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皆輸家

二龍皆輸家

西戎國提出與北蒼國締結姻親關係,女方這邊自是百分百樂意,可那準新郎卻不見一絲喜悅。元常的信裡明明叫皇帝拒絕西戎國聯姻的請求,偏這小皇帝思前想後,覺得這件事若是促成,於公於私,均是一樁美事,因此也樂得促成。當然,皇帝這個做法,無異於擺了元常一道。那元常,豈有不怒火中燒的道理,一連幾日,心裡大罵皇帝不顧念手足情分,居然把自己往火坑裡推,‘賣’了個好價錢。北蒼皇宮裡,皇帝有幾日噴嚏不斷,這心底下也是一陣狐疑,好好的沒受涼,怎麼就感了風寒呢,且病勢還不輕。

可是,罵歸罵,木已成舟,親事成定局,元常仰天長嘆,老天不開眼!

西戎國的使節很快返回京城,同行的,還有北蒼國的使節,帶着豐厚的聘禮,和一道聯姻聖旨。

北蒼憲王元常,加封親王,冠上榮字以示尊貴,着其與西戎國明慧公主幹綺珊擇日完婚,欽此。接到聖旨,元常閉上眼睛,心裡暗暗叫苦。

使者傳旨完畢,提出奉旨,探望皇后,元常嘆息一聲,帶着他到花廳等候,自己進裡面請人。

話說這次北蒼國的使節,居然是掌管直諫署的方錦年,他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終於聽到腳步聲傳來。看清來人,方錦年略略驚訝,第一次接觸賀蘭驄,他覺得那人深不可測,後來他傻了,他又覺得即使是成年男子,一旦迴歸稚童時的樣子,無論他多大年紀,也是可愛的,可如今……很明顯,眼前的他已不是癡傻那會的天真,眼裡如同深不見底的一眼古井,無波無瀾,精神上看起來,顯得有些憔悴。

“臣方錦年,見過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方錦年按照規矩,在賀蘭驄面前,叩首行大禮。

眼裡閃過一絲茫然,賀蘭驄沒說話,元常遞給方錦年一個眼神,讓他起身。

方錦年看看一旁的元常,又看看干戈與黃文,拱手,“各位,容下官與皇后單獨說幾句話,可否?”

元常雙臂抱肩,挑釁般看向干戈,干戈自是不願在氣勢上輸了元常,瞪他一眼,道聲請便,叫了黃文便往外走。

見人都出去了,方錦年才道:“皇后,陛下讓下官帶個東西給皇后看看。”

賀蘭驄的眼珠動了動,看向方錦年,就見他自隨身帶的小錦盒中,拿出一對布偶。伸手把那對布偶接過,賀蘭驄閉了眼睛。腦中本來缺失的某些東西如潮水般涌現眼前,一幕幕,自眼前飄過……

再說西戎國女王搞定了綺珊公主與元常聯姻一事後,又開始安排另一件事。

欽天監捧着黃曆,一頁頁翻着,最終,敲定兩個日子。四月十二,上上大吉,宜嫁娶。而在此之前的三月初九,女王與欽天監再次覈實了黃曆當日的註釋,最後一錘定音。

次日,女王頒下退位詔書,將皇位禪讓給儲君干戈,登基大典於三月初九舉行。在新君即位後,女王改稱明睿大長公主,移居昭陽宮頤養天年。

干戈接到母親的旨意,一陣陣腦袋發脹,顯然,他還沒有做好當國王的心理準備。心裡暗歎母親太心急,何苦如此?

“恭喜了,干戈殿下。”元常抱拳向干戈道喜。

干戈頭大,又不想氣勢上輸了,於是也抱拳,“同喜,同喜,要做新郎,一定很緊張吧?”不出干戈所料,元常果然變了臉色,一副苦惱不已的樣子。這心裡,說不出的暢快。然而,干戈還沒從噎住元常的得意中清醒過來,另一聲向自己道喜的聲音,從賀蘭驄口中傳了過來。

賀蘭驄說了恭喜兩字後,就把頭繼續低下,手裡拿着一本書,仍是《六韜》。

“你還是喜歡看這個。”干戈低聲說了一句。

賀蘭驄沒有擡頭,也沒有說什麼,安靜的,如同一隻牽線木偶。

晚上,干戈與元常一同被女王請了過去,清水閣裡,只剩黃文陪着鬱鬱不樂的賀蘭驄。

“黃醫令,這幾個月辛苦了。”

黃文聽他如此說話,不由一愣,“延平侯,你……”細細觀察賀蘭驄的神色,不見有異常,黃文悄然皺眉。

賀蘭驄放下手中的書,負手踱到窗前,貪婪地吸吮着窗外的新鮮空氣。很久以後,他說:“你和他很般配,能走到一起不易,他如今還很執拗,等他完全想通了,會好好照顧你。”

“延平侯,你想說什麼?”黃文心中警鐘大作,手悄悄縮回袖中,去拿麻藥。賀蘭驄的武藝,他已經見識過,若是此刻他有異常舉動,自己一人之力,不用這個,根本無法將他制住。

賀蘭驄搖頭,“不想說什麼,就是告訴你,你比我更適合他。”

黃文嘆息一聲,“延平侯,你不要多心,在下與殿下之間,嗯……是親厚了些,但在下不會讓殿下置你於不顧。這個時候,勿想太多,還是放下所有心事,再細細調理下身體纔是。你身體大虧,現在恢復的很好,應再鞏固下才好。”

“你是好人。”賀蘭驄一笑。

黃文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竟然被其所感染,這人歷經磨難,如今仍是給人以不染纖塵之感,想當初,那是怎樣一個出衆的人物啊!

干戈與元常在接下來的日子很忙碌,與其說是他們兩個忙碌,不如說是整個西戎國也跟着忙碌。

新君即位,自然是頭等的大事,另一邊,西戎國與北蒼國聯姻,女方家要爲女兒置辦豐厚的嫁妝不在話下,就連元常,也是忙的焦頭爛額,儘管他是個倒黴透頂的新郎。

干戈每天忙到很晚,在就寢前,必到清水閣來看眼身體還在恢復中的人。聽黃文說他一切還好,干戈懸了多日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明日便是三月初九,儘管母親囑咐他早點歇息,干戈還是踏進清水閣。

“大哥,我來看看你。”

賀蘭驄微頓下頭,“早點歇了吧,明天會很累。”

干戈很驚訝,自從把他從漁陽帶回來,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說出關心的話。

黃文悄悄退出,把房門關上,將時間留給裡面的二人。

“大哥,黃文說你已經恢復。”干戈試探着對他說。

“嗯,應該是這樣。我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我,你倒是應該多關心下身邊的人,他是難得的好人。”賀蘭驄說話聲音不大,語調聽着似很平穩,實則蒼涼之極。

“大哥,你會怪我麼,我沒有遵守諾言。”

燈下黯淡的人影緩緩搖頭,“你如今好好活着,已經實現我當初所求,我又豈會怪你。”

干戈黯然,知道自己當初選擇跳崖,定是傷透他的心,他把賀蘭驄的手握住,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後面,干戈一陣哽咽,他知道,他與賀蘭驄,怕是沒機會再回頭。

賀蘭驄望着燭臺上的火苗,呆呆出神。

三月初九,干戈登基爲帝,改年號天聰。不知是不是干戈有意爲之,總之,他定下這個年號,曾引來西戎國大臣間很多猜測。不管那些大臣猜到什麼,年號就這麼定了,不會更改。

如今,身份是明睿大長公主的幹芙蓉,把賀蘭驄也請過來,一起觀禮,也算是讓他出來透透氣解悶。

金殿上,禮官按一定的禮儀順序唱禮,干戈與百官一絲不苟,由禮官引導着,一步步完成繁瑣的登基儀式。最後禮成,干戈穩坐於金殿龍椅上,接受百官朝拜。

賀蘭驄耳邊是西戎國百官大呼的萬歲聲,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悄悄轉身,沒有一絲遲疑,大步離開金殿。那背影,很落寞,無聲地述說着主人的孤獨與神傷……

一個月後,天聰元年四月十二日,北蒼國憲王元常與西戎國綺珊公主的婚禮,在西戎國都隆重舉行。

那天,蓋頭下的綺珊很美,臨出門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無論如何,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一定要矜持一些,不可像平日那般胡鬧,叫姑爺笑話了去。聽了母親的嘮叨,綺珊翻起白眼,都要成親了,這耳根也不得片刻清淨。

那天,新郎騎着高頭大馬來了,一身紅色喜服,雖然也面帶笑容與人打招呼,不過,新郎真的高興麼?答案當然不是,那是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再說,有誰見過哪家的新郎迎親的時候,臉拉的比面板還長,嘴巴撅的可以栓頭毛驢?而綺珊的兩個弟弟按照習俗,逗新郎,不想元常正好心情不爽,如今一被逗,更是七竅生煙,險些將兩個小舅子一人一巴掌直接拍飛。這種詭異的迎親場面,在西戎人眼裡,怕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高堂上駙馬伕婦看此情景不禁嘆氣,這個姑爺雖然女兒喜歡得緊,自己也滿意的不得了,偏姑爺自己不樂意,如今上門迎親,就好像他成了被搶到匪窩裡的壓寨夫人,臉上一看就四個字:我不樂意。但是,不樂意也沒辦法,他連逃婚的機會也沒有,自己的君主,太瞭解他了,元文敬知道他的每一處藏身地點,就算另覓新窩,不出幾天,元文敬一定會華麗麗地找上門來把他‘請’回去。正所謂上天無門,入地無路便是如此。

駙馬與公主在元常面前賠盡笑臉,總算是把女兒順利送上花轎。見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地走了,這二人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也難怪,女兒再調皮,可一旦拜了堂,就不屬於自家了。作爲父母,這個時候,傷感是肯定的。

這時,綺珊的一個弟弟過來,很不合時宜地說道:“不要擔心啦,姐姐那個樣子,誰娶她算誰倒黴。姐夫算是完了,註定是被欺負的翻身無望啦!”剛說完,這小子頭頂捱了他爹一個大大的暴慄,只疼得這小子嗷嗷大叫,原地蹦起三尺多高。

綺珊的母親雖知道兒子所言不假,吃虧定是不會,不過以後女兒再也不會在自己面前撒嬌討巧,這眼裡一陣又酸又熱,忙拿出手帕擦拭簌簌而下的眼淚。

賀蘭驄與黃文一道陪着干戈一同參加婚禮,干戈本不予帶他,然賀蘭驄堅持,只道他是悶了,便答應了。

話說這元常是在西戎國完婚,出於疼愛綺珊,所以女王退位前,一道旨意,就把新房設在西戎王宮,待元常歸國時,再行騰出。

一見賀蘭驄,元常不由一怔,上前去問道:“怎麼過來了,我這熱鬧可不好玩。”

賀蘭驄端起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元常,道:“在北蒼那幾年,多次蒙你救命,心裡感激不盡。今日逢你大喜的日子,賀蘭敬你一杯,聊表心意。”話說的中肯,也不理元常詫異的目光光,仰頭飲盡杯中美酒。

元常見此,也知道多說無益,隨即也是一飲而盡。

與元常對飲一杯後,賀蘭驄便不願再久留,讓干戈給自己叫過宮人帶路,只道累了,回去休息。

喜宴很熱鬧,竹窗剪影,紅袖翩翩,賓客大聲叫着酒令,不時與新郎碰杯對飲。再熱鬧,也是身後的事情,與離開的人毫無關係。返回清水閣,賀蘭驄再次把自己關進臥房。坐在昏黃的燈下,拿手撫額,陷入冥思……

干戈與黃文見賀蘭驄離開,終究是放心不下,在婚宴上只陪着一羣年紀略輕的宗室族親鬧了一陣,便以次日還要早朝議事需早早歇息爲由,離席返回。天子憂心國事,那是好事,那些前來赴宴的客人自是不會多想。二人雖然擔心賀蘭驄,不過想到他自恢復後,縱然對誰皆冷淡疏離,卻未做出令他們擔心的瘋狂舉動,多少讓他們放下心。待進入清水閣,二人一愣,賀蘭驄臥房黑黑,不見一絲光亮,顯然熄燈多時。

干戈輕叩下門,小聲道:“大哥,可歇息了?”

裡面無人答話,干戈又問了一遍,依然如此。正想問第三遍,黃文搖頭。

“延平侯許是睡熟,難得他好眠,就不打擾了吧?”

干戈想想也是,衝黃文一笑,拉了他便走。

次日,干戈穿戴好正準備去早朝,大宮女慧姐急急命人通傳,說是有要事稟告。干戈手一抖,難道是他出了什麼事麼。忙命人傳慧姐覲見,這心裡一陣陣忐忑不安。

“陛下,奴婢失職,延平侯離開了。”慧姐跪在新君面前,把頭垂得很低。

“你說什麼?”干戈與黃文同時驚呼出聲,這怎麼可能?

慧姐自袖中取出一張紙箋,雙手高捧過頭頂,請干戈過目光。

黃文搶過紙箋遞給干戈,就見干戈匆匆看過後,面色頓時蒼白。他說:“一會,你去告知北蒼憲王,就說他走了,叫他給北蒼皇帝傳話,他誰也沒選。”原來,我和元文敬都是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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