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州河道之上,運送糧草的船隻順流而下。
夾板之上,一個個身穿甲冑目光陰冷的大唐將士正目光如電,警戒着四周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
甚至在河道兩邊,那些原本負責運送糧草的勞工苦力,此時也是順着河道緊緊跟隨,戒備河道兩邊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不得不說,這樣的安排也可以算得上是天衣無縫,別說這一支運糧的隊伍不會有人前來阻截,就算是當真有人前來阻截,那也是自不量力。
哪怕是一直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蘇異,此時也是略微放鬆了一些,開始觀看起來了這鄧州河道的兩岸美景。
可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之前爲了掩飾身份僞裝成蘇異身邊親衛,一直都沒有說過話的公孫芸此時卻主動來到了蘇異的旁邊。
“恩公……蘇先生,方纔在鄧州港口停泊之時,我有一江湖朋友告知,說是在咱們接下來的目的地襄州,聚集了不少功夫高強的江湖衆人。”
“雖說不知他們有何圖謀,不過在下還是覺得要提前告知一下蘇先生纔好。”
通過鳳凰提前探查到的消息,公孫芸已經知曉那些江湖中人的存在,所以此時也直接告訴了蘇異。
就算是那些人並非是爲了蘇異一行人而來,不過爲了確保萬無一失,蘇異也的確是需要再戒嚴一下了。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剛剛放下心來並未持續多久的蘇異聽到公孫芸這樣的一番話語之後,頓時就上心了起來。
“哦?這個消息可屬實?你有幾分把握能夠確定?”
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作爲自己第一次真正開始接觸國事,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此消息應該不會有假,畢竟我那江湖友人並不知曉我的身份,只是當做閒談的話語說出。”
眼見公孫芸確定這件事情之後,蘇異也不再閒着,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敬暉,畢竟他們一行人的任務就是平安將糧草運送至江寧府,中途哪怕僅僅只是空穴來風,他們也要一探究竟。
敬暉經驗豐富,聽着蘇異說起這件事情,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認真,不過他並未進行調兵,而是試探地看了一眼蘇異旁邊的護衛公孫芸。
“蘇先生,你的這個護衛既然是江湖中人,並且提前探查到了這件事情,依我看不若讓她將計就計以江湖中人的身份混跡其中,看看襄州那些人究竟要做什麼如何?”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雖說眼下不在沙場之上,不過敬暉也明白最先重要的還是探查其中具體的事情,而解鈴還須繫鈴人,讓公孫芸來做這件事情也的確是再合適不過。
聽着這樣的話語,蘇異並未第一時間答應,而是試探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公孫芸。
“公孫姑娘,你若是覺得有危險,不願意以身犯險,蘇某絕對不會強求,不知你可願意前往?”
蘇異的話語越是留有餘地,對於公孫芸來說越是無法拒絕,畢竟她原本就是要爲蘇異報恩,眼下又如何能夠因此而畏懼呢。
“蘇先生放心,公孫芸原本就是江湖中人,處理此事比尋常人更加得心應手,只需一葉蚱蜢小舟,在下定能夠探得事情原委!”
公孫芸自信滿滿,蘇異聽完也是不住點頭,畢竟對於這件事情他因爲不甚瞭解,所以也不好太過細細詢問,只能提醒了一句。
“公孫姑娘此番前往襄州,探查虛實還是其次,能夠成功回來並且送達消息到我們手中才是重要,希望姑娘不要以身犯險!”
儘管話語委婉,不過蘇異也還是表明了對於這公孫芸的擔憂,雖說他之前從來沒有身居高位,不過真正在這樣的一番話語說出,也讓公孫芸更加願意爲蘇異做這件事情了。
“蘇先生放心,公孫芸知曉輕重緩急!”
在一番告別之後,這段時間一直隱藏在蘇異身邊的護衛公孫芸也是上了敬暉特意爲她準備的一葉小舟,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先運糧船隊一步前往了下游襄州之地。
而這運糧的船隊在直線前方或許並不平坦之後,在原本行船的速度之上,也開始減慢了一些。
只不過這船隊速度雖說減緩,不過卻也並不太過明顯,就算是當真有人盯着這一支船隊,也只覺得這是正常押運糧草而已。
可正是這並不太過明顯的速度減緩,卻給先行一步的公孫芸爭取到了幾個時辰的間隙,只要她能夠在這運送糧草的船隊來到襄州之前,探查清楚襄州俠客聚集的原因,屆時也可以做出應對了。
這是公孫芸心中所想,同樣也是蘇異心中所想,一時之間這千斤重擔,全部都肩負在了公孫芸的身上。
當天夜裡,運糧船隊在鄧州水路和襄州相鄰的邊境之地如常停泊,準備明日前往襄州境內。
在這船隊兩邊,是不少隨行的勞工苦力,他們不僅僅是運送糧草的隊伍,更是要去前線搭建前線工事之人。
所以此番哪怕船隊水路行軍,他們同樣也是在陸路跟隨沒有掉隊,之所以這樣安排一方面是因爲人數衆多,可以防止宵小之輩覬覦,保護蘇異運送糧草的周全。
同時也能夠讓運送糧草去前線之地的蘇異,再立一份護送苦力的功勞,不得不說這樣的安排也的確是一舉兩得。
只不過武則天或許從來沒有想到過,正是因爲自己對蘇異的額外關照,卻反倒讓蘇異陷入了危險之中。
船隊兩邊,在那些歇息的苦力之中,有一些人趁着夜色緩緩溜了出來,並且憑藉着高明的身手和苦力的身份,成功的瞞過了所有人的耳目,緩緩朝着蘇異的戰船開始了靠近。
這些人分工明確意圖清晰,有人負責穩定局勢,有人負責監視河道,有人望風準備吸引注意,有人殺氣騰騰直奔船隊身處。
而且從他們這嫺熟的行動來看,似乎對於敬暉這一支千人兵卒的巡視換防極爲了解,雖說這些人走走停停,不過卻愣是沒有被不斷巡邏戒備的兵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