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彷彿聽到有聲響,那聲音忽遠忽近,似有似無,飄渺而虛幻,讓我有種想要睜開雙眼的衝動,我的眼簾輕輕抖動了幾下,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座校園,教學樓邊的操場上充滿了歡聲笑語,蔚藍的天空下孩子們在盡情的玩耍,映入眼簾的一切都好美,所有事物的邊緣都鍍上了一道七彩光圈,看起來耀眼奪目,就好像透過三棱鏡看到的世界,我不禁想問,這是什麼地方?
正當我舉足無措的愣在一邊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人,不,那是一個天使,是我的汀兒,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輕盈的從樓門口的扶梯上走下來,淡紅色的朝陽輕柔的灑在她身上,就好像天使一般柔美恬靜,她一出現,周圍的一切都好像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變得暗淡無光。
看到汀兒,我感到一陣緊張,想要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衣着是否得體,卻又不忍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彷彿只要一個轉身,她就會消失不見。
正當我焦躁糾結的時候,汀兒好像看到了我,她甩給我一個狡猾的微笑,徑直小跑着向我而來,太陽的光輝在汀兒的臉龐上勾勒出一個金色的光圈,我看的竟有些癡了。
很快,她就跑到了我跟前,跳舞一樣圍着我旋轉,好像要撲進我懷裡,我忐忑的伸出了臂彎,準備迎接汀兒的擁抱,可汀兒像小鳥一樣輕盈的躲開,留下一個纖細的殘影,她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詭計得逞後的愉悅神情,然後一臉壞笑的吐了吐舌頭,向我招了招手,頭也不回的向遠處的亮光跑去。
“等等我,汀兒!”我失聲喊道。
我想要追過去,卻發現那光芒熾烈無比,讓我無法直視,我又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亮光中汀兒的剪影,可那光灼燒着我的雙臂,讓我刺痛難忍,終於,我絕望的放棄了,看着汀兒漸漸遠去的背影,一滴熱淚從我眼中滑落。
“木盒子呀木盒子,從你那一臉淫賊相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個癡情種子。”一個奇怪的聲音鑽入我的耳朵,“把你那蹄子看好,別往火裡伸了,你就是心疼胖爺伙食不佳,也不用自燒豬蹄給我啊,你的好意胖爺我心領了。”
我一聽,這怎麼像水胖的聲音,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我用力睜開了眼,頓時一股陰暗的幽閉感撲面而來,這是在哪裡?
周圍的光線很暗,我用胳膊支起半截身子,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可能是起的太猛了,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我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才感覺好了些。
頭腦清醒了些,我開始回想,這一想我就感到腦海中一片混亂,完全記不起發生了什麼,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一陣燃燒的劈劈啪啪聲從左側傳來,我吃力的扭過頭去,發現我正躺在一團篝火旁,發生了什麼?
“木盒子你可急死胖爺了,你說弟妹因我而失,要是你也死在我手上,胖爺我可真沒臉活了。”胖子的聲音從不知什麼地方幽幽的傳來。
我擦擦眼仔細一看,胖子正悠閒的坐在那篝火對面,懷裡抱着一支步槍,饒有興趣的看着我。
我搜索着記憶,卻發現頭腦中一片空白,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在哪?發生了什麼?”
胖子撿起一根木條,捅了捅那燒的正旺的篝火,說道,“木盒子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要不是胖爺把你背過來,你早變成活死人的翔了。”
胖子看我沒反應,拍了拍懷裡的槍又道,“不過你搞回來的這個可是個寶貝!”
槍?爲什麼會有槍?
發黃的緊急疏散地圖,燻黑的牆壁,凍在鐵門上的半截活死人,在血泊中掙扎的政委,揹包,還有那槍,一瞬間那些記憶片段像洪水一樣涌進我的腦中,我全都想起來了!
可我寧願永遠都想不起來那些痛苦的記憶。
我仔細又看了看,胖子的右手邊上正是我拼了命從活死人堆手裡搶回來的行軍包,想到我昏過去前的最後一刻,腳踝上正掛着一隻,不,半隻活死人,我突然想看看自己的腳還在不在。
好在,那腳還完完整整的長在我身上,我長出了一口氣。
"水胖啊水胖,你怎麼連個鈴都看不住,差點害死老子。"一想到胖子的坑爹舉動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咳咳,這個也不能怪我,誰知道那破鈴鐺持久力那麼差,才響那麼一會兒就萎了。"胖子自知理虧,慚愧的答道。
"不說那個了,我算是撿了條命,這是哪?"我問胖子。
"什麼什麼啊,什麼撿了條命,你這命是胖爺揹回來的,你可得說清楚,你把誰的命撿回來了?"胖子一聽我說那話還有點急眼。
"行行行,胖爺威武,快告訴我我們在哪?"我不耐煩地說道。
"木盒子你睡糊塗了吧,胖爺給你腦補一下,我們現在是無敵穿山甲小隊,我是隊長,鐵頭穿山甲,你是隊員,軟蛋穿山甲,我們正響應黨的號召,挺進大別山!"胖子又開始了。
"玩蛋去,還鐵頭穿山甲,你就是個豬頭穿山甲,到底咋回事。"我打斷胖子的話問到。
原來,在三樓分頭以後,胖子看我走得那麼急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不敢怠慢,很快就抵達了鈴聲控制室,並根據標示打開了鈴聲,本來胖子準備馬上下樓幫我,可他突然發現鈴聲控制檯其實是一個綜合控制系統,竟然也可以操作電力系統,本來胖子就對汀兒的失蹤心存愧疚,這下一個念頭拖住了他下樓的腳步,他想恢復一層的電力好讓我檢查硬盤裡面的錄像信息,可因爲不熟悉,他又不敢貿然撥動開關,如果不小心把鈴聲系統的電力供應掐斷,我那兒肯定得出事。
後面的事情我都猜到了,沒等胖子搞定,鈴聲就停了,他飛也似的跑下樓救起了我,然後把我帶到了這個地方,也就是一層地下室所連接的地下設施。
"那怎麼沒搞定電腦再下來?"一下子接收這麼多信息我還有些接受不了,又問道。
"別提了,你當胖爺不想看愛情動作片啊,我看的好好的,所有的開關都是一個方向,沒有哪個是關着的,誰知道那鬼一樓怎麼沒電。"胖子沒好氣的說道。
"這裡安全麼?"想到那些活死人,我有一絲不安。
"還行哇,我往前走過一段,這還只是入口,沒真正進入地下系統,我說木盒子你也太虛了,看起來挺壯實的,怎麼這麼萎。"胖子道。
"你個死胖子一身肥膘,我哪能和你比。"這時我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從地上爬起來,繞過火堆向胖子走過去。
胖子看我過來,把屁股往邊上挪了挪,招呼我坐下。
"有沒有吃的,餓死我了。"我問胖子。
"那當兵的包裡有兩聽可樂,胖爺我可一點沒沾,都灌給你了,你tm還要!"胖子道。
胖子這麼一說我才感到肚子裡有些脹"少廢話,餓死爹了,可樂不管飽。"
胖子嘿嘿一笑道,"這包裡可有的是好東西。"說完從篝火邊上摸出兩個罐頭,又道,"這牛肉罐頭味道還不錯,胖爺嚐了兩個,這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胖爺怎麼好意思讓你一個人吃,來來來,一人一罐。"
我心說怪不得你這油光滿面的,敢情都吃了兩個牛肉罐頭了。胖子啓開兩隻罐頭,遞給我一隻,我一聞,這軍配食物質量就是好,被篝火一烤,一股肉香撲鼻而來,聞得我直流口水。
"我們下面怎麼辦?"我邊吃邊問胖子。
"你看這地圖。"胖子吃的比我還快,嘴裡塞滿了牛肉嘟噥着,說着,胖子從懷裡掏出那張石燕找到的地圖,一抖了鋪在了地上。
我擦擦嘴一看,胖子已經用紅筆在地圖上標出了一條路線,那路線像蛇信一樣彎彎曲曲,在圖紙邊緣才停下來,我搖了搖頭,不知那記號通到什麼地方。
"這終點是哪?"我問道。
"如果胖爺沒看錯的話,那就是電廠方向。"胖子抹抹嘴湊了過來,繼續道,"這上面好多記號我看不懂,但順着這地圖應該能通到地下水系統,咱從那走。"
聽胖子這麼一說,我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幅我和胖子在齊腰深的污水中趟來趟去的情景,讓我一陣噁心。
"幹,還穿山甲小隊,鑽陰溝裡純粹是掏大糞小隊。"我放下吃了一半的罐頭罵道。
"哎不是木盒子你還真事多,不掏翔那你去掏活死人啊。"胖子一聽也不樂意了。
"我還就是要去掏活死人,我得想辦法到地面上去找臺電腦。"我立刻道。
"真拿你沒辦法,還想着你那小相好呢,胖爺就送佛送到西,走起!"胖子聽我一說也改了口。
很快我和胖子飽餐完畢,開始準備出發,我檢查了一下政委的揹包,裡面有足夠我和胖子三四天吃的口糧,還有四個壓得滿滿的步槍**,一隻簡易急救包,兩隻電筒,我和胖子武裝起來,我負責揹包,胖子對武器比我在行,他端起了槍。
我們把篝火踩滅,打着手電,開始向這個神秘的地下世界進發!
我們休息這裡其實是一個小屋子,屋子的盡頭開着一道鐵門,門沒有鎖,從我們這側很容易推開,我和胖子就從這裡出去。
穿過了鐵門,我用手電筒掃掃,這鐵門後面是一條斜向地下的鑽山隧道一樣的通道,手電筒的光柱射進黑暗裡照不到任何東西,不知道里面有多深。
很明顯,這地方是用來爲周圍區域提供防空場所的,我長出了一口氣,最後整理了整理揹帶,邁步走向黑暗中。
"我們順着牆壁走,有分支就鑽,越早離開這裡越好,我們得想辦法到地上去。"我邊走邊對胖子說,說話聲在地道中引起一片回聲,聽起來詭異無比。
“哦了。”胖子答道。
我們就這樣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左面突然出現了第一個岔路,就在我和胖子準備鑽進這岔路的時候,岔路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