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天,說變就變,陳離和冷君瑞商談結束之後,駕着車纔出廣場,天空便黑壓壓的一片,瞬間下起豆大的雨來。
他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大雨滂沱,忽然而來的讓行人躲避不及,狼狽地躲到屋檐之下,無措又懊惱地看着這突然變了的天。
雨刮器在不斷擺動,颳着滑下的雨水,忽地,前方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奔跑中摔倒在地,陳離正在行駛的車子眼看就要撞上她,見此不由一驚,連忙踩下急剎,直起身子探頭看去。
現在的人太不守交通規則了,他皺着眉抿着脣搖頭,看着雨中那個短髮女孩快速撿着丟落在地上的東西,短髮溼漉漉的被她撥開,露出一張青春俏麗的圓臉。
陳離定睛一看,是她?
遲疑了一瞬,他從後座拿出雨傘,打開車門撐着傘來到那女孩跟前,遮住了自己和她頭頂上的雨水。
溫寶心疼地撿起地上的書本,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纔買到宮崎駿的新漫畫書,遇着這該死的天氣,還讓她摔倒,老天,書本全溼了。
她正碎碎念地咒罵着,忽地,頭頂上傳來滴滴答答的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腳邊出現一雙皮鞋,可惜那雙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鞋在這麼大的雨水下已經毀了。
她驚訝地跪坐在地上,擡起頭一看,對上一雙半眯着的狹長眸子。
是他?
臭屁的屋主,不,應該是陳老師的臭屁兒子。
“你這是在做什麼?”陳離在雨中大聲地吼:“這是馬路中央,你是想死嗎?”
溫寶抱着書袋子站了起來,大眼睛瞪着他,吼了回去:“關你P事啊。”
聽着她粗俗的髒話,陳離的臉沉了下來,看了一樣還在恣意倒下的滂沱大雨,不理她徑直向車子裡走去。
溫寶在他身後吐了吐舌頭,在心裡腹誹,該死的臭屁男,好歹也認識一場,也不載一程,虧他還長得人人模人樣的,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還不滾過來。”正在心裡腹誹時,前方又傳來吼聲,恰好一聲雷響炸起,把她嚇了一跳,看過去,陳離正在車門邊陰鬱地看着她。
她頓時呲開一口整齊的白牙,飛快地奔了過來。
才一上車,她還沒來得及籲一口氣,一條毛巾就把她罩了起來,她伸手抓下,看向旁邊正在啓動車子引擎的某人,嘴脣無聲地動了動。
“擦乾淨,別弄髒我的車子。”陳離看也不看她,踩下油門,向世紀花園的方向駛去。
溫寶訕訕地撇撇嘴,看了自己溼漉漉的一身和他甚乾爽的樣子,鬱悶又有點壞心地說了一句:“遲了,早就髒了。”
陳離一邊駕着車,一邊扭頭看她一眼,她渾身上下溼得如同在水裡撈出來一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腳下的地毯被黃黃的泥水染黃了。
見此情景,桃花眼眯了起來,忽地後悔起來,當什麼好心人啊,真髒。
正是上班時間,又是下雨,街上並沒有什麼車輛來往,陳離的車很快就到了世紀花園,他把車停在溫寶居住的那棟大樓樓下,從車裡拿出傘,正要說話,那該死的女人已經跳下車,衝了出去。
他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副駕座的位置,那裡一片狼藉,十分的惹眼,好,又有一筆賬要算了。
溫寶站在大樓的屋檐下,看着陳離施施然地撐傘下車,忒優雅地向她走來,不禁目眩了一眩,有點晃神。
摒除那臭屁又變態的潔癖,這傢伙真的是人有人樣,帥的十分的養眼啊。
想起剛見到他的那天情景,他優雅如王子的敲響她家門鈴,見到她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一句:“我是陳離,這個房子我要收回,請你一週內搬出並整理清潔。”
她那時還沒回過神來,陳離,是誰啊?看他如同熟悉得進自己家門的樣子,左看右看,好看的眉宇越皺越深,最後說了一句:“這是,垃圾場?”她終於醒悟過來,陳離,陳老師的兒子。之前收到她老人家的郵件,說她兒子近期會回國,會在她的房子居住,希望她能好好照顧他。
陳老師還說過,她兒子的脾氣不大好,他比較講究,希望她能多多體諒。
比較講究?陳老師真是含蓄,瞧他那厭惡的樣子,用手帕包着手捻起她扔在桌子上的方便麪杯子,嫌棄地扔在垃圾桶,表情跟想死一樣,那是比較講究嗎?
“這到底是人住的地方,還是垃圾場?”巡視了一圈,陳離臉色陰沉得不像話,看着亂的不成樣子的家,與記憶中小時候那個溫馨整潔的家一重疊,他是走錯了地方了吧。
那天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卻像是千百年的冤家死對頭一樣,針鋒相對,口出惡言。最後陳離下了死命令,立即搬出,他要完全乾淨的屋子。
她那叫一個氣憤啊,上吊也要讓人喘個氣啊,這麼短的時間叫她到哪裡找房子?況且她在這都住了這麼多年了,都有感情了,這麼好的地方,她不想搬。
這幾天爲了找房子,她都快煩死了,看了一間又一間,不是嫌棄人家房租貴,就是嫌棄人家交通不方便,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一間合適的屋子,怎麼辦?他會不會趕她出去?
溫寶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走近,機靈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一轉,諂笑着道:“呃,我看你的褲腳也溼了,要不,上去擦擦?”
陳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溼了的褲腿,桃花眼閃過一絲嫌棄,瞥向她,卻見她眼中算計之色一閃而過,不由挑了挑眉,冷哼一聲,向電梯裡走去。
就看看你想耍什麼花樣?
溫寶在他身後比了個拳頭,心裡暗喜,一定要說服他,看他開的車,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何必跟她搶這個小小的地方?
想到這裡,她不由高聲喊道:“陳大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