨眉派’玉玲道人”,只見古桐月一臉喜悅的樣子道:“好啊,好啊,反正咱們也沒去過峨眉”,宗洋一臉不屑的樣子道:“我的大小姐,這又不是去玩”,古桐月依偎在他身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證我一定乖乖的不給宗哥哥惹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