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妍敏踩着高達7寸的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走進書房,和杜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後,她注意到跟在他後面的那個女子,秀眉皺了皺。
這是誰?難道就是那個前幾天老爺子接回來的女子?她的身份是什麼?
她目露疑惑,卻沒有多費心思去想,畢竟自己的來意纔是最重要的。
“你來了。”神景雄的聲音把她從思疑中驚醒,她連忙整了整臉色,向書房的沙發邊上走去。
神景雄正在砌茶,她立即過去半跪在茶几邊上,接過他的動作,熟練地燙杯洗壺,置茶,洗茶,浸泡過濾。一系列堪稱專業的動作後,從小小的紫砂壺倒出一杯清澈泛着陳年舊茶味道的極品烏龍,端端正正地遞到神景雄面前。
他接過那小小的越釉茶杯,滾燙的茶水發出嫋嫋的熱氣,芬香撲鼻,他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抿了一口讚道:“果然是你的手藝比較好,到日本受的淑女禮儀教育沒白費,坐吧。”
付妍敏欣然坐下,臉上是得體的微笑和朗朗的自信。
當年在日本受訓時,比起其它同期接受訓練的女子,她是最用功的,就連老師也誇她有天分和有着驚人的毅力。
她一心想要成爲神景雄最理想的媳婦人選,樣樣要求做到最好,嚴謹約束自己,就爲着向那個人靠近。所以,每一個集訓她都下了十二分的苦心和努力。
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當神家的媳婦,因爲沒有人比她更努力去學習怎麼當神家最理想的媳婦。
“你大嫂可好些了?”神景雄靠在沙發上,手邊,是一本笑話大全,是小綠那丫頭帶來給他閱讀的。
付妍敏坐直身子,腰身挺得筆直,淺笑着道:“老爺子您有心,她只是受到了驚嚇,沒什麼大礙。”
“嗯,你來有什麼事?”神景雄點頭,看向她,老眼眯起,眼中露出一絲精光。
付妍敏一慌,二話不說就跪在了他面前,低下頭,不說話。
“嗯?你這是爲何?”
“老爺子,我來向您請罪,我做錯了。”付妍敏跪在他面前,低聲弱弱地開口。
“起來說話。”神景雄居高臨下地睨着她,說道:“自回國後,從沒見你這樣失措過。說罷,什麼事?”
付妍敏卻不起來,仍舊跪着,擡起頭,露出她那張精緻的臉,眼中淚光點點,抿了抿脣說道:“妍敏辜負了您的教導。”
神景雄不語,睨着她等着下面的話,只是他一直摸着手邊的書本,神情似乎有點不耐。
“前些天,我和大哥去遊艇會參加裕豐建設的千金舉辦的慈善晚會。。。”她咬了咬脣,儘量讓自己顯得弱勢和蒼白,緩緩地說出那件事的前因後果。
神景雄面無表情,似乎對她臉上的神情很是不喜,但那已早早爬上皺紋的鷹眸,隨着她話中的深入,卻是危險地眯了起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老爺子,我知道您會認爲我不妥,失了大體。但我是女人,我知道那個女人對寒有着什麼樣的位置,我也是太過迫切和擔憂,纔會去找她,只是沒想到大哥會這麼不懂事。”她向前跪爬幾步,眼中委屈的淚滑下來,張着一雙淚眼說道:“老爺子,寒是鐵了心要讓大哥受到懲罰。可是,我嫂子她,是有心臟病的,受不得驚嚇的。如果可以,我願意去給秋小姐道歉,只希望寒能放過他們,老爺子,您幫幫我。”
“這事你有證據是小寒做的嗎?”神景雄冷着聲問,目光冷冽而幽深。
付妍敏一愣,翕了翕脣吶吶地道:“這。。。”
神景雄往沙發上的靠枕一靠,冷冷地看着她說道:“既然沒有證據,你就不能把這罪名往他身上釘,傳出去,你讓小寒如何自處?”
儘管他心裡有數,儘管這樣的事在豪門中見怪不怪,但他不喜歡聽到有人說他的骨血教唆殺人等罪名。他可以打可以罵,別人,不行。
“老爺子,我。。。”聽着他的語氣甚是責怪和不悅,付妍敏一驚,意識到自己翻了他的忌諱了,不由亟亟地就要解釋。
神景雄一揚手,止住她往下說的話,冷淡地道:“你的打算我知道,無非是想讓我出面擺平這件事。”他站了起來,走到平時練字的書案前,轉身看着她,聲音帶了點責備:“但是你大哥沒腦子,連你也沒腦子嗎?讓我出面,你是想讓我們爺孫倆的隔閡更深一層?”
妍敏就是這點比不上小綠,她一心向着神寒是好的,但是她的心思也僅在把握着神寒上頭,而對於他們爺孫如同水火的關係,卻從沒想過用心去改善,反而讓他做些讓神寒更不喜的事。
小綠就不同了,她的溫婉一如當年的那個孩子一樣,就像一朵解語花一樣,每當他爲那小子生氣的時候,她就會溫柔地開解,說話中肯,不卑不亢,慢慢的就會息怒了。
想到那個女孩,神景雄就不自覺地疏開皺起的眼眉,神情舒緩開來。
“老爺子,我不敢。”付妍敏低下頭,唯唯諾諾的如同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神景雄看她一眼,看着她可憐又委屈的樣子,那裡還有當初那個自信又明媚的光華呢,不過是個爲情所困的可憐女子罷了。
情字,總會讓人看不清現狀和傷人至深,他不由嘆了一聲,淡聲說道:“行了,你回去吧,這事我自有斟酌。”
付妍敏張了張口,擡頭看着那蒼老卻又凜然的背影,最終還是閉上了嘴,站了起來躬了躬身:“是的,那我先回去了。”
神景雄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按下內線,對着話筒吩咐:“叫小綠過來。”
付妍敏離去的腳步一頓,卻也僅僅是微頓,就退了出去。
經過書房外長長的走廊時,她又看見了那個女子,穿着淡綠色的裙子,一頭俏麗的短髮,眉目清秀,只是看着那雙眼睛,她卻感到十分熟悉,這是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