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是哪家衙內,原來是名噪福州的樑少郎君,小女這廂有禮了。”
盈盈一福,充分展示了柳腰酥胸,絕對是人間尤物。
“些許浮名,小娘子莫要當真。”
“少郎君莫要謙虛,您的名聲,可是如雷貫耳。”
上來就夸人,樑範覺得眼前人必是有話要說。“小娘子的名氣,可是比在下大太多,圍觀之人都不敢多呆,您太客氣。”
“是我沈家御下無方,郭掌櫃,你今年底的錢糧就免了吧,小郎君如此美酒,都差些失去,我看你是在位子上呆的久,人也懶了。”
酒檔的掌櫃早就呆傻的站在一旁,半句不敢言語。誰能想到,想多賺些錢,卻被東家遇到呢。
“原來這酒肆也是沈家產業。”
“產業談不上,郭掌櫃早年被人使絆子,酒檔遭人算計,阿爹便盤下來,不過仍有他掌管,可惜不知是沈家的家風敗壞了,還是陳掌櫃覺得羽翼豐滿,此等事情也做得出來。”
“大姐兒,我是一時豬油蒙心,還望您給條生路啊……”
說完,跪在地上。
“那要看樑少兄了,他原諒你,那便好說。”
“少郎君,少郎君,在下一時矇蔽雙眼,求您開恩,給個機會。”
這便是慣用伎倆了,剛纔還一副欺行霸市模樣,現在就換做委屈心腸。
“少郎君,給郭老四個機會吧,他平日裡雖然沾些小便宜,但大事不糊塗,俺們窮苦人的便宜,從來不佔,剛纔看見你,恐怕以爲是敗家的衙內,纔會如此……”
求情之人正是剛纔抨擊郭老四作爲的鄰人,樑範一見如此,心念動搖。
何苦爲難他,“你且起來,以後的果子酒,可要平價賣我!”
郭老四一聽,如同仙賴般,“一定,一定,少郎君放心,決無二次!”
沈蜇見他們達成諒解,也不輕不重的訓示了幾句,算作結尾,隨後說,“郭掌櫃,備些飲子,我與樑少兄談談。”
終於輪到正事,樑範不含糊,跟着她前後腳進了酒肆的會客室,也是平日裡大戶來時的休息間。
“這白蘭醉,確實飄香十里。正如李掌櫃所言,若是有我們沈家來幫小郎君售賣,必然能有個好價錢,並且保證幾年之內,便能遍佈大宋。”
樑範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飲一口飲子,道,“若是小娘子有意,自是拿去便是。不過,我想先聽聽小娘子的條件。”
“果然是聰明人,條件倒也簡單,酒只給我沈家一門,其他人便不能再售賣。”
樑範笑笑,這就是獨家代理權了,其實給她倒也無所謂,但是開這個口子就不好了。和強勢之人合作,多半會有此情況。原本按他的計劃,剛纔的李掌櫃倒是最好人選,彼此共同發展,一同進步。
沈家這種層級的商業巨擘,定然有着自己的行事原則,並不是樑範那麼容易就能忽悠到。
“沈小娘這點憂慮,在下也能體諒,無非是害怕其他商家拿到貨以後,會內部壓價,造成白蘭醉損失,此點不需擔心,我們可以採取路州特約制度,但凡一家拿下整路售賣路子,其他人便不再有機會進入。如果我貿然把全部售賣權利都交給沈家,萬一到時你們不願做,我若找不到下家,那太過可怕。”
“若是我打開局面,到時小郎君再找到其他人售賣,那豈不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非也,我不是說了麼,只消打開一路或者一州之地,拿這些都是沈家的買賣,只有沈家不願做的地方,纔會找到其他家去做。我想沈小娘定然能夠理解其中苦衷。”
沈蜇簡單一想就明白,他的擔心不無道理,萬一有心人只想拿下售賣權佔住位子,卻不好好的去推廣,白白受損失。
“也好,便按照少郎君之意去做。只是這樣一來麼,價格難免要低些,例如,三百八十文!”
“可,這不過是我與沈小娘合作的開端,以後還有其他東西,難免還要藉助沈家遍佈大宋的店鋪,可同樣按照此間約定。”
沈蜇眼睛閃了閃,“哦,不知其他買賣是何物?”
“沈家可有書坊生意?”
“倒是有一些。”
“活字印刷?”
“雕版,活字太差,只是用來印些廉價東西,若說好物件,還是雕版。”
“只怕是活字材質和墨水選的不好,若是換用鉛錫合金字模,特質油墨,只怕印刷成本要成倍的降低,到時候,名利可雙收。”
活字印刷誕生於北宋,但是剛開始後,應用並不廣泛,正如沈蜇所說,膠泥做的字模,粗製濫造,印上去效果差勁。其他字模,和墨水的搭配並不合適,因此並沒有形成主流,大家相信的還是古老的雕版。
這是書籍價格一直降不下去的原因,畢竟印刷一本書就要雕無數版,稍微有些錯誤就從新開始,只在是太過消耗時間和成本。
“如此,怕是動了其他書商的利益。”
“讀書人喜歡便是,現在想要考取功名,沒有錢買書可不行,若是書的價格能腰斬,只怕天下讀書人都會念你的好。”
看着沈蜇在思考,樑範再度拋下一個重磅炸彈。
“除此之外,我還有些造紙的秘法,眼下的造紙之術,實在不方便,並且同樣受制於成本。”
“不知樑少兄造紙作何用?”
“自是印書,此乃其一,其二麼,便是如廁之用……”
沈蜇輕掩口鼻,“太過奢侈。”
“待我製作出來,一試便知,恐怕再也回不去哪個隨手亂用的時代。”
……
“只是,不知這兩樣,能否像白蘭醉一般引人注目。”
“有些事情幹得好後,不但有錢,更有名利,我想,令尊當是不會拒絕。”
開玩笑,印書,低價格的印書,可是一件千秋功業,沒人會錯過。
……
樑範和兩車果子酒一起回去之時,陸游已經在院子裡觀察這他的蒸酒工具。
“好你個臨波,魏弓頭不來,竟不知道你搞了這些花花腸子。”