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前面的媳婦婆子們都把門讓開···”林天良衝着在林趙氏家門口圍觀的人大喊。
大家聽到聲音,紛紛轉頭,看到村長領着村裡的漢子,帶着傢伙,疾步趕來。
林二郎似乎聽到聲音,探着腦袋出來查看,見圍觀在林趙氏家院門口的婦人們都轉頭看向身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大樁,我們快跑,好像有人來了!”
“大樁,大樁,別踹了,快跑!”林二郎看到一羣扛着鋤頭,拿着棍子等武器的村民,往這邊奔來,嚇得腿打哆嗦,林老頭呵呵直笑,還流着口水。
林大樁反應過來,扭頭一看,嚇傻了!
站在原地,林大樁不知該如何是好,大腦當機,思維遲緩。
“大樁,快跑啊,你在想什麼呢?!”林二郎催促着,自己拉着林老頭,繞過林趙氏家的屋子,跑到後院,找了一處院牆低矮的,先把林老頭推了上去,自己緊跟着翻了上去,然後拉着林老頭跳下牆頭,奪命而逃。
林大樁見林二郎跑了,機械的跟隨上去,笨手笨腳的爬上牆頭,死活不敢往下跳,林二郎回頭一看,急了,“大樁,閉上眼睛,往下一蹦就行了!”
“哦,好!”林大樁跟機器人一樣,林二郎發一個指令,他就來一個動作。
雙眼一閉,砰的一聲,林大樁屁股先着地,疼的齜牙咧嘴。
“嘶!···”林大樁眨眼間跳起來,雙手背後,抱着自己的屁股,口中嗚咽不斷。
回頭一看自己剛纔屁股着地的大地面孔上,無數的小石子帶着尖銳的棱角,用手一摸,褲子都碎了,竟然還摸到了血。
“快點,大樁,你幹什麼呢,找死啊!”林二郎怒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大樁拍拍屁股,忍着痛,追了上去。
林純跟着翠花大娘往林趙氏家而來,剛好看到林二郎拉着林老頭在前面狂奔,林大樁在後面死命追趕,一大幫林家村的村民手舉武器,攆着三人,口中還大喊着:“林二郎,林大樁,林老頭,你們站住!”
翠花大娘一把把林純和二妞藏到身後,安武擋到前面。
林天良看到林純幾人,只是笑着點了點頭,大夥呼嘯而去。
大家見林二郎和林大樁跑的快,開始商量戰略。
“大富,大貴你們帶幾個人到村口去攔截,你們幾個跟我從左邊追,剩下的人從右邊追。”林天良發話,大家散開,分成三個方向,對林二郎三人展開追捕。
“大家一定要抓住這三人,送到縣衙去,他們來踹林趙氏家的大門,就是賊人,咱們有證據,不用怕!”
林純從翠花大娘身後探出頭來,看着大傢伙追捕林二郎幾人的熱情,樂得高興。
“翠花大娘,你說這林二郎是不是就是打不夠,非要自己找罪受!”
翠花大娘莞爾一笑,“你這個丫頭,剛纔也不知道躲閃一下,幸虧這林二郎沒有發現你,要是他衝過來,抓了你,可怎麼好?!”
“這不是有大娘在嘛!嘿嘿···”林純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逗得翠花大娘嘴角上揚。
“安武,快護送大丫回家吧!”
“趕快回家,你現在怎麼說也是個郡主的身份,而且年紀也不小了,還有兩年就及笄了,還蹦蹦跳跳的,這麼不乖···”翠花大娘苦口婆心,教育着林純。
林純突然反應過來,媽呀,這是在古代啊!自己一個姑娘家這樣跑出來,是不是有點傷風敗俗?!
“咳咳咳,大娘,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二妞,安武,快點走!”林純招呼着兩人,呼啦啦的往回趕。
看熱鬧的心思被淹沒,三人在翠花大娘不放心的眼神注視中,默默的離開。
翠花大娘笑着搖搖頭,看着幾人的背影,心裡呢喃道:“果然還是孩子樣!”
林家村的村民們終於在村口圍堵住林二郎三人,大家二話不說,噼裡啪啦,一頓狠打。
“這···安武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這熱鬧最終還是呈現在我的面前,不過話說,好過癮!我怎麼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林純看着二妞和安武。
兩人聽到林純的話,感覺頭頂上一羣烏鴉飛過,汗滴滴,“小姐,你不是有點兒,是很幸災樂禍!”安武直接說出來,二妞緊跟着點頭。
“哼哼!渣渣的下場,這算是輕的了!我們回家吧!”
最終林二郎等人奮力掙扎,在被林家村幾個村民押往縣衙的路上,掙脫逃跑,大家都覺得很可惜。
暗衛報告給安武時,林純得知後,不可置否,村民怎麼能敵得過在外面摸爬滾打了幾年的林二郎呢!
“要是村民人多還行,這人一少,林二郎和林大樁又滑,怎麼可能抓的住,不過這一頓打,也夠他們受幾日了!”
清溪鎮,一處破敗的茅草屋裡。
林二郎拿着從藥店搶來的藥,和林大樁相互塗抹着,林老頭縮在茅草屋的一角,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好幾處傷口裸露在外。
“二郎,怎麼辦?你爹他不讓擦藥,這傷要怎麼好?”林大樁無措的攤着手,看着林二郎。
“算了吧,他現在神志不清,以爲你又要打他,等他睡着了,再給他擦吧!”
“好吧!”
林大樁見屋裡的發黴的稻草堆到一起,和林二郎躺上去,還抓幾把稻草,蓋到身上。
“大樁,看來這林趙氏是鐵了心了,咱們不能再到林家村了,村裡人根本都不把我們當人看,真是可惡!”林二郎怒罵道。
“總有一天,我找機會,好好教訓教訓那個臭娘們,幾年不見,就敢這麼對我,真是欠打!”林大樁義憤填膺。
“二郎,我今天好像看到大丫了,你見着沒?”
“大丫?我好想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但是沒注意到人,怎麼,你看清了?她穿的什麼衣服?”林二郎來了興趣,眼中泛着邪惡的光芒。
林大樁抓着頭髮,翻了個身,想了想,“穿的衣服很好,不像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衣服,不如咱們明天到鎮上打聽打聽?!”
“嗯,若是大丫三姐弟過得好,或許咱們可以···”林二郎渾濁的瞳孔裡放着毒光。
兩人又準備好,要把自己送進地獄了!
初冬的腳步踏入大地,一天寒過一天。
茅草屋裡的三人,吹着冷風,蓋着草被,打着寒顫,捱過了一晚。
清溪鎮大街上,林二郎用繩子拴着林老頭的手,繩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褲腰帶上,和林大樁一前一後,穿梭在大街上的各個小攤前。
一條街下來,三人彙集到一處,林二郎和林大樁分別掏出自己懷裡的東西,開始狼吞虎嚥。
“二···郎,我剛纔···剛纔···聽人說,大丫現在是平安郡主!”林大樁噎着嘴巴里的饅頭,結巴着說道。
“果真?!”林二郎眼睛嗖的發出亮光。
林大樁狠狠的點頭,“嗯嗯,聽說鎮上的那家平安小菜店就是她家開的,還有以前如花嫂子待得那家妓院,後來被建成了繡樓,現在也是大丫家的!”
林二郎勾嘴一笑,“這樣啊!···大樁,你快吃,一會兒,咱們就有銀子花了!”
“好,好!”林大樁一聽有銀子,瞬間來勁,三兩口啃完了手裡的饅頭。
“走,我們去平安小菜店!”
兩人帶着林老頭,大搖大擺,往小菜店而去。
安木和安竹收到了暗衛傳來的消息,找了幾個店裡身材魁梧,平常搬貨物的漢子,站在小菜店門口等候。
“這小菜店的掌櫃是誰啊?!”林二郎走到小菜店門口,衝着店裡大喊,一股流氓地痞的氣息。
店裡正在買東西的客人揮了揮鼻子,不搭理。
“二郎,你看都沒人理你,咱們不如直接拿吧!”林大樁有些着急。
“也是,這小店既然是大丫開的,我是大丫的小叔,那這小店也就是我家的,大樁,我們進去!”林二郎一副主人的模樣,擡腳準備進店。
安木走了過來,皺眉看着林二郎和林大樁,聞到兩人身上的一股臭味,揮了揮手,“兩位,你們不是來店裡買東西的吧?!”
“當然不是,這店就是我家的,裡面的東西我還需要買嗎?!”
“就是,就是,這位可是大丫,哦,不對,是平安郡主的小叔!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嘍!免得得罪了貴人,回頭讓平安郡主罰你!”林大樁吹捧着林二郎,林二郎昂着頭,不可一世的樣子,讓店裡的人都哈哈大笑。
“額···我說兩位,這小店是平安郡主的沒錯,不過本掌櫃可沒聽說平安郡主有什麼小叔,這要說是平安郡主的小叔,恐怕算起來,只有兩人,一個當今聖上,還一個是定永王爺!兩位難道···?!”
安木憋着笑,故意大聲說着。
“就是啊,這平安郡主和羽世子有了婚約,羽世子的爹也就是咱們天陽國的定安王爺,是當今聖上和定永王爺的兄長,這平安郡主跟着羽世子,喊一聲叔叔倒是不錯,可是這兩位,哈哈哈···難不成是咱們的皇上或是定永王爺不成?!哈哈哈···”大家鬨堂大笑,讓林二郎和林大樁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怎麼說着說着,說到皇上和王爺身上去了?!
安柱走過來,看着呆滯的兩人,接着話道:“兩位,這冒充皇親國戚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兩位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話,這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額,二郎,我們要不要···?!”林大樁有些害怕,打起了退堂鼓。
“什麼亂說?!我本來就是平安郡主的小叔,我是平安郡主爹的弟弟,難道不是平安郡主的小叔嗎?!”林二郎理直氣壯起來,眼珠凸出,強調着自己的主要性和地位!
安木和安竹眸中閃過笑意,面上帶着鄙夷,“我說這位,平安郡主的父親早就戰死沙場,死在南疆,前日剛轉來的喪報,你不會不知道吧?那你這個小叔可是當得有點···!”
“什麼?我哥死了?!”林二郎和林大樁同時激動起來。
“嘖嘖嘖!這兩人還真是好笑!騙關係騙到平安郡主這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不是!我看直接找縣令大人把這兩人抓起來得了!”
安木聳聳肩,“不錯,平安郡主的爹在南疆去世了,娘也早就仙逝了,爺爺奶奶家又斷親,所以可以說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小叔,兩位莫不是來詐騙的吧?!”
“不是,不是,這位大哥誤會了,只不過我真的是平安郡主的小叔,不信你可以派個人到林家村問問!”林二郎還繼續據以力爭。
安木和安竹不想在和林二郎玩下去,看了一眼門外的幾個漢子,見到他們點頭,轉身回了店內。
“誒,誒,你們幹嘛?不是,我說的是真的,你們幹嘛?!”
“你們放開,快放開!不然等平安郡主知道了,叫你們好看!”
小店門口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對着林二郎和林大樁指指點點,“又是兩個企圖來騙錢的傢伙,平安郡主善名在外,這麻煩也是天天不斷。”
“可不是,好人難做,總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小店對街店鋪裡的顧客們都議論紛紛。
大家都當笑話看着,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林純聽到這些事情後,回之一笑,感覺甚是有趣。
回到茅草屋,林二郎和林大樁兩人相當不高興,內心的火熱猶如被寒冰生生凍住,不平衡和憤懣的表情在臉上顯露無遺,牙齒磨得呲呲作響。
“二郎,不如我們到三岔口看看,瞧瞧大丫三姐弟現在是不是真的過得那麼好?!”林大樁提議道。
“嗯,這倒是個辦法,若是大丫不認我們,也沒關係,咱們還可以搶,可以偷!”林二郎發狠的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準備出發。
林家,林純得到消息後,付之一笑,“敞開大門,放他們進來,記得讓嘟嘟和乖乖,滔滔和淼淼做好準備就成,家裡的人各幹各事,不予理會,就當做看不見。”
“是,小姐。”
林二郎和林大樁帶着林老頭,三人一路東躲西藏,避免讓路上林家村到鎮上趕集的村民發現。
到了三岔口,三人蹲在正對林家大門的野草叢中,也不管草叢裡的雜草扎着身子。
林大樁的屁股不小心坐到荊棘上,痛的想要嘶喊,林二郎一把封住他的嘴,讓林大樁將聲音咽回肚子裡。
“不要喊出聲,免得被人發現!”林二郎無聲的說着,食指豎在最中間,怒目瞪着眼淚汪汪的林大樁。
“爹,等我們進去了,你看見什麼喜歡的,你就隨便拿,揣到懷裡,回頭換了錢,我給你買好吃的!”林老頭看着林二郎,裂開嘴,嘿嘿的笑着,林二郎皺了皺眉,扭過頭,盯着林家的大門。
自李鵬飛死後,林家的黑衣人也漸漸減少,直到消失不見,李木匠夫妻倆一直在林家幫助大雙和小雙,照顧着兩個孩子,如今林家安定下來,也準備離開。
安和準備好馬車,安木親自駕車,在門口與大雙等人告別後,揮着手歸去。
等到大雙等人回到家後,安和故意將大門敞開一角,可以容一個人的身子鑽進來。
“大樁,你看,他們忘記關門了,咱們多等一會兒,天快黑了,就進去!”林二郎陰險一笑。
林大樁附和,點着頭,眼中充滿喜悅,彷彿看到了金山銀山在向自己揮手,心裡癢的厲害,屁股上的傷痛也被拋到腦後,“好,今晚我們一定要好好發一筆財!”
“嗯,既然大丫現在郡主,肯定有很多貴重的首飾,咱們進屋隨便那幾個金的,就夠咱們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林二郎看着林大樁,美美的想着,“爹,你記住,只要看到金光閃閃的東西,就拿到兜裡,藏起來,知道嗎?”
“嘿嘿···”林老頭對林二郎的話半知半解,只會傻笑,林二郎顯然是心情上佳,拍拍林老頭的肩膀,鼓勵着。
林家的衆人有條不紊的各司其職,夜幕降臨,大家都聚到餐廳吃飯。
林純照例詢問了一番家中的事務情況,從小店到學堂,一個都不落下,家裡的孩子們也是正襟危坐,等着林純詢問功課。
小山和林強現在都搬到了大頭的靜心樓居住,三人如親兄弟一般,探討着學識上問題,林強最小,學習的時間不長,大多時候還是和小虎子,優璇,小星星等幾個孩子一起玩耍。
餘先生開始給林強單獨教學,每天傍晚學堂下課後,林強就開始上課。
流璋最近擔任起孩子們的武術先生,學堂裡的孩子們也慢慢的根據愛好,分成兩撥,一文一武。
只餘下幾個女孩子,林純安排沈茹嫣和施夫人,每日給這幾人孩子教針線活,二丫和大妞,二妞也要去學,大妞比林純還要大上幾個月,性子穩重,爲二丫各方面的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林純看着眼裡,記在心上。
牛大嬸和牛大叔都希望大妞找個好婆家,現在大妞的貧血之症已經大好,身子底子也隨着吃食的改善,得到調養,臉色也紅潤起來,林純對待她和二妞,都是當姐妹待,從不當下人。
林純心中早有主意,如果大妞有自己的心上人,品性德行端正的話,就成全,如果沒有,等到後年年初,大妞及笄,就放出風去,定會有媒婆上門,到時候再給大妞挑個好的。
“安和,怎麼樣?林二郎他們還窩在草叢裡?”
“好像正準備行動了吧!”
大家晚飯吃的差不多了,林純開口問着安和。
林家大門外,林二郎牽着林老頭,林大樁緊跟其後,三人快速的從門縫裡,擠進了林家。
夜色朦朧,山林間樹林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林二郎和林大樁搓着手進了門房。
門房大門每天都不會上鎖,只有安和等人輪流到門房值夜的時候,纔會從裡面關上。
“二郎,這屋裡之前的東西什麼也沒有,你看就一張桌子和椅子,這茶杯雖然好看,咱們也用不上啊!”林大樁不滿意。
“到後面看看,或許廂房裡有值錢的東西!”
“二郎,這不像是大丫住的地方,你看這院子這麼小,我聽鎮上的說,大丫家住的樓房,在山腰上!”
林二郎看了一眼林大樁,眸中讚賞,“你說的對,咱們直接上山找到了樓房,就有收穫了!”
三人貓着身子從門房出來,順着青石板小路,往山腰上走。
“小姐,他們上來了!”
“嗯,讓大家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不要管,外婆,我扶你回悅日樓吧!”林純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扶起身邊的沈茹嫣,兩人散着步回房。
沈瑩和流璋帶着優璇緊跟其後,餘先生帶着幾個孩子回了學堂,大頭和小山晚上睡覺前還是要練武的。
二丫和大妞帶着施夫人和小星星,由安武護着,幾人逗着小星星,笑語連連。
“噓!”林二郎和林大樁到了餐廳附近,聽到有人說話,示意林大樁不要出聲。
林老頭聞到飯香味,自己解開了手上的繩子,在後面無聲無息的離開,尋找飯食而去。
“大樁,你看他們,好像是剛吃過晚飯,準備回房,咱倆要快一點,在她們回房之前得手,不然就會被發現!”
“嗯,這西山雖然變了不少,但是大體的位置還沒變,咱們繞過去,走!”
兩人渾然忘記了林老頭,彎着腰,在樹林裡穿梭,往山腰跑去。
“這是?”林大樁看着林二郎,捏着鼻子。
林二郎眼中一亮,“這是大丫家的雞圈,一會兒我們回來的時候路過這,抓幾隻肥雞肥鴨,回茅草屋烤着吃!”林二郎舔着嘴脣,“好久沒有聞到雞肉味了,今晚我們可要大吃一頓!”
林大樁流着哈喇子,不住的點頭,“待會回來多抓幾隻,咱們以後天天有肉吃!吃膩了就拿到鎮上賣掉!”
“嗯,咱們快走!”
兩人嚥着口水,腦海裡想象着各種雞肉的做法,精神越發的振奮。
嘟嘟,乖乖,滔滔,淼淼,四隻狗狗在安柱的撫摸下,躲在暗處,趴在地上,排成一排。
林二郎和林大樁在各種美夢的刺激之下,只顧一個勁的往山腰衝,到了前廳,兩人似乎毫無累意,眼中冒着金光。
安柱拍了拍四隻狗狗的腦袋,摸了摸它們的身子,鼓勵了一下,對站在前廳門口,準備衝進屋的林二郎和林大樁指了指,解開了手裡的繩索。
四隻狗大叫出聲,朝着兩人兇狠的撲來。
“汪汪汪!”
“二郎,有狗,快跑!”林大樁這會反應出奇的迅速,撒着腳丫子就往山下跑。
林二郎聽到狗叫聲,蹲到地上,企圖撿石頭嚇唬,結果見追着自己兩隻狗根本不在乎,嚇得直接爬起身,手忙腳亂的衝進了前廳。
前廳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地上擺了好幾個老鼠夾,林二郎悲催的腳丫子被夾得上蹦下跳。
左右摸索了一會兒,竟然沒找到後門,又連忙回過頭來,從正門奪門而出。
嘟嘟和滔滔蹲坐在前廳門外,看着林二郎戰戰兢兢,緊貼着牆壁出來,汪汪汪的衝他叫喊。
林二郎一緊張,褲子溼了,回想起四年前的大年夜,林二郎情不自禁的撫摸上自己的身上那塊傷疤,疼痛感席捲全身。
打了一個激靈,林二郎哆嗦着,拔腳就跑。
林大樁早已衝到了山下,途中被淼淼撲到林大樁的身上,一口撕碎了林大樁的衣袖,嚇得林大樁猛地狂跑。
餐廳,林老頭鑽進了廚房,一眼就發現了裝着饅頭的大蒸籠,林老頭雖瘋,但是還知道看看廚房裡有沒有人,躡手躡腳的不發出聲響,顯然就是慣犯。
鍋竈邊擺着一碗金黃的熱油,是安婆子炸完圓子,剛從鍋裡盛到碗裡的,放在鍋竈上冷卻,留着晚上炒菜用。
林老頭腦海中突然想起林二郎的交代,只要是金光閃閃的東西,就揣進懷裡。
還是先揣饅頭,林老頭看到碗裡的東西,感覺很少,還沒有饅頭大,果斷轉過身,先拿饅頭。
揭開蒸屜,裡面已經空了一大半,林老頭眼疾手快,深處髒兮兮的爪子,快速的往自己的懷裡揣着饅頭,直到揣不下。
再一次回過頭,看到鍋竈上的那碗油,林老頭挪步了,許是好奇,感覺碗中的油泛着熱氣,林老頭伸出手指,想要蘸點嚐嚐味道。
“嘶!呼呼···”手指上的疼痛讓林老頭眉頭緊蹙,嘴裡不斷的哈着氣。
“啪!”林老頭髮火了,直接將裝着油的碗揮到地上,摔得稀巴爛,可是林老頭也沒什麼好下場。
穿着破草鞋的腳被油撒了個正着,痛的林老頭跟個猴子似得,在廚房裡上串下跳,梨婆子聽到聲音,步履匆匆。
林老頭害怕,顧不得從懷裡掉到地上的饅頭,找着廚房的門,跑了出去。
“汪汪汪···”一陣狗叫聲由遠及近,林老頭的腦海印象中突然浮現自己曾經被狗咬那幕情景,呆呆的傻站着,突然不知所措。
林二郎一路在山林間奔跑,遇到跟木頭似得林老頭站在林中,來不及想林老頭是什麼時候和自己走散,奔過來,拽起他一路狂奔。
“爹,你懷裡揣的是什麼?!”林二郎注意到林老頭胸膛裡鼓鼓的,明顯塞了東西。
林老頭根本聽不到林二郎在說什麼,或者說,林老頭此時的注意力都在身後追着自己的狗身上,只知道逃命!
林家山林裡上演着家狗追賊的戲碼,而林家的衆人,都已經各自回屋,開始沐浴,準備休息了。
終於,眼看着山下的大鐵門就在眼前,林二郎和林老頭有了希望,拼命的呼着最後一口氣往大鐵門衝去。
林大樁比較幸運,已經出了大門,並死死的從外面拉着大鐵門,將門合上,不讓淼淼和乖乖追出來,可是林大樁的幸運,造就了林二郎和林老頭的不幸!
觸手可摸的大門,林二郎笑了,可是走近一看,大門關上了,林二郎急了,使出吃奶的勁想要把門打開。
就在這時,乖乖和淼淼分別從左右兩邊撲了出來,四條狗狗伸着舌頭,奔向了林二郎和林老頭。
“啊!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啊!啊!嗚嗚···”林二郎奮力搏鬥,可是在林間瘋狂的奔跑已經讓他耗盡了體力,加上飢腸轆轆,自然而然的落了下風。
林老頭開始還叫上幾聲,後面直接蜷縮一團,靠在門邊,嗚咽的呼喚着。
許是見林老頭無趣,幾隻狗狗都把注意力轉向林二郎。
“快滾開,你們這羣畜生,再不滾開,小心老子殺了一個個宰了你們!”
林二郎痛苦的怒吼聲夾雜着吶喊,迴盪在林家山林之中,久久飄蕩。
初心樓。
“安武大哥,聽着喊聲,也差不多了,讓安柱大哥帶着嘟嘟他們回來吧!”林純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
安武忍着笑意,轉身離開。
“二郎,二郎,你在裡面嗎?”門外的林大樁聽到林二郎的喊聲,從害怕中反應過來。
“大樁,你快從外面把門推開,快點!”
林大樁嘗試了幾次,才堪堪站穩了腳,起了身,“二郎,那狗還在嗎?要是推開門它們衝出來怎麼辦?”
“你快開門,林大樁,你這個狗孃養的,再不開門,老子晚上回去打死你!”林二郎怒罵道。
“哦,哦···”林大樁很害怕被打,立刻放開緊緊抓在大鐵門門環的手,輕輕一推,大鐵門露出一道縫隙。
林二郎大喜過望,立刻從裡面打開門,從門縫裡擠了出來,身上的衣服被狗咬的,抓的一條條的,血跡斑斑,屁股都露在了外面,衣不蔽體。
“二郎,你爹呢?”林大樁見到林二郎出來,想到林老頭。
安柱吹了一聲口哨,嘟嘟幾隻狗狗到圍蹲在大鐵門裡面,林二郎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幾隻狗狗站起,準備撲過來,林二郎妙到林老頭縮在牆邊,輕聲的喊道:“爹,爹,快出來!快出來!”
林老頭渾身顫抖,肯本聽不到任何聲音,滿腦子都是自己被狗咬的情景,一遍遍的回放。
“爹,爹···”林二郎提高了語調。
安柱得了林純的吩咐,直接飛身而來,將林老頭拎起,扔到門外!
林二郎看到安柱出現時,早就嚇的跑到草叢裡躲起來,屁都不敢放一個。
看到林老頭被安柱輕易的拎着從門裡,像丟垃圾一樣給丟出來,草叢裡的兩人長大了嘴巴,暈眩了。
“爹,爹,快跑!”林二郎見林家大門被關上,愣了好一會兒,想到林老頭懷裡的東西,林二郎跳出來。
拉着林老頭撒丫子就跑。
三人彷彿是在戰場上,與敵人拼殺了一天,回到茅草屋就一個挨一個躺倒地上。
林大樁衣衫還算完整,除了袖子破碎,身上更髒以外,就累的半死。
林老頭伸手有幾處狗狗的抓痕,褲子破爛不堪!
猶如穿着海帶裙,還是熱辣血腥的海帶裙,頭髮呈雞窩狀,雙指甲裡嵌着泥巴和幾根狗毛,腳上的草鞋已經不知去向,面上的肌肉隨着喘氣不停的顫抖,眼光卻直勾勾的盯着林老頭的懷中,林二郎擡起手,準備將林老頭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爹,你懷裡藏的是什麼,快拿出來給我看看!”林二郎烏漆墨黑的爪子伸到林老頭面前,林老頭轉過身,護着懷中僅剩的幾個饅頭。
林大樁來了勁,聽到林老頭得手,拿了東西,直接起身,跳過來,將林老頭按倒在地上。
林老頭不斷地掙扎,手腳亂舞,一腳踹到林大樁的下面,疼的林大樁感覺全身都失去了知覺,眼眶中的眼淚直接飈了出來,毫無預兆!
這一腳可謂是快準狠相結合!
威力驚人!
“爹,你幹嘛?!”林二郎撲到林老頭身上,壓着林老頭讓他四肢不能動彈,直接將爪子伸到林老頭的懷裡。
林老頭眼中充滿血絲,如野獸一般的怒吼,讓林二郎和林大樁都有些害怕。
林二郎摸到林老頭懷裡的饅頭,不知是何物,感覺軟軟的,手感不錯,直接掏了出來。
“饅頭!”林二郎不死心,繼續掏着,一連掏出四個饅頭,直到林老頭的胸口癟下去。
“呼!呸!”
“我說老爹啊!我不是讓你揣金光閃閃的物件嗎?你怎麼揣了幾個饅頭在懷裡啊?真是···!”
林二郎不知道的是,曾經林老頭和林小花兩人在外面流浪,別說饅頭,連口野菜都沒得吃,一口食物,就算是拼命也要吃到自己的肚子裡,如今看到吃的,林老頭自然是死命保護。
在大街搶,會被人打,向酒樓裡乞討,會被趕,與乞丐們爭,既會被打也會被趕!
如今的林老頭,瘋瘋顛顛,精神錯亂,思維混淆,分不清人事,單唯一懂得的就是保護自己的口糧,不想好多天餓肚子,沒有飯吃。
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的五臟廟!
“二郎,你不吃我吃,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林大樁抓起被林二郎丟在地上的饅頭,大口的吃着。
林老頭見裝,立刻發怒,直接將壓在自己身上的林二郎掀翻在地,撿起地上的饅頭,揣進自己的懷裡,縮到茅草屋的角落裡,防備的看着林二郎和林大樁。
“這大丫真是可惡,家中的樓房建的那麼好,廚房裡竟然還有白麪饅頭,知道我們進了家門,不招待也就算了,還放狗咬我們!”林二郎瞳孔中的兇光不斷地閃現,林老頭害怕極了,越發往角落裡縮着。
“大樁,明天你去給我先偷一身衣服回來,我明天到鎮上的醫館裡偷點毒藥,等到晚上再去大丫家一次,遇到狗就撒毒藥,直接將狗毒死,看他們到時候還能怎麼辦!”毒計在心中油然而生,林二郎異常執着,顯然還沒死心。
林大樁立刻有了精神,“二郎,你說的不錯,直接把狗給毒死,到時候也算是給我自己報了仇!”林大樁心裡充滿了怨恨和變態的殺意。
“最好將狗給帶回來,扒了皮,再拿到集市上買狗肉!”
“哼哼!大丫你對我們不仁,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林二郎揪起一把稻草,狠狠的摔倒地上,語氣陰鷙。
翌日,風輕雲淡。
安和一大早跟着安木,安竹到了小菜店,拿了這幾日的收入,隨後駕車去了縣城。
想把錢存到林純在錢莊的戶名上,收了單據憑證,安和到了施家。
一番商談後,施文派了幾個衙役,跟着安和一起回了林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