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同雅克敬了一杯白蘭地酒。說了一通話語。火者亞三爲之翻譯道:“我們可不是海盜。您要是在海路上遇到了我們,可以一定要放過咱們喲。”這話把雅克·卡蒂亞和旁邊的一些人都逗笑了。
王直他們在馬賽逗留了兩日,在馬賽遊覽了一番。這座城市教堂很多,西邊海事行會與碼頭間,有一座教堂。市中心也有一座大教堂。王直他們所在的旅館靠近貿易市場,就在王宮和圖書館的北面。
兩天後,衆人開船離開利翁灣口,前往意大利,首航目的地是佛羅倫薩。該城市名字又翻譯爲翡冷翠,它是托斯卡納區首府,位於亞平寧山脈中段西麓盆地中。
船隊航行至熱那亞,即科西嘉島北部海域——利古里亞海的熱那亞灣處。綾在桅杆上提示道:“前方有一條小船,樣子很奇怪。”王直便用望遠鏡望去。
那是艘小型卡拉維爾帆船,靜靜漂流在海上。它從東南方往西北方向漂流,帆都破了。王直看到船上並沒有人存在,彷彿是一條死船。如不出意外,它是從托斯卡諾羣島那裡漂過來的。王直的第一反應,也就是直覺告訴他,這艘船可能遭到了海盜襲擊。
王直便命楊雋開船接近這條卡拉維爾帆船。海賊綾率先從繩索拋懸至小船上,上船探索,後面也跟去了幾個人。大船徐徐接近小船,直至木板伸上。王直也才定下心來:這船果然是沒有人的,被水手們拋棄了。
過了一會兒,綾她們從船艙出來,綾道:“這裡面什麼也沒有,除了這個。”衆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副被破布掩蓋的油畫——被綾牢牢地握在手裡。
王直道:“這麼漂亮的藝術品,沒有想到並沒有被海賊們洗劫一空。你就把它帶過來吧。”
綾她們將油畫從小船上帶過來。王直接過油畫,把破布扯下。一幅奇異的圖樣展現在他們眼前:這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半身像,她身着黑衣,面露詭異微笑。從面貌看上去,這個女子,並不是法國人,也不似意大利人,更像是一個有着亞洲血統的混血兒。
王直便道:“留着這幅畫,正好送給佛羅倫薩的執政者,當個見面禮。”
船隊在比薩城港口登陸。這座城市有一座最爲顯著的標誌,即比薩斜塔。斜塔位於貿易市場北面的奇蹟廣場。廣場上有大教堂、洗禮堂和鐘樓。比薩斜塔就是鐘樓。這裡的酒館被一圈四方形的路途包裹,四通八達。
城市裡匯聚了不少人。王直他們在酒館裡草草地吃了一餐海鮮披薩,就帶着一些貨物往東方的大道上路了。火者亞三率衆租用了十駕馬車,載了不少金子在上面。之所以帶這麼多金子,就是因爲在佛羅倫薩有佛羅倫薩聯合銀行。火者亞三和王直商議,想把這次船隊通過貿易獲取的金銀,和在非洲獲得的金子,都放在聯合銀行存起來。
商隊從比薩出發,經過盧卡和普拉托地區,進入佛羅倫薩地區。在他們到達城市前,明朝商人到達比薩港的消息就早已傳到了城市裡。佛羅倫薩里,最爲強勢的幾個家族,都探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們都想和火者亞三和王直所轄明朝商隊做生意。
到了佛羅倫薩,你可以看到這裡有互相毗鄰的各路商館。有阿爾比齊家族的,有巴蒂家族的,有康塔里尼家族的,有帕齊家族的。最爲壯大的,卻是一家名爲美第奇家族的商會。
佛羅倫薩的政治是由各家族聯合執政,但當前,美第奇家族佔據優勢,在百人議會中佔據70席。佛羅倫薩的聯合銀行,覆蓋整個歐洲大陸、近東和遠東。美第奇家族所佔股份也最多。但是他是肇起於50年前,眼下逐漸衰落。它們受到來自英國、葡萄牙、西班牙、法國以及荷蘭的商會衝擊,尤其受到米蘭公國、威尼斯和熱那亞等國的衝擊,實力大不如前。
商隊沿着南部造船廠的老路,跨過一條名爲“老橋”的土橋,進入城市中心。這裡也有許多酒館,都安置於領主廣場旁邊,舊宮即市政廳就在東面的民居前。聯合銀行坐落於西面的交易所旁。
佛羅倫薩最爲顯著的建築,是“聖母百花大教堂”。這座紅白相間的穹頂建築,坐落於市中心的位置,十分壯觀。它的頭部如同一棵碩大的花蕾,含苞待放。這是1295年經喬凡尼·美第奇出資建造的新教堂,在佛羅蒂諾大教堂的基址上興建,花了175年時間才最終建成。由天才建築師布魯涅內斯基仿造羅馬萬神殿設計教堂的圓頂,據說沒有圖紙遺留。圓頂呈雙層薄殼形,雙層之間留有空隙,上端略呈尖形。它高91米,最大直徑45米。
王直他們在驚歎美景之餘,跟隨美第奇家族的侍者來到教堂旁邊的執政廳。進入執政廳的銅門。美第奇家族的一羣人展現在衆人面前。有一上了年紀的女人,身着紅色禮服,站在王座的旁邊。還有一女子,身着紫白相間衣衫,立於另外一側。王座上坐着一位壯年人,頭梳意式髮髻,正襟危坐。
年長紅衣女子提問道:“來的人是明朝商團嗎?”紅衣女子望見火者亞三,便問道:“好久不見這位威尼斯商人了啊。”原來紅衣女子和火者亞三是舊相識。
火者亞三便跟王直他們介紹道:“這是美第奇家的女家長盧克雷齊婭。”王直等人便上前行了作揖禮儀。
盧克雷齊婭便介紹王座上的人道:“這是我們的家族長小洛倫佐·德·美第奇。旁邊這位是姑姑瑪德萊娜。”盧克雷齊婭同時介紹到紫衣貴婦道。
這時突然跑出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女孩子年紀好像稍微大一些,在前頭繞着王座奔跑,小男孩則在後頭追逐。
“凱瑟琳!柯西莫!不要胡鬧。”小洛倫佐·德·美第奇忽然言辭嚴肅道,喝止住了兩個小孩的嬉鬧。
盧克雷齊婭繼續介紹道:“這是:凱瑟琳·德·美第奇和小柯西莫。他們是小洛倫佐的子女,我的孫子孫女。”
王直朝兩個小孩招了招手。小柯西莫嚇得躲到姑姑瑪德萊娜身後去。見沒有異常,便朝王直吐了舌頭,單手拉着眼睛,做了個鬼臉。
小洛倫佐旁邊還站着一位學者模樣的人士,帶着畫家的藝術帽,束着一大把鬍子。小洛倫佐接着指着他說道:“這是我家的門客,米開朗基羅先生。”
米開朗基羅展開雙臂,微笑道:“最近於浮雕的繪畫是最優秀的繪畫。”
小洛倫佐說道:“米開朗基羅先生可了不起呢。他擅長雕塑、繪畫,還喜歡寫詩。”
王直說道:“說起繪畫。我剛剛在海上得到一幅油畫。”
王直拍拍手,命葉宗滿從綾那裡拿來。王直遞呈小洛倫佐道:“這幅畫,您看看,看怎麼樣?”
小洛倫佐站起身,親自前來接過美女畫像,說道:“米開朗基羅,你來一同鑑定下,不知道這是哪位先生的作品。”
小洛倫佐和米開朗基羅一同查閱這副油畫。小洛倫佐使用自己的小放大鏡瀏覽
,邊看邊指點點給一旁的米開朗基羅看。
米開朗基羅雙手合十說道:“毫無疑問。它是那位先生畫的。對,就是那位先生。”
小洛倫佐說道:“對。說得沒錯,這就是達·芬奇的作品。我來命名它吧。《微笑的蒙娜麗莎》。”
米開朗基羅說道:“我的老朋友達·芬奇死了有一段時間了。沒想到這裡斬獲一幅他的習作。這個姑娘,毫無疑問,就是蒙娜麗莎。”
王直見小洛倫佐很喜歡這幅畫,便道:“這幅畫就送給執政官殿下了。”
接着火者亞三來說明商隊前來佛羅倫薩的緣由。火者亞三對小洛倫佐說道:“我們知道佛羅倫薩的美第奇商會近來缺少資本,正好送來一些存銀。希望能存放在佛羅倫薩聯合銀行裡。”
火者亞三讓葉宗滿他們將一部分黃金輜重搬運到執政廳內。火者亞三命方廷助和綾打開箱子,裡頭盡是黃金和金幣。
小洛倫佐詢問:“大概有多少錢?”火者亞三道:“大約打算存放1萬兩黃金。還有20萬兩白銀。”
小洛倫佐拍手道:“挺好的。這可是一大筆資金。”說着小洛倫佐便召喚來書記,給火者亞三開存票。小洛倫佐命家將們金銀搬運到銀行裡去。王直命葉宗滿和方廷助他們一同幫忙。
火者亞三敦促小洛倫佐簽訂一份關於宋氏商會和美第奇商會合作的協議。協議上還提到利息的多少。火者亞三和小洛倫佐約定了的利息是年息2分5釐。如在中東的地區提取時,則不准許領取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