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最後一句滿是取笑,但輕幽見了他有心思,也不與他爲難,只是先是玩笑一句道:“怨得你好心思,姐姐也代姐夫謝過你。”說着又複道出疑問,“只是一件我卻不明白,寶劍你我都算見得不少,只是這八服劍你從何得來?”
慕茶輕聲一哼,“我若說起來處,都怕你不知該如何謝我了!”
輕幽疑惑道:“這是怎麼說?”
“姐,你知道乾嘉皇帝、徽懿皇后每每互贈心意從來都是一樣,可絕對不知卻是,這八服劍,曾是窈後相贈乾嘉皇帝的。”
“什麼?!”果不其然,她甚至是微有失態的,顯然驚詫了非常,左右端詳一二,又道:“那自然該是熠華帝宮中物,怎麼這你也敢拿將出來了?莫不是私自而爲?”
慕茶笑道:“我本無心,只因後來之事,卻是顥王事變之後此劍塵封了去,到後來窈後立位之後,卻也不曾拿出來,沒人知道緣由,總之卻滿宮不再提及,再往後日久天長,卻是留在了侍己洲中,再沒人過問了。只是說起來自窈後之後,案玉宮自不必說,連帶侍己洲都封之僅供不用了,這好好一柄寶劍,熠華里都沒人記得了,我還是卷宗裡略讀過這麼一筆這才記下,又不忍它埋沒了去,合着夜栩哥哥配得上,這就拿來了。”
輕幽本還想着那二位帝后呢,如是聽他說來,卻有幾分心疼手中寶劍了,“好好的一柄劍,實在辜負良久……可惜了……”
慕茶思來想去,到底還想爲難她些纔是,於是便道:“如今尋到了主人,也就罷了,只是你們夫妻更多欠我情了,日後千萬給我記着!”
輕幽此刻心裡正高興着,着實愛極了慕茶的這番心思,只是同他玩笑卻是常態,當下還道:“纔不過說你合該仙風道骨了,這邊又誤落塵網中了來?”
“我纔多大呀,若是這麼小的就出塵遁世了去,要你們這樣纏在裡面的人如何是好?再者,出塵遁世,哪裡就這麼容易了?我心裡有你們是一個,可着千萬還惦記父皇母后,師父兄弟們的!”他說的實在誠懇,卻也是個無奈之事,想來人世之中本來極有天賦與高士清雅的人卻少,若真好不容易得了幾個出來,倒還多是爲這俗事惹了去的多,也算是可悲一事了。
輕幽握着劍的手不免一緊,口中悵然嘆道:“爲僧爲道的,卻未必能多有這番如你的心境,可論起可憐,白白的佔了位子去卻無個真心,合該讓你與哪個心裡滿是嚮往富貴之人換一個過子纔是,也纔不辜負你這天生的一副好人材!”
“我倒還不想完全舍了紅塵去,只是能捨一副姓氏卻好!”
輕幽看着他,總像自己弟弟一般,不免憐愛,只是想起什麼,又頑道:“我如今想着,辛棄疾永遇樂一闋曾言,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殊不知我們這裡卻是長驅萬里,輕蔑英豪,司徒稚子,熠華佳期,冰心常爲、雪融霜欺過。我這裡覺着,比起昔日年幼便能忖度天下的孫仲謀來,到底千萬的過之無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