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定遠口中呢喃着,“這怎麼可能?難不成就連司徒定遠也放棄了這麼多年對司徒定瀾的嫉妒仇恨?”他滿面驚慌望着逐漸逼近的冷鋒極其身後的軍隊,手中握着的長劍也不由得鬆開落在了地上,連連搖着頭,不敢相信這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侯定遠一直在前線怎會知道安蘭城之內所發生的事情,司徒定遠被司徒定瀾切斷了手筋後,一人回到別館之內,正尋着名醫爲其醫治,可不成想一守衛匆匆來報,說是冷鋒已被他人所救,從別館地下的水牢之內逃脫走,司徒定遠心中一怒,他哪裡會料想到自己只是去安蘭城軍營之內去奚落司徒定瀾,卻不料毀了手筋,而且司徒定瀾藉此機會暗中派人將冷鋒從自己的水牢之內逃脫,他雙手攥拳,可是手筋已斷,雙手用不上絲毫的氣力,他怒聲喝道:“無論怎樣都要將這冷鋒給我帶回來,司徒定瀾斷我的手筋,我便要將他身邊的人一一殺掉,讓他痛心百倍!”
那守衛跪在地上,擡起頭看着司徒定遠因憤怒而變得有些許猙獰的臉,不禁打了個冷顫,吞嚥了口口水,緩聲開口道:“皇子,殺冷鋒不足以讓司徒定瀾痛心,唯有殺沈君清才能讓司徒定瀾痛心不已,一蹶不振!”現今這整個安蘭城之內的人無人不知定遠太子對太子妃的感情,如若沈君清有半分的差池都會讓司徒定瀾分神。
司徒定遠雙眸微微一眯,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些許陰險的笑意,連聲吩咐着那守衛道:“你現在就帶這所有別館之內留有的侍衛前去太子行館,將沈君清給我殺死,如若有人阻擋就遇人殺人,遇佛殺佛!”那守衛忙不迭的應着聲,便帶着別館之內的所有守衛前往太子別館。
未幾,這幫守衛已到太子別館的門前,只見這別館大門禁閉,門口連一守衛都不曾有,領頭的守衛徑直推開門走入這太子別館之內,所有人進入這庭院之內,突然身後的門一下緊緊的合上,領頭的守衛慌不迭的應聲扭過頭去,面露驚慌之色,囑咐着身邊的侍衛要多加小心,這庭院之內似是已佈下了機關。
一羣侍衛步履輕緩的朝着庭院內的廂房走去,可剛走入庭院正中之處,身後幾名侍衛只覺得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順勢掉下,那領頭的守衛扭頭看去,只見這別館庭院內的地面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陷阱,陷阱之內滿是被削着成尖銳的,那幾名掉入陷阱之內的人哀嚎着,領頭的守衛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轉身便想逃走,可是剛邁出一步,頭頂之上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籠住,從地上一拽而起。
“既然來了就彆着急走嗎?不是想取了太子妃的性命嗎?怎麼現在就這麼想逃了呢?”
那領頭的守衛應聲看去,見那人手搖着羽扇,臉上塗着淡淡的脂粉,雖是男兒之身竟顯得那般的妖嬈,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同司徒定瀾匆匆別過的—小諸葛!
司徒定瀾早日便已飛鴿傳書將小諸葛找回,往他能在此危難之際助自己一臂之力,小諸葛早已允諾過司徒定瀾,如若他日他有所需,自己定當鼎力相助,小諸葛並無多言,連夜騎馬飛奔至安蘭城爲司徒定瀾出謀劃策,而冷鋒解救之事便是小諸葛一人所爲,他易容化裝後潛入司徒定遠的別館之內,用健忘散將別館內的守衛統統迷暈,他見到冷鋒時,冷鋒已被毒蛇,蟾蜍等毒物折磨的奄奄一息,小諸葛爲其鍼灸排毒,可冷鋒一清醒,擔憂司徒定瀾的安危,懇求着小諸葛讓他前去支援司徒定瀾,小諸葛並無多言,只是囑咐着他身上的毒仍未完全去除,不可輕易運氣,到時以免毒發,冷鋒只道是一句瞭然,便動身去安蘭城外等候着支援來的樓安的軍隊。
樓安國皇帝沈戰成早已聽邊境的探子稟報過烏蘭國同定遠國的戰事,他也一直牽掛在心,無論上次樓安糧草危難是否爲沈君清求情相助,定遠都於樓安有恩,更何況兩國已有聯姻之好,此次定遠國有難,又怎能袖手旁觀?小諸葛修書一封早已快馬加鞭送往樓安國,沈戰成接到信閱罷,便集結着樓安國內全部的精兵連夜行軍前往安蘭城支援,小諸葛料想今日也當抵達,便命冷鋒在安蘭城外等候樓安方向支援來的援軍,待冷鋒迎到援軍之時,便匆匆領着樓安軍隊前去爲司徒定瀾解圍,眼下侯定遠所見的着冷鋒身後的軍隊便是樓安的援軍。
司徒定瀾的雙眸之中躍然而起一股悅色,奚笑着侯定遠,“自古邪不勝正,就算你這計劃再怎般完美,也只能算是一計劃罷了,終究難以成爲現實!”
侯定遠見周遭的士兵心中已動盪不安,眼下同冷鋒帶領的軍隊激戰起來,並不佔便宜,一時惱怒,順勢奪過身旁一副將的長劍,全然不顧同司徒定瀾之間的實力的差距,縱馬迎上,長劍之上寒芒一閃,侯定遠雙目怒瞪,表情上的寒氣逼人,他縱身一躍從馬上跳起,長劍直直劈下,司徒定瀾從容淡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側身一躲,順勢躍起奪過一劍,侯定遠手中的長劍匯聚了渾身的精氣,劍鋒觸及戰馬之上,只聽馬痛聲嘶吼着,一下側身倒在地上,周邊的將士見到眼前這一幕,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爲司徒定瀾捏了一把冷汗。
司徒定瀾抽出腰間的長劍,口中冷冷的吐出兩字,“找死!”說罷,他手中的長劍周身升起一股淡淡的藍氣,司徒定瀾雙眸猶如一汪冬季的結冰的湖水般,不帶絲毫的生氣,冷峻的面龐之上的寒氣更是慎人,侯定遠早已怒火攻心,於眼前顯出的景象全然不去理會,揮動着長劍,劍劍逼向司徒定瀾的要害之處,似是早已恨之入骨一般,直取其性命。
司徒定瀾一一靈活的閃躲開,突然他雙目一橫,手中的長劍劃破空中發出嗖嗖的聲響,一劍劈下,只聽一聲鐵劍折斷的聲響,侯定遠手中的長劍應聲而斷,他心頭一慌,亂了腳步,司徒定瀾提起腳,一腳踹在侯定遠的腹部,這一腳的氣力之大,就連侯定遠的鎧甲都深深的凹陷進一塊,侯定遠硬生生捱了這麼一腳,只覺得腹部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之感,用手捂着肚子,強忍着疼痛使自己不叫嚷出聲來,維護着自己在士兵面前僅存的尊嚴,可還未待他從着疼痛中脫離出來,脖頸間的一股涼意迅速襲遍全身,使得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司徒定瀾神色淡然的看着侯定遠,問着,“怎樣?現在是否還要說定遠國千秋社稷都將不復存在?”
“呵呵……”侯定遠面容之上露出幾分苦笑,連連搖着頭,輕聲嘆着,“敗軍之將郵何足言勇,既然已在你劍下,要殺要剮都悉聽你處置,怪只怪技不如人,若是來生我也當如此而爲,絕不後悔!”說罷,侯定遠微微閉合上雙眼,似是不想再去看這世界一般,如同一個英雄落幕之時的景象,如此的荒涼,孤寂。
“太子殿下,大將軍一時鬼迷心竅,他爲定遠效力多年,未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望太子殿下從輕發落,饒了他一條性命吧!”騎在馬上的副將從馬上跳下跪在司徒定瀾的身前替侯定遠求情道,其餘幾名副將也紛紛下馬跪下附和着。
侯定遠平日裡雖仗着自己的戰功居高自傲,卻對身邊的這些心腹都真心相待,也頗爲具有聲望,眼下這般情景,一時間使得司徒定瀾的心也有了些許的動搖。
此時冷鋒帶着軍隊已將定遠軍隊圍住,樓安國之人見那站在軍隊前的人是思遠,一時也竊竊私語起來,冷鋒忙不迭的下馬,走到司徒定瀾身旁,拱手道:“太子殿下,此時切忌婦人之仁,別到時留得這一禍害,後患無窮啊!”
司徒定瀾怎會不知方纔侯定遠的那一番話未聽出半分的悔改之意,就算留有他一條性命,早晚也是一禍害,可是身邊跪在地上的副將都爲他求情,倘若這一劍揮下,定遠國士兵同樓安國軍隊之間難免會有死傷,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冷鋒見司徒定瀾眉頭微微皺起,自是瞭然他心中所想,抽出長劍,還未等身周人反應過來,這一劍便已刺穿了侯定遠的胸口,順勢一劍拔出,侯定遠雙目一瞪,身子向前一傾,撲在了地上,鮮血噴涌流淌而出。
副將及士兵都怔在原地,面容呆愣的看着侯定遠的屍體,冷鋒將長劍一甩,跪在司徒定瀾身前道:“若是太子兩難,那邊讓冷鋒替太子解決這一問題,當着千古罪人!”
“冷鋒……”司徒定瀾吞吐着,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