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的命運

註定的命運

賀蘭驄折騰了小半日,一會呼吸急促,一會呼痛,神志極度不清,到天完全黑了,纔算安靜下來。

干戈撤出被他攥了半日的手,看看上面幾道殷紅的血痕,他柔聲道:“你受苦了。”

給賀蘭驄把被子重又蓋好,干戈靠着牀頭,眼皮開始打架。

房間內,一燈如豆,整個室內顯得有些昏暗。小二那會擡進來一個小火爐,把藥碗放在盛着水的砂鍋內,一直溫着,只等人醒了,趕緊讓他服藥。旁邊桌上,另一個砂鍋內,已經燉好的山參芙蓉雞,透過蓋子上的小孔,向外散發着老湯的濃香,和屋內瀰漫的藥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種頗爲奇特的味道。

“干戈,干戈,怎麼坐着就睡了?”

干戈甜夢正酣,被這一聲呼喚拉回現實,猛地睜眼,卻見賀蘭驄已經坐起,扯過一角被子,給他搭在腿上。

“還難受嗎?”干戈問着,看他臉色多少恢復些,這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好多了。”底氣還是不足,賀蘭驄想,又一天沒吃東西了,還蠻餓。正想說弄點東西吃,忽然一吸鼻子,這是什麼怪味?

干戈跳下地,“我都忘了,你身體不好,我給你請了大夫看過,他說你身體弱了點,需仔細調理。我去拿藥,你快些喝了。這邊還有店家燉了的芙蓉雞,味道不錯。”

接過干戈遞給他的藥碗,賀蘭驄手不自覺地一抖,干戈知他心事,道:“放心喝吧,這個就是補身體的藥。”

“嗯。”應了一聲,知道干戈不會害他,這次慢緩緩把藥碗端到嘴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還好,這藥味道不算太苦。

把空碗拿走,干戈倒了杯白水讓他漱口,“這藥需要喝兩天,我們就在這裡停留下吧。正好我可以買些應手的東西,我們要跑遠路,你的身體不行,我要給你僱馬車。”

“我的身體,真的這麼差麼?”

見他滿腹狐疑,干戈笑道:“也不是太弱,總是大夫一番好意,仔細調理好些。來,喝了這湯,我嘗過,問道很好。聽說,是這店裡的招牌菜。”

看虛弱的人把那碗雞湯喝了,干戈轉身,面色一暗。推開房門,叫小二又送了些飯菜進來。

精緻的飯菜被端到牀頭木桌,干戈拿起筷子遞過去,“再吃點,只喝湯不行。”

賀蘭驄低頭,無聲笑笑,“干戈,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行了?”

“沒有!”干戈答的非常乾脆,“你說的哪裡話?北蒼皇帝只是給你下毒,又不是解不了,歇息兩天,我們就動身南下。我聽說西戎國,有很多醫者。而西戎國的大醫令,是個妙手神醫。我們去求他,他一定能解你身上的毒。”

賀蘭驄聽罷,由心底感到滿足,他笑,“好,都聽你的。哦,你剛纔說西戎國的大醫令,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干戈抿抿嘴脣,夾了一塊牛肉放入口中,咀嚼兩下便囫圇吞下。他說:“我只聽說,他很年輕,但醫術高明。他是西戎國女王的首領御醫,爲人謙和,也肯爲普通百姓看病,實屬難得。放心吧,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求他救你。”

“……”

他們所在的這個北方小鎮說小也不算小,商鋪,集市樣樣俱全,賣各種小物件和糕點的遊街貨郎,吆喝聲一天下來,從未間斷。天氣雖然還不是很暖和,但午時過後,暖融融的陽光下,格外溫暖,這街上也就更加熱鬧。

賀蘭驄坐在窗前,毫無目標地看着街上人來人往,心緒早就不知飄到哪裡去了。干戈抱着個包裹進來時,看他靜在窗前,蹙起劍眉。他出去時,賀蘭驄就坐在那裡,這時自己回來了,他居然連動都沒動一下。

倒了杯水,遞給他,干戈說:“我們明日就動身,不能再拖了。”

被喚回神智,賀蘭驄啊的應了聲,面上也現出一絲喜色。他恨不得早早離開北蒼,不想卻被幹戈按在這裡足足兩整天。干戈任他好說歹說,就是不肯上路,好言勸慰,非要他好好養這兩天。

“想吃什麼點心麼,我去買,留着路上吃。”

“不用了,只要早些上路就好。”早點上路,避免夜長夢多。

次日,早間的晨霧還未散去,一輛樸素的藍幃馬車已經駛出小鎮,在路面上留下兩行淺淺的車輪印。

車內,賀蘭驄靠着軟枕,舒服地斜倚着車廂,手裡拿着一本《六韜》正全神翻看,對馬車的搖搖晃晃渾然不覺。

干戈坐在車轅,親自駕車,偶爾掀開車簾看看,見他正看的仔細,心裡替他高興,也不去打擾,只自顧駕車,時不時逗逗跟着馬車奔跑的烏騅馬。

“黑煙,這路邊的景色不錯哦。”干戈輕笑着,不過說話的聲音倒是不小,似有意讓車內的人聽到。過了一陣,不見有動靜,干戈終於耐不住,挑開車簾去看,發現書掉落一旁,人已睡熟。

“唉。”干戈嘆息一聲。

干戈帶着賀蘭驄一路馳往漁陽,中間沒有在大的城池逗留,雖然沒有發現緝拿賀蘭驄的榜文,但干戈不願冒這個險。千辛萬苦逃離魔掌,在沒有進入西戎國之前,危險隨時都在。

即使馬不停蹄,他們還是繞了很大的一圈,走了有十日,終於進了漁陽城。

還是那家同源客棧,干戈要了上房,把已經疲憊不堪的人扶了進去。

“在這裡歇息幾日,我們很快就可以到達西戎國。”

“不,明日就出發。我們這一路太安靜,我心裡總是隱隱不安。”

干戈想想,覺得賀蘭驄說的有道理,說:“這樣吧,你先躺下歇息,我出去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讓元文敬無暇顧及你。”

“也好,出去小心些。”

“嗯。”

等干戈推門出去,賀蘭驄呼口氣,身體因爲連日的趕路有些疲乏,腹部隱隱傳來不適之感,讓他不禁蹙起眉頭。

靠着牀邊坐下,微閉了雙目,思緒不知怎麼就飛回到龍首山。眼前是干戈手持金刀憤恨異常的眼神,可他卻看到自己抓住了干戈的手臂,阻止他毀掉北蒼龍脈。

賀蘭驄有些自嘲的苦笑一聲,其實他又何嘗不想斷了北蒼的龍脈,讓元文敬的帝國一夕傾塌?可是,斷了龍脈就真的能斷了北蒼的根基麼?對於這一類的傳說,虛虛實實誰又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元文敬這個人,心思縝密,城府深沉,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也許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龍脈寶庫,他只相信,北蒼的命運永遠只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而賀蘭自己也很清楚,帝國的強盛並不是靠神靈庇佑就可以萬世昌隆的。東林也有神壇,東林也有所謂的龍脈,可最終不還是敗在了北蒼的鐵騎之下?

再者,對於北蒼的臣民而言,他們並不知道什麼叫手段,什麼叫城府,他們只知道,誰能讓他們的安居樂業,誰能讓他們衣食無憂,那個人就是好皇帝。天下是誰的,並不是百姓所關心的事。無疑,元文敬在他們心目中就是那個可以讓他們生活無憂的好皇帝。他上察河工,下繕旱澇,減賦免苛,勤於政事,纔有瞭如今強盛的北蒼。賀蘭心中雖然對他千般憎,萬般恨,但依然不能否定他的政績卓著。如若毀了北蒼龍脈,真的能讓北蒼滅亡,那麼到時北蒼的百姓到時又該如何置身?

賀蘭驄自問不是個清高偉大之人,但對於蒼生黎民的福祉他卻看得很重。就這一點,他就不能讓干戈毀了北蒼龍脈。更何況,大姐還在宮中。他看得出來元文敬雖然明着是在軟禁大姐,但實際也是變相的保護。北蒼的大臣對大姐恨之入骨,他不敢想象若是皇帝不在了,他是否能憑他跟干戈二人之力護大姐周全。

所以,爲了百姓也好,爲了大姐也好,北蒼的龍脈就不能斷。他知道干戈不悅,他也知道干戈想爲自己報仇。可他目前實在無力再橫生枝節。他希望干戈能夠明白。既然他說過要跟他相守一生,他倒寧願儘快離開北蒼,找個地方隱居,從此再不問這世間之事。

“回來了。”干戈的聲音傳了進來,聲到人到,後面跟着的小二把托盤上的酒菜擺了滿滿一桌。

小二打過招呼,喊了聲慢後就很識相地退出,房間內相互凝視的人,若有所思。最終,還是干戈打破沉默,“先吃飯,邊吃邊說。”

“嗯。”看干戈的神色,就知道他一定打聽到什麼消息,摸摸坐下,給干戈斟滿酒杯,才問:“出了什麼事?”

夾了塊酸辣魚塊給他放進小碟,忽然笑了出來,道:“我看道一個榜文,今日在張貼上,算是北蒼國的大事吧。”

“哦?”賀蘭驄一聽,也來了興趣,“說說看,什麼大事。”

干戈道:“簡單點,就是北蒼國的丞相謀反,失敗後,伏誅。囉嗦點,就是那個丞相,不知燒了什麼高香,謀反這等大罪,小皇帝只剮了他一人,三族判個斬立決,剩下六族流放到了北方極苦之地,永不得恕。”

“北方極苦之地,那是什麼地方?”

干戈拿着筷子,本來在猶豫給賀蘭驄夾哪樣才,聽他一問,想了想,道:“聽說,北蒼國最北面,有個小海島,非常冷,只要被放逐到那裡,就別想再回來。”

“原來是這樣。”賀蘭驄彷彿一下都明白過來,他說:“這個丞相必是和翼王合作的人。這人野心不小,想先吞了北蒼江山,再掉過頭滅了翼王。最終,還是逃不過機關算盡,反誤了寥寥生命的命運。想來,北蒼皇帝最近忙於此事,無暇抽身。此樁公案如今一了,怕這皇帝要有所行動,我們還是儘早離開這等是非之地。”

“好,我們明日一早便離開。”

干戈這次沒有堅持,儘管他想讓賀蘭驄好好歇息兩日,一路顛簸,常人都是深感勞累,何況賀蘭驄如今這種特殊狀況呢。大人再能堅持,腹中的孩子能堅持麼?可眼下,確實沒有辦法。

到了就寢的時刻,干戈沒有像在小鎮上時,晚上打着地鋪,他靜靜地躺在賀蘭驄身邊,默默拉上被子。

“干戈,你怎麼不說話?”

“我?”干戈猶豫着,不知該不該把那件事告訴他。再過幾日,怕是要瞞不住,到時又會如何呢?

“就要離開北蒼國,該高興纔是,你怎麼倒滿腹心事,不會有什麼瞞着我吧?”

干戈伸手,把人攬到懷中,頭摸索着他的肩膀,“沒有,真的沒有。讓我好好抱你,好好抱你。”

干戈炙熱的氣息吹在賀蘭驄的臉上,感覺他的手,順着前胸,一路下滑,最終停在他的小腹。心裡更是狐疑,他想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不及開口,干戈已經吻了上來。

夜,很靜謐,干戈在掠奪了一個綿長的吻後,把懷中人抱得更緊。

兩人一同沉沉睡去,窗外,只有更夫準確報時的聲音,在街上唱響……

金雞報曉,干戈先穿戴好,才幫着賀蘭驄收拾妥當。

洗漱一切完畢,干戈拿好行禮,才叫了賀蘭驄,二人下樓結賬。令他二人頗感詭異的是,客棧這早上會如此安靜,一個吃早膳的客人也沒見到,連店裡的小二也失了昨日的熱情。

“這不對勁啊。”賀蘭驄低聲說了句。

干戈劍眉悄然皺起,也不理那些小二古怪的目光,只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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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賀蘭驄沒有進入車廂,他不顧干戈反對,坐到車轅另一側。

漁陽的街道,也是安安靜靜,竟是一人未見。如此反常,干戈和賀蘭驄不禁開始擔憂。

馬車眼看就到城門口,從巷道里涌出黑壓壓的禁軍,轉瞬將馬車團團圍住。

二人互望一眼,心裡雖然有所準備,知道他有可能會追來,但從未想過,是在這裡。

禁軍呼啦一聲向兩邊退出數步,讓出一條道路。

得,得,得,馬蹄聲傳來,北蒼天子元文敬,已經策馬到了近前,身後,是安榮與憲王元常。

逃避與命運二鳳凰的故事二番外賀蘭懷孕了秘學龍陽術煩躁的賀蘭鳳凰的故事二番外最毒何人心生難死亦難深宮的往事二楔子干戈的選擇賀蘭驄落跑宮規與教訓心痛的真相姐弟終相見逃避與命運四最毒何人心隱晦地表白逃避與命運二無奈心靈殤巧計平叛亂嚴懲曹貴妃賀蘭懷孕了噩夢縈人心干戈的選擇酒後亂亂亂無奈心靈殤龍首山涉獵二深宮的往事一隱晦地表白賀蘭準備逃狹路逢冤家二要色不要命干戈的選擇難測是人心皇帝的花樣最毒何人心賀蘭封公子秘學龍陽術發現兵布圖龍首山涉獵二深宮的往事二煩躁的賀蘭發現兵布圖再次有身孕生難死亦難跑路被活捉姐弟終相見囧囧納後禮一囧囧納後禮一狹路逢冤家二風起雲亦涌楔子酒後徒生變酒後亂亂亂賀蘭驄落跑狹路逢冤家二鬱悶的皇帝這皮囊給你逃避與命運四無奈心靈殤難測是人心秘學龍陽術患難兄弟情神秘的傷者都是固執人囧囧產子記鳳凰的故事二番外妙言見乾坤深宮的往事一西戎國之行二邙山遇翼王深宮的往事二龍首山涉獵二賀蘭是傻子賀蘭二受辱賀蘭驄落跑狹路逢冤家一妙言見乾坤糾結的歲宴西戎國之行四艱難的產子逃跑的代價二干戈的選擇龍首山涉獵一逃避與命運二二龍皆輸家宮規與教訓跑路被活捉皇帝的花樣欲靜風不止翼王的秘密跑路被活捉風起雲亦涌帝王的心思神秘的傷者干戈戰漁陽最毒何人心跑路被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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