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隱瞞身份

馬車搖搖晃晃, 行了好一會兒。杜荔陽四下無聊,瞅瞅棄疾,他正閉着眼, 但身子卻端坐着, 不知是不是已睡着。再瞅瞅侍女越, 早已趴在窗櫺上睡着了, 還流着哈喇子。杜荔陽一臉嫌棄, 打算將屁股往旁邊挪一挪,離她遠一些,哪知, 自己的裙襬卻被她坐住了。杜荔陽輕輕扯了扯裙襬,扯了好一陣才扯出來, 哪曉得那流哈喇子的姑娘卻感受到異樣醒轉了過來。

侍女越揉揉眼, 睜眼就見杜荔陽一副嫌棄的表情將她望着, 她不明所以,問道:“夫人, 發生了何事?”

杜荔陽搖搖頭:“無事,不過,越,你昨夜幹什麼去了?”

侍女越伸了個懶腰:“昨夜睡覺啊。不過卻沒睡好,也不知哪家的孩子, 玩了一夜的鈴鐺, 吵得人沒法睡!”

杜荔陽一聽, 瞬間臉蛋紅紅。

侍女越又道:“聽那鈴鐺的聲音, 倒與夫人房間那個很像呢, 不過夫人睡覺向來很熟,到了半夜從未發出過聲音, 肯定是哪家孩子調皮鬧騰,家中人就拿鈴鐺哄他,可苦了我了。對了,夫人難道沒聽到那鈴鐺聲?”

杜荔陽有些尷尬:“你都說我半夜睡得很熟了,哪裡還聽得到什麼聲音?”

“那公子呢?”侍女越十分自然地就問了棄疾這麼一句。

杜荔陽原本以爲他睡着了,卻只聽他淡淡開口道:“沒注意。”

杜荔陽害怕她又問出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遂道:“你不是困麼,還不快睡!”

侍女越打了個哈欠:“哈~那夫人,越先睡一會兒。”

“好好好,快睡吧!”杜荔陽不耐煩道。

杜荔陽看着她又趴到了窗櫺上,終於鬆了口氣,瞥眼看了看棄疾,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着。

笑什麼笑?杜荔陽有些窘,不再看他。

—*—

回到郢都,棄疾立馬召集了府裡上上下下所有人到前院內。他則拉着杜荔陽站在臺階上。

當杜荔陽的一張臉出現在衆人面前時,下面響起了一片議論之聲。有的驚,有的喜。侍女雪與侍女嬌差點就撲上去喊“公主”了。卻聽棄疾高聲道:“噤聲!”

臺下立時安靜下來,個個都眼巴巴望着臺階上的兩個人。

棄疾道,“這位,”他擡手示意身旁的杜荔陽,“是鄖公之女,本公子的夫人,日後這司馬府的主母,從今以後,見夫人如見本公子,小心侍奉,不得怠慢。”

臺下衆人齊聲答:“唯!”不過心下都在想,難道這不是公主?

卻聽棄疾又道:“前些日子大家在背後議論什麼,別以爲本公子不知,司馬府內,容不得說閒話的人,夫人就是夫人,是本公子自鄖地聘來,大家只需尊重服侍便是,若再傳出其他什麼流言來,大家都別想再有嘴吃飯!”

衆人皆驚,嚇得齊齊跪倒在地,俯首稱唯。他們原本還想等散了討論一下這新夫人與公主如何如何相似,如何如何分明是同一個人的話,現在看來,八成是公子料到他們會有如此的好奇心,想直接將他們的八卦心情扼殺在搖籃裡。

棄疾再交代了兩句便讓大家退散了,自己則領着杜荔陽往後院走去。

路上,杜荔陽道:“爲何要專門向府中上下介紹我?弄得我好像是個多厲害的角兒。”

棄疾笑道:“讓大家認得你,有何不好?”

“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大約不習慣罷了。”

說話間,走到了香蘭居門口,兩人卻十分默契地停了下來。

棄疾道:“我命人將此處收拾一下,你還住這裡,如何?”

杜荔陽看着他,疑惑道:“還?你是不是記錯了,我之前是住的雲水居。”

棄疾裝作恍然大悟之狀:“哦,是我記錯了,你還住雲水居如何?”

杜荔陽點頭,兩人繼續走去雲水居。

—*—

夜間,棄疾獨自待在書房裡,案上的盤燈燒得通亮,他需將這幾日落下的文書看一遍。過了一陣,蔡從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棄疾擡眼看看他。

蔡從方纔一路跑來,現下喘着氣道:“公……公子……從發現了興王之星的跡象。”

棄疾淡定地拿起一餅竹簡:“嗯,最近天氣不錯。”

蔡從看着出奇淡定的公子,覺得公子這反應太出乎他意料,或許是刺激不夠強烈,忙補充一句:“公子,這說明公主她很可能活着。”

棄疾閒閒地將手裡的竹簡放下:“知道了。”

蔡從詫異道:“知道了?”

“嗯,並且已找回。”棄疾笑開。

蔡從大驚:“已找回?”

“這公主就是鄖女,現在是本公子的夫人。”棄疾得意道。

蔡從喜出望外:“當真?公子是說公主成了鄖公之女?”

“然也,或許是陽陽墜崖後,蒙鄖公所救。”

蔡從大嘆大喜:“啊呀呀,公子與公主之緣分,真是雲君註定之宿命,不管如何,最終總會在一處的。”

“不過……我並不打算讓世人曉得公主已活着回來。”

蔡從想了想,旋即明瞭:“公子是怕忘川崖之事再倒覆轍?”

棄疾道:“反正她現在已將之前的事忘卻了,如此也好,就讓她以鄖女的身份活着吧。她,只不過是長得與已故公主有些相似罷了。”

“公子的意思是,公主她失憶了?”

棄疾點點頭:“嗯。”

兩人沉默一陣,蔡從又想起一樁事:“公子,你不在這些日子,陛下他一直不朝。”

棄疾道:“略有聽說,你可知其中原委?”

蔡從道:“宮中都在傳,說是陛下放鷹臺狩獵時,偶遇了一位佳人。”

棄疾笑道:“那陛下可將佳人接入宮中了?”

“就是沒有,據說那佳人不願入宮,只想過尋常日子,於是陛下便甚少回宮。”

棄疾饒有興致道,“哦?那看來這位佳人甚得陛下歡心。美人心,英雄冢吶!”說罷,又站起身,瞅了一眼窗外天色,邊走邊道,“天色不早了,各自回各自冢裡吧。”

蔡從反應了一陣,等反應過來時,棄疾已出了書房。蔡從搖頭笑道:“公子你的是溫柔冢,我的可是長滿了辣椒的。”腦中浮現出他家夫人齜牙咧嘴罵罵咧咧的樣子。

—*—

雲水居沒有半點火光,只有藉着月光,摸索着平日的記憶,去推開門,踏進房間。

今日她睡得倒是挺早,棄疾在黑暗裡勾起脣角,走向牀榻。

退卻衣衫,上牀躺下。睡在裡面一些的女子,背對着他,幾乎將整個被子都裹在了身上。他輕輕地去拉了拉被子,卻引得熟睡的人動了動,繼而翻了個身,成了面朝着他。

微弱的光亮裡,他看見一張祥和安然的面容,緊閉着的雙眼打下睫毛密長的陰影,脣色即使在黑夜裡也顯得粉嫩可口。他不再去扯被子,微笑着,親了一口那可口的脣。

哪知,就這麼一口,卻弄醒了對方。他看見她眼中的驚訝。

他笑着輕聲說:“怎麼?我吵醒你了?”

她愣了許久,才道:“你怎麼在這裡?”

他道:“夫人在此處,本公子自然在此處。”

她見他雙眼炯炯地盯着自己,兩顆帶笑的眼珠子,如墨漆點成,瑩瑩發亮。忽然,她想起在鄖城自己房間那一晚,又羞澀地低下頭去。

他最喜她這般嬌羞模樣,下意識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

“好燙。”半晌後,他緩緩吐出這二字來。

她擡頭,望着他,詫異道:“什麼好燙?”

他笑起來:“你的臉。”

她不服氣,不認賬,傲嬌道:“明明是你的手燙!”她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握住他手腕。奈何她手小,人家的手腕又比較壯實有力,卻只握住了半圈。

他柔聲道:“對,夫人說是手燙,就是手燙。”

她看向他的手腕,嫌棄道:“你個大男子,做什麼戴着只玉鐲?”

他手腕上果然套着只鐲子,綠油油水靈靈的,看上去成色十分好。

“哦,這是年幼時,先父所賜,我們五個兄弟,每人一對。”

“哦?那這麼說你還有一個咯!”

“嗯。”棄疾眼角滑過一絲極微弱的觸動。

“倒是挺好看。”杜荔陽欣賞着,笑道。

“我一直戴着,你從前就沒見過?”他無意道。

“從前?我從前去哪裡見過?”她詫異道。

棄疾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未告訴她,他們之間的前塵。他也猶豫了許久要不要告訴她。他是希望她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的,可是一想到那日她從忘川崖上掉下去,心就久久無法釋懷。現下他們也在一處了,不論她是公主,還是鄖女,只要她是她,又有什麼干係?況且,鄖女的身份目前更安全。要想讓陽陽的身份一直保密下去,除了他和蔡從,最好不要告訴第三人,包括陽陽本人,否則以她的性子,在她自己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就知道她是公主,勢必會去刨根問底,到處打聽,她與侍女雪和侍女嬌關係那樣親密,若現在就告訴了她,她定會去與他們相認,那時,就會弄得周圍人盡皆知。若是傳到陛下耳中公主還活着,興王之人又回到自己身邊,沒準會再度對陽陽下手。

他思索良久,還是決定日後再告訴她,至少,等他可以完全保護她的時候。

“哎?你愣什麼神?”杜荔陽見他半天沒個動靜,還以爲他睡着了,結果仔細看他那雙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只是呆愣地望着她。

棄疾回神:“哦,沒什麼,有些困了而已。”

杜荔陽也將才提的問題給忘了,遂道:“哦,那睡了吧。”

棄疾笑着:“嗯。”

雙雙對望半晌,緩緩合上眼。

過了一陣,杜荔陽猛然將眼睛又睜了開。她今天睡得早,這會兒清醒得很,哪裡還睡得着?她看看身側的人,他還一直保持着閉眼之前的姿勢,一動未動,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着了。見他的背後似乎沒蓋好,就悄悄地伸手去爲他牽被子。本來她的動作極輕,若是他已經熟睡,當是弄不醒的。可是,她的手剛接觸到他身上的被子,他立時就睜開了眼,還睜得如駝鈴般大。

“原來你也還沒睡着?”杜荔陽笑着,細聲說。

棄疾微笑道:“我忽然想起來,我們還忘了做一件事。”

杜荔陽愣愣:“何事?”

棄疾並未回答她,而是猛然一個翻身,壓在了杜荔陽身上,臉上的笑也變得邪魅起來。

杜荔陽反應過來,內心其實在偷笑,面上卻裝着傻:“做……做做什麼?”

話才說完,嘴巴就被堵住。棄疾反手把被子一掀,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

被子裡的世界全然漆黑,可正是這樣不用眼睛的環境裡,人們才能更好地去感受來自身心交融的驚喜。

—*—

早晨時,棄疾穿好衣衫,立在牀邊,看了一陣還在熟睡的杜荔陽,俯身爲她掖了掖被子,才輕步離去。一走到院中,就見侍女雪與侍女嬌雙雙站在門口,見他出來了,忙跑過來行禮。

“公子。”

“嗯,你二人爲何在此處?”棄疾邊走邊道。

“公子,婢能否冒昧問一問……”侍女嬌小心翼翼道。

“說。”

“公子,夫人她長得和公主一般無二,當真……當真不是公主嗎?”

棄疾停下腳步,冷眼掃過她二人。兩人瞧公子那眼神,一看便是生氣的模樣,嚇得連忙跪倒在地。

只聽棄疾道:“本公子昨日說過什麼全然忘了?公主不在,你二人整日閒得很吶,去,從今日起,到庖廚幫忙去。”說罷,徑自走去。

兩個侍女垂頭送走棄疾,良久,纔敢起身。

“我就說,怎麼會是公主?公主怎麼不認得我們?你非要來問非要來,你看,公子生氣了。”侍女雪埋怨道。

侍女嬌嗔道:“那你做什麼跟來?你不也覺得新夫人同公主長得簡直像同一人嗎?”

“可公子都說不是了,夫人是鄖公之女,你自小跟着公主,你可知公主去沒去過鄖城?”

侍女嬌肯定道:“公主她在來楚國之前,連鄢都都沒出過,又怎會去鄖城?”

“那夫人就真的不是公主了,”侍女雪失望道,“我也覺得不是,他們除了長得相似,也沒什麼一樣的,還是那句話,若夫人是公主,又怎能不認得你我?”

兩個侍女垂着頭,悻悻離去。

門後,杜荔陽呆愣地立在那裡,一身雪白的中衣映得晨起的臉比中衣還白出幾分。

梳洗罷,杜荔陽趁侍女越沒在,獨自一人緩步出了雲水居。沒走多久,就是香蘭居,她停下腳步,望着院中,院子裡十分整潔,蘭草長勢很好,一看就曉得這院子主人雖不在了,留下來的人都十分用心地日日打掃着。那屋檐下各種陶坯,看那手法,竟莫名地覺得和自己的手法如出一轍。長得相似,興趣相似。這世間相似的人和事還真是很多。如若不是喬魚告訴她,她一直都在梓邑,她都快懷疑自己就是那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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