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洛聽到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心中大震,一時間他這具在識海中凝聚的化身居然都虛幻了三分,險些潰散。
王山洛還是難以置信,反問白虎道:“可仙魔大戰難道不是像衆所周知的那樣,是因爲九黎族接引修羅道入人界引發的嗎?聖尊怎的又牽扯到了地藏菩薩身上?”
白虎嘲諷的一笑說道:“那是因爲地藏那個賊禿便是九黎族出身的啊。”
王山洛聞言沉默良久才說道:“如今古天庭崩毀,東勝神洲也已經沉沒大半,仙道已經承認了失敗,並且已經與魔道和談多年,雙方雖然有些摩擦磕碰,但是也算井水不犯河水,現在聖尊告訴我這些隱秘之事又有何用意呢?”
白虎答道:“地藏在佛門諸多賊禿中不能說是最強的可卻是最神秘的一個,連道統似乎都不曾留存於世間。可是十餘年前東勝神洲北島有一個名爲青邪宗的二流魔道宗門被滅門,不知情的外人只以爲是瘋狂不可理喻的邪魔外道宗門之間互相攻伐,導致一個小有名氣的魔道宗門覆滅也是尋常,可本尊卻知道,這青邪宗之所以被滅門是因爲青邪宗傳承了地藏的一部分道統,這才招致災禍。”
“青邪宗?”這是王山洛進日第二次聽到這宗個門的名字,這讓他回想起,那個被他斬殺的老者,以及他手中的那幾枚青邪令。
“青邪宗雖然號稱魔宗,可根據青邪宗的練功法門來看,他們的功法更似邪道,並非地藏真傳,想來是機緣巧合得到了一些地藏的傳承,但是也因此招來了禍患。青邪宗當年被滅門其後與那幾個深恨魔道的大宗門脫不開關係。東勝神洲的沉沒已經那麼多年同魔道的廝殺,其中的怨憤豈是區區合議能夠平息的?當初他們敗給了魔族是因爲東勝神洲仙道諸宗門暮氣沉沉一潭死水,外加他們一盤散沙相互勾心鬥角,失敗是可以預見的。有道是寧予外人不予家賊,那些背叛仙道轉而附庸魔族的魔道宗門就更令他們憎恨了,青邪宗就是一個出氣筒罷了。”
說到這裡白虎看向王山洛道:“本尊說了這麼多,就是要告訴你,爲你那孩兒着想,你可以用這個青邪餘孽的消息和北斗劍派結一個善緣。王小子你身爲一個劍修對北斗劍派這個劍修大派應該有不少了解吧。”
北斗劍派會對那幾個青邪宗的遺徒有興趣?王山洛疑道,他之前在北冥寒宮換到的那瓶天星丹興許就是從北斗劍派流出的。
“哦,也對,北斗劍派是當時東勝神洲的大宗門七星宗的一支。當年仙魔大戰七星宗覆滅,北斗劍派這一七星宗的支脈卻流傳了下來,憑藉着傳承自七星宗的底蘊在仙魔大戰末期乘勢而起,如今儼然發展成爲舉足輕重的一方大派。況且北斗劍派不似當時北冥寒宮那樣見勢不妙就舉宗搬遷,而是破後再立,因此對魔族和魔道宗派怨念極深,即使現下時過境遷可成見依舊極深。”
白虎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其實青邪宗之所以被人滅門幕後就有北斗劍派的推手。北斗劍派雖然不能算是頂尖的大宗,但在一流大宗中也是佼佼者,關鍵是他們走的是以星辰之力入劍道的路子,而且北斗劍派立宗頗正,行事作風尚可,你和他們打交道不容易吃虧。”
隨着與白虎交談的深入王山洛有些猶豫地問道:“嗯……聖尊本來是不會理會我這些瑣事的,只是平日不時指導我參悟庚金劍道,今日爲何……”
王山洛還未問完,白虎就騰地站起兇巴巴地打斷王山洛:“哼!本尊這次算是折了本居然看走了眼。本尊分化這個分魂來給你當本命法寶的器靈原本是想要沾一沾像你當年那樣在修爲上能夠勇猛精進的年輕人的光,可不是要和你一起整日聞你這小娃娃的奶騷味。”
“呼……”白虎喘了口氣,接着繼續數落訥訥無言的王山洛:“你以爲本尊願意搭理你小子那些破事?你看看黎大光那個呆頭呆腦的愣種,當年那個本尊都不稀罕拿正眼看一眼的庸才,不論如何如今人家成就大羅,修爲已經超越了你,將來還很可能會遠遠把你甩開,不知你作何想法?可有不甘和羞愧?有沒有覺得自己這些年活到狗身上去了?”
白虎毫不留情的譏諷王山洛聽起來十分刺耳,他只得瞅準機會急忙岔開話題說道:“呃……聖尊的意思是想讓金剛奴拜入北斗劍派?”
“哈哈哈!”白虎笑道:“你想多了,北斗劍派怎麼可能會收一個有純正修羅族血統的弟子入門?大概……最差的情況是你能從北斗劍派那裡換到一部適合《周天星辰真法》的觀想法門。”
王山洛聞言撇了撇嘴說道:“買賣消息本就是無本的買賣,無論怎麼樣都是賺。不過還是能從北斗劍派那裡換來更多東西的好。北斗劍派嘛……我與他們宗派的修士倒是沒什麼過深的交情,不過點頭之交倒是有幾個,到時候找上門去這引薦之人還是很容易找到的。等到解決了金剛奴的身體問題我就動身去北斗劍派。”
“哈哈哈,定力真是差。”白虎忽的笑道。
“嗯?”王山洛一怔感到不知所云。
“你家的小娃娃坐不住了。”白虎解釋道。
王山洛這才恍然大悟,急忙向白虎告罪道:“聖尊稍待,我去看看金剛奴。”
白虎點頭笑道“便到此爲止吧,今日本尊與你說的這些話希望你能聽到心裡去,莫要當做耳旁風。”說罷白虎搖搖尾巴身影變淡,然後漸漸消失在了王山洛的識海中。
“聖尊教訓的是。”王山洛恭聲應道,說着也從識海中退出。
只見坐在元辰鼎中修煉的金剛奴似乎是身上有些癢,開始不停地扭來扭去,就差直接伸手去抓了。
王山洛見狀輕嘆一聲,暗道:“金剛奴年級還是有些小,甚至功法上的字都沒有認全,現在開始修煉還是早了些。”
想到這裡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就如劉福通說的那樣,隨着修爲的進步,許多原本十分棘手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爲此哪怕急功近利一些也是利大於弊。
金剛奴大抵是實在忍不住了,睜開眼睛偷眼望向之前王山洛盤坐的方向,只不過元辰鼎的鼎壁太高遮擋了視線,鼎中氤氳繚繞的那種令他感到身心舒暢的霧氣更是使他什麼也看不清楚,這讓金剛奴想起了父親給他講的那個叫做坐井觀天的故事,這時的他有些像那隻可笑的青蛙,忽然元辰鼎中這隻有些躁動的小青蛙卻被人拎了起來。
王山洛一手揪着金剛奴的後脖領把他從元辰鼎的中提了出來,另外一手二指一夾就從金剛奴後背上撕下那散發着縷縷寒氣的廣寒定魄符,然後王山洛輕輕晃了晃手,就只見那符上讓整個靜室都冷了三分的幽幽寒氣便盡數重新沒入了那張白森森亮晶晶的廣寒定魄符中,接着白光一閃王山洛就就已經將廣寒定魄符收入了袖裡乾坤之中。之前給金剛奴吃的鹿胎丹即使不運功煉化也可以在體內緩緩消化,可這廣寒定魄符對於王山洛來說也是極爲珍稀,他好不容易纔從北冥寒宮弄到,實在是絲毫浪費不得的。
“阿爺,這麼枯坐真是太無聊了。要不是這個大鼎爐又冷又硬,有些硌屁股我真的要睡着了。”金剛奴小聲嘟囔着。
這讓王山洛好氣又好笑,只得拍了一下金剛奴的小屁股然後無奈地把金剛奴放在地上幫金剛奴穿上了衣服,先是褲子然後是衣服,最後金剛奴自己彎腰把鞋子提上,而王山洛則收起了元辰鼎順手關閉了聚元法陣。
王山洛從一邊搬來坐榻然後示意金剛奴讓他坐下,接着王山洛彎下腰雙手輕輕按着金剛奴的肩膀,雙眼凝視着金剛奴的一雙漆黑的眸子對他說輕聲道:“阿奴,你要明白,爲了讓你的身體好起來,更爲了你不會被你的怪病反覆折磨直到痛苦的死去,你必須要好好修煉,明白了嗎?”
王山洛聲音隨輕卻是語重心長,一個“死”字重重地壓在了金剛奴心頭,讓金剛奴垂下頭沉默不語。他才六歲,不久之太才從父親那裡明白了“死”最基本的意義,父親告訴他“死”是生命的終了,大概是對一個人最恐怖的事情,金剛奴不知道“死”究竟是什麼,可他知道什麼是恐怖。
金剛奴忽然哭了起來,淚珠斷線一般流下小臉,他抽噎道:“阿爺我……我不想死,我一定努力修煉,嗚嗚嗚……”
看着金剛奴繃得緊緊的小臉,王山洛也覺得剛剛的話有些沉重,他揉了揉金剛奴的小腦袋,幫他擦掉淚水,笑着哄道:“阿奴放心,阿爺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修煉確實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嗯……你現在認識的字還太少,這樣吧,阿爺先教你認一些字,然後給你講有趣的故事好嗎?”
“好!”金剛奴破涕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