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蘇異若是再拒絕,未免就太顯得不近人情了,最終在這樣的誠懇請求之下,他還是做出了妥協。
“上官兄,在下不過一介白衣,對朝堂之事不甚瞭解,只能在這茶館之內口出狂言,出了這個茶館,所有事情可是和在下沒有任何關係!”
如此一番話語,聽起來是在不想負其中的責任,不過上官婉兒聽完之後,臉上卻也是露出了濃濃的欣喜,只因爲她清楚自己已經說動了蘇異。
“蘇兄放心!這些事情不過只是我們只見的玩笑之話,絕對不會再傳出茶館之外。”
聽着這樣的保證之後,蘇異的心中既是覺得詫異,同樣還是升起來了幾分虛榮。
沒有想到當時自己在茶館之中,不經意間隨口說出來的兩句話語,竟然會被上官昭和明空二人也視若金科玉律一般。
“既然如此,上官兄還有什麼疑惑,此刻也一併開口說出來吧。”
見蘇異主動開口之後,上官婉兒隨即也是不再遲疑,當即就說出了眼下武則天遇到的最大問題了。
“蘇兄,當今朝局風雲變化,聖人不久之前對四大酷吏有所冷落,可冷落之後卻又打算提拔其中一人爲御史大夫,這一前一後態度變化極大,讓人只覺得聖心難測,不知道蘇兄可知曉其中原因?”
雖說蘇異答應下來了爲上官婉兒進行解惑,不過上官婉兒也明白,絕對不可能一開口就詢問如何處置四大酷吏的事情,不然只會讓對方懷疑。
所以此時一開口,也是開始對武則天的心思進行了揣測。
揣摩聖意,這是作爲大臣都需要做的事情,畢竟伴君如伴虎,若是在重要的事情,並未做出正確的選擇,很有可能會讓前途一片暗淡。
聽到這樣的詢問之後,蘇異自然也是沒有懷疑,只見他搖了搖頭之後,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上官兄,如果當真是如此,你大可不用擔心,聖人剷除四大酷吏之心,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改變!”
一語說出,上官婉兒眼中當即就露出了幾分異光,很顯然是頗爲敬佩,不過表面上依舊是繼續開口詢問了起來。
“哦?蘇兄何以見得啊?”
面對詢問,蘇異也並未隱瞞。
“上官兄,雖說君權神授,不過聖人畢竟也是一個普通人,對待朝堂之上的事情,同樣也是要如履薄冰。”
“之前聖人冷落四大酷吏,那就是打算剷除這些人的前兆,至於後來四大酷吏不僅沒有失寵,相反還更加受到重用,應該是陛下對他們進行的安撫,爲的就是希望這些人在爭奪御史大夫的時候,開始互相內鬥起來。”
朝堂上的事情,上官婉兒極爲清楚,所以聽到這樣的解釋之後,只見她又繼續開口了起來。
“蘇兄一番話語,在下豁然開朗,不過正如同蘇兄方纔所說的那樣一般,四大酷吏之中丘神績曾爲金吾衛大將軍,其他三人也同樣是有不少靠山。”
“就算是聖人想要除掉他們,恐怕也是難以做到吧?不知道對此蘇兄可有什麼看法呢?”
此時的蘇異已經在上官婉兒的哄擡之中開始忘乎所以,有些變得飄飄然了起來,說出來的話語自然也是更加大膽了。
“上官兄不用擔心,當今聖人是何許人也,她以一介女子之身,能夠繼承大唐皇位寶座,自然不是非同尋常之人。”
“既然當初她之所以提拔起來四大酷吏,是爲了剷除異己,如今這四大酷吏既然尾大不掉,那聖人自然會讓他們自相殘殺。”
“別人尚且不說,這丘神績既然被四大酷吏之中的其他三人盯上,成爲了被打壓的對象之後,他又如何能夠善罷甘休?”
“但凡聖人透露出來半點想要繼續使用丘神績,而其他三大酷吏卻在這件事情之上不願罷手,屆時丘神績定會動用金吾衛的力量!”
“如果金吾衛能夠出手,除掉這三大酷吏,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就算是金吾衛並未除掉這三大酷吏,到時候這隨便動用金吾衛的罪名,可不是丘神績能夠逃脫的了!”
別看這蘇異對於大唐之事並不瞭解,不過對歷史極爲感興趣,並且見過不少後世宮廷鬥爭的蘇異,明白作爲一個君王,想要懲處麾下朝臣的方法多不勝數。
所以在上官婉兒開口詢問的時候,他一回答就說出來了一個自己的看法。
而真正當這樣的看法說出來了之後,那上官婉兒眼前再度一亮,就像是一瞬間聽到了什麼頗爲欣喜的話語一般,整個人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蘇兄……你是說……讓丘神績失去理智,然後把這件事情鬧大,最後將四大酷吏一鍋端了?”
見上官婉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蘇異此時也是輕抿了一口可樂,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之後,隨即也是點了點頭。
儘管這樣的一副形象,看起來還有一些滑稽,不過真正在上官婉兒聽到了這樣的計謀之後,心中卻是變得狂喜了起來。
儘管武則天已經明白了蘇異是打算二桃殺三士除掉那四大酷吏,不過這四大酷吏畢竟也是曾經並肩作戰之人,也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所以真正想要進行內鬥,不過卻也更像是小打小鬧旁敲側擊,正因爲如此,急於除掉他們的武則天才會有些心急,主動找上蘇異。
而眼下蘇異的話語,則是完美地解決了此處武則天面臨的問題,畢竟如果這件事情處理得當,到時候四大酷吏恐怕都會牽扯進入其中,哪怕是一舉殲滅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所以會是如此,還是因爲這金吾衛的身份,實在是太過特殊了!
這金吾衛不僅僅是大唐聖人身邊掌管出行安全的護衛,更是拱衛宮廷安全的護衛,可以說長安的安定和武則天的性命,都是這金吾衛在進行維護。
正如同那一句站得越高,除了看得越遠之外,還會摔得越摻。
一旦金吾衛內部出現了任何問題,往大了說都可以牽扯到圖謀造反弒君,所以一旦丘神績當真被激動,調動了金吾衛做出了什麼衝動的事情,任何捲入其中的人,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