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襲玉瞄了一眼錢子軒,他暗地裡朝着她豎起了大拇指,沈襲玉會心的一笑,“還是諸位老闆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女子一般計較,小女子心下感激不已,既然如此,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各位老闆,還請各位老闆一定要原諒小女子的不足之處纔好,也請各位老闆一定要給小女子一個機會,讓小女子好好努力,爭取以後多多改進,努力達到天下第一花廚的水平。”
大家連忙惶恐的端起酒杯,再無半分敷衍的表情,“席大廚太謙虛了,機會一定給、一定給,我們還想吃到更多席大廚的新菜式呢。”
其實他們心裡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看着那銀票跟長了腿似的往外跑,他們那叫一個肉痛,但是想想和身家性命比起來,也不值一提了,誰讓人家有趙王爺這顆大樹呢,他們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泥媽,這小丫頭片子,比錢子軒還難纏,人家說不過人家可以哭呀。
錢子軒趁機站起來,接過話頭,“我們酒樓每週都會推出新菜式,屆時會發出請柬給各位老闆,到時候還請大家能夠 賞臉過來捧個場啊。”
“一定,一定!”
後廚們已經將需要打包帶走的菜點都準備好了,何友等人從包間內魚貫而出,朝着沈襲玉和錢子軒連連抱拳,讓他們別送了,接過夥計手裡的食物,走了。
文老帳房吩咐小夥計,把客人送上馬車走了之後,才屁顛屁顛的上樓來,“少爺,這一桌可是吃了這個數啊?”他驚歎的舉起了二根手指頭。
“兩千倆?”沈襲玉故做輕快的問道。
文老帳房大概是因爲見到許多錢,所以心情比較好,對沈襲玉的語氣也溫和了幾分。“先頭訂單的一桌是一千倆,後來這八位客人,又點了打包的菜,加起來共計兩千三百倆,去除成本費,咱可是淨賺兩千倆哪。”
錢子軒溫和的笑了笑,臉上並無多少驚訝的表情,只是拍了拍還沒恍過神的老帳房的肩膀,“以後這樣的日子還多着哪,辛苦文老了。”
沈襲玉看着日頭也有些落了下去。這忙碌又是一整天的,雖然說她只是處理了一些花卉食材,只做了一碗南瓜湯。但是和那些人鬥智鬥勇的,心也挺累的,當下便和錢子軒說了聲,提前走了。
沈襲玉讓阿牛把牛車往王家莊趕,自那日後。就一直沒得空去王家莊,不知道現在 情況如何了?
阿牛一邊趕着牛車,一邊臉有猶豫的神色,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阿牛哥,你想說什麼?”沈襲玉一邊將自己的雙丫髮髻打散。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束在頭頂,只用一根簪子別住,又用黑墨在自己的鼻樑和臉頰處點了幾點。對着小銅鏡收拾完畢,已經由一個精靈古怪的小姑娘變成一個風度翩翩的小公子哥,這才罷手。
“玉兒,我爹昨兒個已經拿了六十倆還清了和富貴花坊之間的欠債了,現在我和我爹都是自由之身了。”
沈襲玉放下車簾。一邊悉悉索索換衣服,一邊問道。“不是說只欠五十倆嘛,怎麼給了六十倆?”
一提這個阿牛就生氣,便狠狠揚起了牛鞭,趕得那老牛都急步往前走了好久,方纔道,“那張氏雖然現在癱了,不管事了,但是仍然心狠的要死,她居然說我們家住的那房子也是他們沈家的,如果我們想繼續住,就得交租金。”
沈襲玉換好了月白長袍,又正了正衣冠,這才掀開車簾,“就算是要租金,你們那破地方,最多一二兩銀子一個月吧,怎麼要去了將近十兩呢?”
“那惡婆娘非說裡面的家用物什都是他們沈家的,我們家用了這麼久,從來沒收過使用費,現在既然你們有錢了,就一併付付吧,七算八算的,就要去了將近十倆銀子。”阿牛肉疼的說道。
雖然跟着沈襲玉以後,很漲見識,見的銀錢面值也越來越大,但是能握在自己手裡的數字,卻仍在一百倆內打轉,再說了這一百倆也是天大的數字了。
要是以往,估計他們父子倆在富貴花坊累死了一輩子也賺不到,但是現在只憑着沈襲玉一句話,成本五十倆銀,不但讓他們賺回了好幾百倆,而且有那片承包的山在,以後恐怕還會有更多的百倆呢。
就知道是這樣子,沈襲玉撇撇嘴,心想這張氏真是不知好歹,都到這份上了,還不多做點善事,爲下輩子打點基礎,還想着作惡,根本是不知悔改,等 本姑娘回去了之後,看我怎麼修理你。
“好了,不過是十幾倆銀子,咱不跟她計較,就當是打發叫化子好了,你看她腿摔斷了,花坊的管理權又丟了,多可憐呀,就當可憐可憐她,多給她幾倆熬藥的錢吧,你爹只要好好經營那片山,以後發大財的機會多着呢。”
沈襲玉的話就是聖旨,阿牛雖然仍然有些不甘心 ,但也是愉快的應了,想到第一回看見爹神秘兮兮的背了一個包回來,那模樣像做賊似的,布包一層又一層的揭開,露 出白花花的百倆銀子時,父子倆一晚上壓根沒睡着,朱大旺更是抱着那堆銀子在阿牛母親的牌位前面唸叨了一晚上。
“對了,小玉,爹說他想見見我東家,還準備了許多山裡的乾貨,想要感謝我東家你呢。你看這可怎麼辦?”
朱大旺要見大牛的東家,無可厚非,畢竟人家可是出了五十倆的銀子給他當成本哪。
只是,她現在的身份不明,行事起來可能有點不太方便,沈襲玉低下頭,微一尋思,便湊到阿牛的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阿牛連忙點頭,大概經過靈泉水改造,阿牛不但變得力大無窮,而且腦袋瓜子好像也變聰明些了。
“你先去好好試探下朱大伯,看看他作何反應,如果和我說的一樣,你就明天帶他到鎮上來,我讓孃親親自接見他。”
“哎,好勒!籲―――小玉,王家村到了!”
王慶成雖然現在成了王家村的村長了,但是仍然穿着樸素,沈襲玉去的時候,他正在塘邊上清除雜草,王嬸子則是站在塘邊上替丈夫遞些耙鋤之類的東西。
一看見沈襲玉從那邊走過來,王慶成連忙從塘裡爬 上來,連聲吩咐着王嬸子趕緊去準備茶水,自己則是將腿腳上的污泥洗淨了,放下褲管,又整理了下衣服,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候着。
“席公子,您過來了,快裡面請!”沈襲玉雖然知道他是因爲村長和靈主的兩件事情影響,所以纔對自己這樣客氣的,但是聽到這樣的稱呼,還是有些不喜歡,便揚眉道,“王大叔不必客氣,依舊喊我小席便可。”
王慶成連連搓手,黝黑的臉上滿是村人的純樸,“席公子可是我全家再造恩人,這可如何使得?”說罷他便要學人向沈襲玉行跪接禮,沈襲玉連忙將他扶了起來,“我說使得便使得,王大叔若是再見外,可就不把我當自家人了,那我是不是也要稱您一聲王村長呢?”
王慶成連連搖手,滿臉惶恐,“什麼村長不村長的,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王慶成老婆從後面端了茶盞和水壺過來,滿臉皆是笑意,“當家的,既然席小哥都發話了,你就別在那裡彆彆扭扭的了,我們都是自己人,就這樣叫着才叫親熱,才顯得親近呢。”
王慶成老婆可是個孕婦呢,這些事哪敢勞煩她,萬一燙着就不好了。
沈襲玉趕緊丟眼色給阿牛,讓他去接過茶壺和茶杯,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來喝了口,別說趕了大半天的路,是有些渴了。
王慶成聽了媳婦的話,又看沈襲玉臉上並無多少不悅,這才放下心來,搓着手陪沈襲玉一邊坐着喝茶一邊聊天。
沈襲玉環視了下四周,“我王大哥不在家嗎?”
王慶成一聽沈襲玉問話,緊張的又站了起來,直到沈襲玉無奈的搖頭,他這才憨笑幾聲,復又坐下,回稟道,“席小哥想必日日忙着生意上的事情,還不知道,當今聖上最喜歡的皇貴妃大病初癒,皇上一高興,不但大赦天下,還賞了恩科,立兒去年因爲家中短銀倆,未能成行,已是憾事,今年是決計不能再錯過了,於是便早早就和他的那些同學們去了長壽縣,爲下月的恩科做準備呢。”
沈襲玉猛然站了起來,滿臉喜色,“當真?不知道這位皇貴妃得的是什麼病,是哪位神醫治好的?”她問的小心,心裡隱約有點想法,這個皇貴妃,會不會就是曲文的娘。
王慶成雙手抱拳,朝着上京的方向舉了舉道,“此事早就傳揚開來,成爲一段佳話了,都說鄭王殿下日夜在宗廟爲他母親祈福,結果孝心感動了上天,竟賜下了神水,解救了皇貴妃娘娘。龍心大悅,便減免賦稅,大赦天下,還特意賞了學子們一個機會,加考恩科,就定在下月初八。一時百姓們歡欣鼓舞,都感沐皇恩,那些去年落榜的學子們更是興奮的不得了,恐怕現在長壽縣早就人滿爲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