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蘭見到白衣少年,像似遇到了救星,臉露喜容,嬌聲叫道:
“哥哥,你沒有來遲,他們是‘紅花門’的人。”
她手指着紅衣麗人和高雲嶽。白衣少年一眼瞥見到黃秋塵,輕聲問道:
“妹妹,他是誰?是不是跟妹妹一道前來‘小野柳居’鎮的人。”
冷月蘭微微一笑,道:
“他姓黃名秋塵。黃相公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大哥。”
黃秋塵目見白衣少年,英年弱冠,身負絕技,心中感到極是震驚,本來黃秋塵以爲“煞星手”冷白,是個中年人或是三十歲左右,想不到竟是一位跟自己年紀相似的少年,這時他聽冷月蘭一叫,趕忙站起身子,拱手抱拳說道:
“久仰久仰。”
白衣少年聞聽黃秋塵之名,乃是位默默不見經傳的人,心中微感驚奇,但他這時卻拱手抱拳,朗聲笑道:
“家妹承蒙黃兄一路關照,兄弟冷白於此致謝。”
紅衣麗人和高雲嶽在冷白解開冷月蘭穴道後,二人都無動靜的站立一旁,這時只聽紅衣麗人嬌聲笑道:
“‘煞星手’冷白之名果不虛傳,出手間竟然辣手傷了本門五位弟子。”
黃秋塵聽得暗驚,忖道:“在剛纔一剎那瞬間,難道那五個紅衣大漢會盡喪命在冷白手下嗎?”他轉首向廳外一望。只見樓梯口那個大漢,軀體僵硬橫豎地板上,一動也不動,顯然皆遭了毒手。
“煞星手”冷白呵呵輕笑道:
“客氣客氣,若我晚來一步,家姊也要魂歸西天了。”
紅衣麗人道:
“你來了難道就能夠保得她安全?……”
語音中,紅衣麗人右手輕撩長裙,舉步一跨,疾欺了過來,左手指塵一招,“揮塵清談”斜斜指擊冷白麪前。
這一招,施展真有如在揮掃地上灰塵一般,毫不見半功力,塵尾軟綿綿的,但“煞星手”冷白,卻臉色驟變。
驀在此時,突見紅衣麗人左腕一沉,那柔細的馬尾,倏地暴散了開來,根根豎立如針,戳刺冷白的胸間十數個要穴。
好個“熬星手”冷白,早就看出這一招的厲害,塵尾曲緩變疾的剎那,他身軀有如行雲流水的左閃了出去。
紅衣麗人在這一招落空,右手五指疾如電閃,橫裡抓出。
“煞星手”冷白目見她瑩玉閃光的五指抓到,倏地一跌食、中二指,點向紅衣麗人右手脈門。
紅衣麗人輕嘆一聲,掌勢倏沉,由抓變成點擊,反向冷白右腕脈門要穴點下。
這一式變化突然,兩人的動作,又都快得異乎尋常,‘煞星手’冷白微驚之下,只得由指變掌,橫向紅衣麗人手腕猛切。
但見兩人掌指翻轉,忽升忽沉,倏息間已對拆了五招。
這五招變化迅速,招招間不容髮,攻拒之間,各盡奇奧。
激鬥中,實聽黃秋塵急聲叫道;
“冷兄,注意她‘鎖魂腿’!。
語音剛落,突見紅衣而人一腿踢出。
玉腿破裙踢出,勢如閃電,肌膚瑩光,玉腿裸程,躍目生花,這一腿奇奧至極,事先都無發腿的跡象。
要知武林中人交手,無論武功多高,若要變勢發招,在事先都有一點跡象露出,譬如一個人要發拳,首先肩部便要動,發腿,腰部則沉,所以敵方纔能臨機閃避,若是招式能夠在毫無跡象顯示中擊出,那麼對方縱是事後發覺但已經太慢了。
煞星手冷白在黃秋塵喝聲:“注意!”之時,他心頭一震人已左旋了出去!
雖然冷白這反應極恰恰,但紅衣麗人這招“鎖魂腿”,乃是‘紅花門’唯有的絕腿。
煞星手冷白只感右肩骨節一陣火辣劇痛,整個人被紅衣麗人‘鎖魂腿’踢得巔出四五步,“碰”的一聲,身撞牆壁之上。
好在冷白內功深厚,所中肩部又不是要害,鎖魂一腿便沒鎖了他的命,但是冷白站穩身子時,冷汗已經夾背直流,如果不是黃秋塵事先警告,閃避稍慢這一腿被踢中咽喉,或胸部那一個要害,自己縱有十條命,也要盡喪她這一腿之下。
想到此處,冷自驀然憶起黃秋塵如何會事先知道紅衣麗人要發這一腿?
紅衣麗人也是爲着黃秋塵叫破她武功招式,感到驚駭萬分,媚眸呆呆望着黃秋塵,所以沒有乘追勝擊冷白。
高雲嶽和冷月蘭,也爲黃秋塵一語,感到驚愕!
客廳中一時鴉雀無聲,靜得金針落地,都可耳聞。
黃秋塵這時被紅衣麗人那雙媚眸,看得心中暗自嘀咕道:“如果她轉向自己攻擊,我一招也接不住。……”
突然紅衣而人長長悽嘆了一聲,自言自語說道:
“萬沒想到朱師姊,竟會將本門絕技傳授他人。……高師兄,咱們走吧,我現在有件要事跟你商量。”
藍衣中年大漢高雲嶽,自從走上閣樓,他始終凝立在旁,這時聽了紅衣麗人的話,轉首望了黃秋塵一眼,欲言又止,轉身和紅衣麗人雙雙離去。
冷月蘭本要攔截二人,但聽冷白低聲說道:
“妹妹,讓他們去吧!”
冷月蘭心中感到非常奇怪,她素知哥哥在江湖武林中,以很辣著名,今日如何甘願讓敵人輕易離去,於是問道:
“哥哥,你受傷了嗎?”
冷白哈哈一笑,道:
“這一點傷算得什麼。……”突然他臉色一沉,莊嚴的說道:
“其實,今日若非黃兄出言指破那一腿,我真要喪命腿下,本來我對於‘紅花門’的武功,心存懷疑,當今年看來‘紅花門’真不可忽視。……”
黃秋塵看着紅衣麗人離去,心中感到極是迷惑,他不知二人如何會這般輕易放過自己,難道紅衣而人爲自己一言二語驚?……
不錯,紅衣麗人確實爲黃秋塵點破那上招腿法所震驚,因爲黃秋塵指破那招腿法,是在紅衣麗人尚未發出之前指破,這種能耐,證明了黃秋塵對於‘紅花門’武學造詣頗深,所以紅衣而人誤以爲黃秋塵是她師姊得意傳徒。要知冷麪娘朱嬌鳳在‘紅花門’中,是唯一的傑出高手,當年紅衣麗人的武學,大部份是冷麪娘代師傳授,所以紅衣麗人自忖,以自己武功大概無法制服黃秋塵,因此自身引退。
其實紅衣麗人那裡知道黃秋塵當今功夫全失,縱然他擁有‘紅花門’的武學絕技,但也無法擋拒紅衣麗人輕然一擊。
黃秋塵聽了冷白的話.沉然說道:
“紅花鬼母一脈的武功,精奧博大,不下於中原九大門派正宗源流武學,而且奇詭之處,更有獨步天下‘武林奧妙。”
“煞星手”冷白聽得微微動容,說道:
“黃兄指正的是,但根據武林傳說,自從紅花鬼母一脈武功,在百年前分裂爲‘紅花門’在江湖武林上一厥不振……”
黃秋塵聞言暗忖道:“關於紅花鬼母一脈的武功淵源,自己知道得很少,今日若和他談論這些事,定會演出洋相。”
煞星手冷白,看黃秋塵沉默不語,不禁呵呵一笑,道:“到現在兄弟還沒請教黃兄師門,單看黃兄英懷若谷,斂技不露,尊師定是武林先賢。”
黃秋塵苦答道:“在下恩師之名,說出來定然使冷冕失望,不說也罷。本來在下剛纔要拜辭令妹,巧遇‘紅花門’的人前來,現在貴兄妹久未唔面,定有要事相商,在下只好於此告辭了。”
煞星手冷白聽黃秋塵說是要走,似感一怔道:“黃兄不是已經下榻此地嗎?”
只聽冷月蘭嬌聲道:
“黃相公,我看那紅衣麗人和高雲嶽定然還沒離開‘小野柳居’,你此去走極當危險,不知你要去那裡?”
黃秋塵這時已走到樓梯口,回頭說道: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茫茫天涯,皆是我去處,冷姑娘今日相護之恩,黃某若有三寸氣在,定當日報。”
冷月蘭和黃秋塵的答話,聽得使冷白不明所以,他見黃塵當真要走,急步走到樓梯口,朗聲說道:
“黃兄若真要走,也不必急在一時,兄弟今日承蒙指點相助,浩海深思,還沒報謝,怎能讓黃兄這般離去。”
黃秋塵道:
“微薄小事,何足冷九掛齒言報,隆情盛誼,在下只有心領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黃秋塵轉首走下閣樓,“煞星手”冷白還要堅持留下黃秋塵,突聽冷月蘭幽幽說道:
“哥哥,你讓他去吧!他走不遠的。”
煞星手冷白回頭望着冷月蘭,問道:
“妹妹,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此人身負絕技,而且是個剛剛出道江湖的人,如咱們能將他招羅住,豈不是一大臂助。”
冷月蘭突然一聲清脆嬌笑,道:
“哥哥,你向來機智絕人,眼力銳敏,但這次卻走眼了,他現在乃是一位毫無半點功力的人……對於咱們在‘小野柳居’爭鬥‘伏虎劍’已無臂助。”
煞星手冷白愈聽愈不明,問道:
“妹妹,你的話,聽得令人更覺糊塗,你何不慢慢說清楚。”
於是,冷月蘭將自己遇到黃秋塵的經過,全部向冷白敘述出來。
且說,黃秋塵走下閣樓後,快步走出‘凌雲波’客棧,這時華燈初上不久,鎮中街道行人如鯽魚過江。
要知“小野柳居鎮”,雖然是座小鎮,但因他面臨江水,背棲青山,天然野柳如姻,風景幽雅,由各城市慕名而來的遊客,卻是不少,尤其是在這人晚時分,各地遊客租艇遊江,將這鎮點綴得酷似杭州西湖夜景,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沒有商女笙歌輕樂。
黃秋塵目見小鎮奇景,心中暗暗感到驚訝,緩步向渡口行去,突然一艘遊艇的舟子,呼聲叫道:
“喂!這位相公,是不是要遊江觀柳,請搭此舟如何?”
黃秋塵聞聲心中突然一動,道:“自己此行是尋回生草胡聖手療治經脈殘傷,着今何不請問一下舟子,看‘千草澤’是在那個方向。如在這附近,自己就是星月赴赴向胡聖手求醫……”
想着,他拱手向舟了笑問道:
“這位見臺,請借問一聲,去‘千草澤’的路怎麼走法?”
那個舟子聞聽黃秋塵問起“乾草澤”像似怔了一怔,雙眸如電也似的在黃秋塵身上掠掃了一遍,說道;
“相公,‘千草澤’島附近,礁星蘿羅棋佈,而且隱有幾急流旋渦,就是‘小野柳居鎮’遠近漁民,也極少到那邊捕工撈,不知相公去“千草澤’什麼?”
舟子這番話,已經說出“千草澤”,原來是個人跡罕至的島嶼,更講出它就在“小野柳居”附近。
黃秋塵聽得心中大喜,跨步走上游艇,說道:
“不知兄臺能否將我載到‘千草澤島’,你要索多少代價,我盡付給。”
舟子聞言雙眸突然暴射出一縷精光,淡淡說道:
“相公,我勸你最好不要去‘千草澤。”
黃秋塵本來都沒留意這位舟子的臉容,這時雙目和那舟子眼光接觸,不禁自心驚,忖道:“他的眼神,怎麼這般銳利,竟像似一個內功高手……”
想到此處,擡目仔細打量了舟子一眼,只見他是個三十歲年幻的漢子,膚色黑得發紫,身材矮胖,眼神利,顯得極是精悍機警黃秋塵遲疑了片刻,輕輕嘆一聲,說道:
“兄臺如不敢載渡‘千草澤;,恭請能將遊艇租憑,讓我徑自去千草澤如何?”
舟子突然舉步向艇尾走去,喃喃細語道;
“爲利所惑,執迷不悟,死有餘辜……”
說話聲中,他已解繩開艇,順着江流馳去!
黃地目見舟了願意搭載自己去“千草澤”,心中暗喜,於是他凝土船頭,眼望煙波浩瀚,帆影千世,這艘遊艇漸漸遠離了渡口。
他眼望滾滾流水,默不作聲,但心中卻千頭萬緒,想起十餘年前青城山下慘酷的遭遇……直至今日慘況,感到上蒼對自己顯得太不公平了。
今日前去“千草澤”,是否能如願以償,得到回生草聖手的療治殘傷?
現在自己所祈求的,就是能夠治好內傷,然後着力調查家父血案,他想自己居然已知家父被殺是爲那柄“伏虎劍”而起,那麼多人如瘋狂般的覓尋那“伏虎奇劍”總有一日遲早會遇上兇手。
說不定兇手,就是今日搜尋“伏虎劍”下落的那些武林中人。
此刻遊艇,已經在江中,碧水孤舟,冷冷清清。
倏地,遊艇已經停止了行馳,黃秋塵一怔回頭,不知何時那舟子已站在自己身後數尺,雙眸中露出於般駭人的冷焰。
黃秋塵在這剎那間,已經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認爲這舟子是個江面上的強盜,要動持自己的財寶。
當今自己全無半點功力,大概也無法敵抗這個毛賊,唉!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黃秋塵暗暗悲嘆着,但雙目卻注視着這個舟子的舉動,他想:縱是引動傷脈復發,也要一舉將舟子擊落水中。
舟子眼見黃秋塵雙腳不丁不八,倏然凝立的姿勢,心頭料感一震,原來他看出黃秋塵這種立姿,乃是武學中一招極端絕奧的“仰星踏鬥”守勢。
這招仰星踏鬥,能夠防守任何嚴厲的攻擊。
舟子突然冷冷的說道:
“閣下今日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沉溺江底,二是報出你的來歷名號。”
黃秋塵聽了他的話,暗暗皺眉忖道:“聽他語氣,竟然不是出江洋的強盜毛賊,他要問自己的名號作什麼?”
黃秋塵聲說道:
“我姓黃名秋塵,倒不知停舟於此作什?”
舟子聞聽黃秋塵名字,不禁緊皺起了眉頭,他見黃秋塵擺出那招“仰星踏鬥”之式,本以爲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那知這名子卻陌生得很。
舟子陰惻側的一聲冷笑,道:
“閣下前去‘千草澤島’敢是爲着那柄‘伏虎劍’?”
黃秋塵聞言暗自“噢!”了一聲,這時他已知道舟子,竟然是個江湖武林人物,同是爲搜尋‘伏虎劍’而化妝潛伏”小野柳居鎮”,臨視各路武林人物,阻擊前去“千草澤”的人。黃秋塵暗暗想着,突然臉露笑容說道:
“‘伏虎劍’雖然是江湖武林瘋狂爭求的寶物,但我卻認爲它極是不祥,我前去‘千草澤’島,並非是爲尋那柄‘伏虎劍’兄臺請勿誤會了。”
舟子聞言微感一怔,道:
“不然閣下到‘千草澤’幹什麼的?”
黃秋塵道:
“我是尋找當代名醫回生草胡聖手而來的。”
那個舟子聽了黃秋塵的話,臉上更露出一絲迷惑之,沉吟了良久,他才說道:
“閣下尋找我恩師有何要事?”
黃秋塵聽得心中大喜,問道:
“兄臺是胡老前輩的高足?!唉!在下真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兄臺尊諱如何稱呼?”
原來這個舟子,正是回生草胡聖手的傳徒。要知胡聖手對於‘伏虎劍’潛藏於‘千草澤’的消息,早就有所耳聞,他對於這秘密,感到又驚又喜。驚的是昔日冷麪娘朱嬌鳳將“伏虎劍”潛藏“千草澤”,他竟然都沒察覺,喜的是:“伏虎劍”既然藏在“千草澤”,當然“千草澤島”隱居之地,那麼此劍就歸自己所有。
因此胡聖手在得了那消息之後,立刻派遣自己弟子,潛伏“小野柳居”暗中監視爲那“伏虎劍”而來的武林人物,順便狙擊他們。
黃秋塵竟然湊巧的搭乘到胡聖手徒弟的遊艇。
胡聖手的徒弟,這時見黃秋塵仍沒說出何事,不禁皺眉道:
“在下姓洪,單字傑。”
黃秋塵輕聲笑道:
“洪傑兄,想不到這般巧合,那就請洪兄弟帶前去拜謁尊師。”
傑聽了話,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真是對不起,家師已經有二十年不見外客,黃兄沒有道出一個原因,就要會我恩師,未免太魯莽了。”
黃秋塵心中一怔,暗道:“鐵木僧曾經囑咐,叫我提出他的名號……於是,黃秋塵笑說道:
“洪兄,在下是接受青城修劍院鐵木僧前輩指引,前來懇求尊師療治在下殘疾。”
洪傑聞到“鐵木僧”之名,果然臉上動容,語氣稍爲緩和的問道:
“那麼黃兄,是否帶有鐵木前輩的信物?”
黃秋塵聞言一呆,但他隨即一笑,道:
“鐵木們老前輩,可能是忘記了給我信物,不知洪兄否折中一下。”
洪傑臉有難色,沉吟了片刻,才說道:
“家師最近曾經下令不見任何外客,但閣下是鐵木僧老前輩指引而來又當別論,不過,黃兄沒有鐵木僧老前輩信物,那我就無法做主了……”
說到此處,他略微頓了一頓,接道:
“就這樣吧,我先行將你載到
‘千草澤島’,但必須留於船上待我稟過家師,看他老人家要不要見你,如不接見,我立刻替你仍載返‘小野柳居’。”
說罷,洪傑也不管黃秋塵意見如何,轉首回到舵旁,揚帆破浪疾馳。
其實,黃秋塵這時又有何話可說,他感到自己今後命運,完全系在胡聖手的喜樂性格之下,如果今夜胡聖手心情不樂,避不接客,那麼自己也就完啦!
所以黃秋塵這時臉上籠罩着一層愁容,呆呆凝立船頭。
不知過了多久,突聽洪傑在船尾叫道:
“黃兄,船已馳進激流,不要站在船這緣。”
語音剛落,黃秋塵只見遊艇衝浪前進,快速如電,這突如其來的加速,差點便黃秋塵站腳不穩,趕緊移坐船艙。
這時洪傑臉色凝重,他雖然沒有搖它,但遊艇卻如同奔馬一般,快苛殞星流矢,黃秋塵感到驚異萬分,不知遊艇爲何驟然這般快速。
原來“千草澤”附近有數道激流渦,這時遊艇是馳在流回千草澤的激流之上,所以不需要搖櫓,遊艇就會順着水流疾進。
不過,這需要熟悉水流的人,纔敢馳在激流上,或着稍一不慎,遊艇衝進旋渦,便會船沉人亡。
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一座孤島已經在望,這時遊艇整速度也漸漸緩慢下來,駛進一隻見兩面石壁對峙,岸上四周都是斷崖懸壁,中間一片狹長的平地,綠陰深處,是那綿綿峰巒丘嶺,這是一座極偏僻,人跡罕至的小島嶼。
洪傑輕把着舵,繞着右面一道峭壁緩緩靠上邊岸。
遊船剛剛馳靠上岸,只聽峭壁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低沉聲音,問道:
“洪傑,你帶了什麼人前來。”
黃秋塵聞聲暗驚,忖道:“那是什麼人,眼睛這般犀利,船剛進岸,對方竟能在夜間辨認出人是誰,而且又是距離十餘丈高的峭壁。”
黃秋塵擡頭望向峭壁,但上面卻黑厭厭毫無半個人影。
洪傑聽到喝問之聲,立刻拜伏船間,恭聲說道:
“稟告師父,弟子在‘小野柳居’上遇一位青年,說要拜見師父……”
洪傑的話,尚未說完,峭壁間已傳來那冷如寒水也似的聲音,喝道:
“洪傑,我不是告訴過你嚴禁任何人來‘千草澤嗎?’”
黃秋塵聞聽他們之語,已知那峭壁上的人,下正是那息隱江湖武林的神醫,回生草胡聖手,於是趕忙恭恭敬敬的向峭壁上行了一禮,說道:
“敬稟胡老前輩,晚輩黃秋塵因身羅殘疾,經青城修劍院鐵木僧前輩背景引,前來懇求前輩高擡貴手,療治晚輩殘傷,再造浩深恩,晚輩將沒齒難忘。”
黃秋塵這一番話,已經誠懇的說出來意,他想胡聖手定會婉轉的答覆,那知峭壁上的胡聖手,卻冷冷的輕哼了一聲,道:
“我拖欠鐵木僧恩惠,只單對鐵木僧償還,你我素味生平,如何敢來求我替你療傷。”
這句話,聽得使黃秋塵一呆,他作夢也想不到,胡聖手竟然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如果以黃秋塵往日的性格,他聽了這番話,就會掉頭就走,但是今是他身負血深仇,含怨待雪,十餘年浪跡天涯,所遭受的冷漠歧視,他已經都忍得下來,何況現在,於是黃秋塵哀聲懇求道:
“胡老前輩,如你老人家今日援手相救,晚輩來世結草銜環,也要報答再造之恩,我求求你老人家醫德浩蕩……”
回生草胡聖手,已冷冷截住他下面的話,喝道:
“好小子,你羅索什麼?不治,就是不治,你縱然在此跪拜三日三夜,老夫也無動於衷。
洪傑,你立刻將他帶回‘小野柳居’。”
黃秋塵這時完全絕望了,突然胸中燃起一縷無名怒火,喝聲罵道:
“胡聖手,你是不是人?或着怎麼天生你這種冰心鐵石心腸……”
洪傑在旁聽得臉色驟變,喝聲道:
“黃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無理對待我恩師。”
喝聲中,洪傑一拳猛向黃秋塵胸口搗來。
黃秋塵一時閃避不及,“呼”!的一聲,洪傑那雙如同鐵石般的拳頭,重重的擊在黃秋塵胸口。
黃秋塵只感到胸口一陣疼痛,一股鮮血由他嘴噴了出來,雙肩一陣搖幌,跌坐甲板之上。
洪傑對於自己一拳能打中黃秋塵,似感到極端意外,原來他在江心中看出黃秋塵擺出那招“仰星踏鬥”絕學,已認爲他的武功極端絕高,那裡知道黃秋塵會避不過這招,“黑虎掏心”一拳。
這一拳幾乎將黃秋塵的心膽震斷,只見他雙眼白珠上翻,呼吸急促,臉上肌肉一陣痛苦抽搐,跳動。
這情形,雖然還沒死,但已經離死不遠了。
驀地裡,峭壁間如同天仙下界,緩緩墜落一個穿着白麻衣的老人。
只見他腰間縛繞着三圈草繩,臉色蒼白,恍以剛由冰天雪地中出來的冰人一般,冷得毫無一點生人氣息。
不問可知,這人就是枉稱濟世神醫,回生草胡聖手了。
洪傑見了胡聖後,滿臉驚慌的說道:
“師父,我……我罪該萬死,竟將他擊斃。”
回生草胡聖手那雙駭人的霜刃冷電,微然一揚,往生死邊緣痛苦掙扎的黃秋塵臉上一看,淡淡說道:
“這是他自己尋死,可怪人不得。洪傑,你怎麼這般不知時務,師父當今爲着搜尋那柄沉藏‘千草澤’的‘伏虎奇劍’已經嚴禁任何人前來‘千草澤’,縱然今後鐵木僧親自而來,爲師也會將怎麼辦,你如何這樣糊塗。”
洪傑聽到師父的責罵,撲伏地上叩頭說道:
“師父在上,洪傑知罪,敬請師父賜以一死!”
回生草胡聖手,冷然說道:
“你起來,爲師這一次不處罰你,但下次若再犯,你勿怪爲師絕情義將你處死。”
洪傑如釋重負,站了起來,恭聲說道:
“謝謝師父不罰之恩。”
回生草胡聖手,瞪了洪傑一眼冷冷問道:
“你今是在‘小野柳居’已發現有什麼動靜沒有?”
洪傑戰戰兢兢的說道:
“稟告恩師,‘小野柳居’今日突然增加了許少不明來歷的江湖武林人物,看來‘伏虎劍’潛藏在‘千草澤’的秘密,已經傳遍江湖武林,就是他也知道這機密。”
洪傑手指着甲板上的黃秋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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