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頤貴妃輕輕的品了口茶,淡淡一笑,“這話說的是,旁人呢是不敢,只是說了,若是真心爲他,又怎知他會氣惱呢?”
輕幽想起夜栩,心裡不覺一暖,對淑頤貴妃坦言道:“其實認識七爺這麼些日子,輕幽倒不覺得七爺難以相處,況而他的性子也很是溫潤,輕幽只是不明白,七爺心裡究竟是想什麼。”
“哎……”聽了輕幽的話,淑頤貴妃卻是輕嘆一口氣,娓娓道:“這孩子,你看他被外面傳的怎麼神都好,就算他再有能耐也好,終究心裡的那層銅牆鐵壁是比誰都硬的,當年……”說到這,她搖了搖頭,“縱是連商柔盞可都是打不開的……”
聽到商柔盞這三個字,輕幽心裡猛然一驚,險些打翻手中茶盞。不過待理斂好心緒後,她又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想想淑頤貴妃該是這類霄帝宮裡除了先帝以外夜栩最爲親近的人了,以夜栩的性格,若是告知了貴妃,也不奇怪。
淑頤貴妃淡淡笑道:“本宮想着,以老七的性子、你的聰明,太子妃的事你是該知道的。”
輕幽點點頭,細細聽着,“是,輕幽知道。”
淑頤貴妃眼裡已染上了些心疼,“其實呀,這孩子比誰都苦,只是外人只見得到他的風光無限罷了……”她看了看輕幽,問道:“衆所周知,先帝的後宮,人數本就不多,又是少有人有封位的,你可知道爲何本宮能做到這個貴妃的位份?”
輕幽道:“母妃氣度出衆,常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淑頤貴妃輕笑出聲,“氣度出衆的又哪隻本宮一個?說到底,是老七。”
“七爺?”輕幽微微一驚,很是不解。
淑頤貴妃點點頭,“先帝對嘉懿皇后情深愛重,不過是爲了皇嗣考慮纔有後宮旁人,那年是老七八歲的時候,嘉懿皇后不幸仙逝,本宮彼時還不過是一個宮廷女官罷了。總是機緣巧合,因着老七與本宮投緣,只跟本宮親近,先帝方纔爲着榮王看重本宮。所以本宮起初是對他多少有些敬崇的。直到後來,嘉懿皇后的忌日,那次是一連幾日的下着大雨,整個帝宮任哪都找不到這孩子,宮中亂作一團,等到夜近子刻,本宮提着燈籠在日陶門附近找到他,到今日我都還記得,他那樣一個小小的身體,在雨裡那麼單薄,若非親眼得見,是很難同今日的七榮王聯繫在一起的。”
聽到這裡輕幽不知不覺間已是眉頭緊鎖,想來確實如此,若非親眼得見,誰能聯想到夜栩與落魄沾邊的半點樣子?
輕幽輕聲問道:“他是……怎麼了?”
貴妃接着道:“是因爲嘉懿皇后喜歡瀋水,聽說每逢皇后生辰,先帝都會陪伴皇后出宮到瀋水遊玩,只是那一年先帝記錯了日子,可憐着孩子偷着出宮就爲年年都能替母后看看瀋水,那一日下來,卻是大病了一場。爲此,先帝自責,日後更無一年忘卻此事。”
“瀋水……”輕幽若有所思般輕喃出聲,“難怪,他這麼喜歡瀋水……”
“丫頭啊,”說着,淑頤貴妃拉起輕幽的手,體己道:“母妃知道,老七向來最會隱藏心事了,從小他就練就這個本領了,可你們夫妻無論今時今日如何,無論當初是爲着什麼成婚,但母妃看的出來,他心裡呀,有你的位子,你對他……想是也不是全無感覺,商柔盞當年做不到的事,你該做到,你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